當月亮的氣息逐漸增強至半神強度時,瑞什和斯特已經放棄了思考對策,這已經遠比螳臂擋車還要絕望,沒有一絲的機會,只能期待自己不要被事件的餘波所波及到。
「不看、不聽、不想。」瑞什向斯特說道,然後就坐在床上發呆,用棉花將耳朵緊緊的塞住,緊閉著的眼睛依舊在高速轉動,手指也在微微地顫抖著,說明著她依舊還是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斯特看到瑞什的樣子,也連忙做出了自己的準備--他趴在地上,與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此刻,他的存在感比路邊的一株雜草還要低,就算是地毯式的搜索可能也忽略過他的存在。
地面時不時傳來隱隱的震動,說明外面情況變動的劇烈,但瑞什和絲特都不敢有絲毫的好奇心,只是盡可能讓自己處於心中空無一物的狀態。
低階的職業者遇到半神,就是這麼的憋屈,自己的生死只在別人的一個念頭之下,因此他們只能盡可能地壓低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壓根不要出現在半神的念頭中。
吉米在街上行走著,說道:「你幹嘛拉我走?他們很強欸?」語氣之中似乎還有著責怪。
小七說道:「你看不出他們有多恐怖嗎?他們是破壞規則的人,就像是在下圍棋時突然出現的象棋棋子,在規則內的我們束手無策。」眼中還帶有一絲的恐懼。
「話說,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我們甚麼時後失去連結的?」吉米好奇的問道,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小七始終在她的身邊,沒有離開任何一步。
「就在--!」小七停住動作,停住話語,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著周遭的情報。
「不妙,我們要撤--!」小七第二次打斷她自己的話,看著太陽被陰影遮住,然後一輪血肉月亮掛在天空之上。
一切都來的太快,接下來是居民們毫無知覺的看著天空中的月亮,然後將自己的靈魂獻給月亮。
「回頭找他們倆!」小七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雖然現在回頭找楊、羅兩人是有些冒險的舉動,但她卻想不到更好的決定了,因為根據目前的"規則",他們能存活的機率百不存一,只能在規則外尋找機會。
令人尷尬的是,才甫一回頭,就看到楊、羅兩人正鬼鬼祟祟的跟在他們倆身後。
小七也不去戳破為何這兩人會跟在他身後,只是興沖沖的跑過去,說道:「正好你們在這裡!」小七開心地拉起楊的手「現在我們要團結起來才有可能活下來!」
楊突然被摸到手,顯然有點不太適應,但他仍傻笑著說道:「怎麼了?」
「你們不是能隔絕靈感嗎?快點將我們籠罩起來,不然我們一定會死在外面的!外面可是半神呢!」小七淚光閃閃的說道。
羅在一旁聽到了,當場就拒絕了,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我們自己要自保都不太夠了,誰能保證這個情況會持續多久?」
楊卻一拍胸口,連忙答應了下來。「沒有問題,我們有這個。」楊從自己的袋子之中拿出了一個看上去胡亂拼湊的儀器。
「那是甚麼?」小七問道,臉上掛著疑惑和好奇,最大限度的勾起了楊的訴說慾。
「結界展開器--!」楊還擺出了一個姿勢,說出了這句話。
「咳,總之,就是可以展開一個我們的領域,本來是要拿來備用的,現在剛好遇到你們的話,也可以給你們幾個。」楊說道。
雖然說著"幾個",但楊卻將袋子之中幾乎所有的結界展開器都給了小七,還暗自悔恨自己少做了。
小七手中拿著六個結界展開器,說道:「這...太多了吧?這一個可以用多久?」
楊在腦中計算了一下,說道:「可以用,呃,300個呼吸。」
「半小時,這個品質這麼好的嗎?」吉米在心中默默想道。
「謝謝!」小七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向楊說道,然後就毫不留戀地回頭離去了。
「不、不客氣。」楊手足失措的回道,然後就目送著小七離開。
「你是白癡嗎?」羅眼中都是怒意,只是他剛才不便在小七面前發作「我們才做了幾個?你就這樣把一半都給出去了?」
「我們、我們輪流著供應就可以了阿,我們其實只要一台就夠了吧?」楊弱弱地說道。
羅一把抓住楊的領子,狠狠的說道:「不是那個的問題,我們是體制之外的存在,你現在將最珍貴的樣本送出去給別人研究,我們還想要活路嗎?」
「我們只不過是短短的六年同學,如果你繼續這樣耍白癡,你就自己自力更生吧。」羅放開楊的領子,原地坐下,就直接在大街的正中央撐開"領域",一語不發。
楊自知理虧,進入了羅的領域,從袋子中拿起一些儀器,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實驗。
艾達斯看著四周的靈感正有條不紊的輸送向天空中的月亮,沒有任何的變數參雜其中,他也懶得排查"可能會存在"的變數了。
他就靜靜地躺在地上,看著那些靈感壯大著月亮,一邊想著自己未來的道路。
月亮在天空中高高掛著,越來越發亮,甚至隱隱超過太陽。
以科學的角度來說,月亮理應只是反射太陽的光線的一個小小天體,和太陽的量級天差地別,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情況發生。
但這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隨著信徒的靈感被收集,那輪血肉的月亮逐漸變得有"生命",開始規律的蠕動著。蒼穹之上的月亮也越來越亮,彷彿他們倆遙相呼應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數次想要用更強的光芒蓋過越亮,但月亮卻宛如傲立在驚滔駭浪之中的礁石一樣屹立不搖。
此刻,不要說是迦碧,或者說是帝國了,全世界的人此刻都有了感應,他們沒有例外的看著天空,看著白日的象徵--太陽,和夜晚的象徵--月亮在天空中爭鬥著。
無聲的角力最是凶險,無數【永恆日冕】的信徒在此刻無一不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禱告,希望將他們的信念化作力量,給神明那怕一絲的力量也好。
而【月女士】的信徒--祂已經沒有信徒了,祂的信徒已經化為祂本身了。
太陽的光輝有一度蓋過月亮,但最終還是被月亮蓋過。明明是在帝國還是早上,但帝國人們被日光照到時,卻沒有一絲的暖意,反而有夜晚的一絲絲涼意浸入他們的身體。
【永恆日冕】的信徒有些崩潰,這種情況是他們所不能見到的。
終於,出現了第一個殉道者。
他將自身覆蓋在陽光之下,催動自己的靈感,將自身化為光芒,照射向太陽。
在世界的各地,開始有一絲絲的光束從地面上射至太陽之上。
萊特看到這種情況,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將自身的靈感完全的燃燒,其勢頭之烈、速度之快,連一旁的仕從都來不及反應,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只看的到萊特幾乎將所有的身軀都分解了,只殘餘一個頭顱,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仕從慌亂的將頭顱撿起,說道:「不,萊特大人,您不能死,您現在已經是我們教內唯一的半神了!」他的聲線顫抖著,可以看出他極其緊張、慌亂。
萊特依舊笑著,說道:「我可是...半... 神,這一點小...傷,不一會兒就...康、康復了。」
「把我放在床上。」萊特說道。
仕從連忙將他的頭顱放在床上,看著空氣中有一絲絲的光點凝聚,緩慢的組成萊特的身軀--照這個速度,萊特要康復只怕要大概一個星期,這還只是身軀看上去完好無缺罷了,還不論燃燒自身靈感的損耗等等。
「去外面看看...我主的榮光。」萊特說道。
隨著萊特獻祭大部分的靈感,太陽的光芒也頓時加強了數分,月亮逐漸節節敗退,但此刻,"時機"已然成熟。
在迦碧上空的血肉之月緩緩升空,不斷的升高再升高,直到它狠狠地撞入蒼穹之上的月亮。
在那一瞬間,空間彷彿有一絲裂痕,血肉之月也在一個眨眼之後完全消失不見--結合了數百萬人的肉體和數十萬人的靈感的龐然巨物就這樣不見了。
月亮也在此刻之後不但不再發出異於常態的亮光,還變得更加的黯淡,彷彿有一層陰影的薄紗罩住了它一樣。
「--至此,月女士的獻祭告一段落,人民死傷慘重,全世界第一次迎來了數百萬人的死亡,沒有一個國家能接受如此巨大的傷亡,全世界各個國家正積極的合作,並提出巨額的補助政策--」
「--陰影與月亮的聯手?為何太陽要獨自一人奮戰?首位半神公開回應此事,欲知詳情,請鎖定明日的<靈修日報>--」
「--關於將A-0133等四項收容物不告而取之行為,請艾達斯在一個工作天內以口頭或書面報告,否則將予以嚴懲--」
「--新興的宗教在暗處成長茁壯,以野火般的速度擴散,趁著人民對靈感的不信任,【科學】乘虛而入,已經造成了極大的動盪,請各職階超過五之同仁於明日到總部五樓會議室進行開會,未到者最重可予以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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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部完)
(本書未完)
感言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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