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傳說 - 藍月，第八十七話，死神的回歸

亞德等人在隆科的這段時間，聖、翼姬與古特三人也沒有閒著。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三人拜別千姬出發前往賽壬的領地。經過一般波折，終於取回冥王衛法斯出借的黑珍珠，順利回到冥界血池。

散發著血池的灰暗城堡依舊帶著令人不適的幽暗氛圍。

屬於深淵的強烈氣息仍舊強烈，卻不像記憶中那樣讓人頭痛欲裂。

聖喃喃道：「總覺得冥界好像有哪裡不同。翼姬，妳跟冥界比較熟悉，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只見翼姬表情困惑，「我感覺不到冥王大人的氣息，他好像離開了冥界。」

古特困惑道：「真少見，那位冥王他不是最討厭人界了嗎？」

聖聳聳肩。「誰知道，眾神的心思本來就難以捉摸。既然冥界一如往常，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對吧，翼姬？」

「神代以前，光明神芙薇亞希跟黑暗神廷勢均力敵，冥王大人會定期覲見黑暗神大人，也會到魔族領地巡視。」翼姬的眉頭深鎖，「冥王大人不喜歡改變，也不喜歡突發狀況。兩千年來，他每次離開都是在計畫之內離開，所有的眷屬都知道他的去向。」

聖笑道：「那可是冥王，是獨自一人就能夠撐起冥界的神祇。難道妳在擔心自己的主神嗎？」

「並不擔心冥王大人，真正應該擔憂的是人界。」

象徵滅亡的黑暗神與冥王與光明神相對，代表毀滅與重生，即便滅亡之後仍會再度降臨世間。

「根據我對冥王大人的了解，讓他願意改變行程前往人界的事情不多。」

——而且對人界都是災難。

聖也聽出翼姬的未盡之言，卻只是兩手一攤。「眾神現在早就在天人之境定居，真要發動戰爭，也是在天人的所在。現在擔心也無濟於事，不如想想要怎麼打發時間比較好。冥王大人通常會離開多久？」

「短則幾天，長則數年。」

古特嘟噥著：「真是毫無參考價值。」

這發言收到翼姬帶著殺氣的瞪視，古特吐著舌頭縮回到聖身後。

失去主人的城堡依舊散發屬於冥王的強烈氣息，如果不是錯覺，那股力量似乎比上次造訪時更強了？

血池中，那些殘魂因為充沛的深淵之力興奮地浮動，甚或發出興奮的低鳴。

三人惴惴不安地在冥界血池降落，踏著階梯通往位於血池上方的黑色城堡，到此一切都一如既往。

直到他們穿過幽魂徘徊的長廊來到大廳，看見那名坐在冥王王座把手上的青年為止。

那是紅髮紅眼的削瘦青年，他佝僂著背，身穿寬大的白色長袍。頂著一頭蓬亂的紅髮，青年下垂的眼眸看起來疲憊至極，破壞那張算得上俊美的容貌。此時他正用魔法雕刻手上的月光石，仔細一看，雕刻的正是冥王衛法斯。

他的神情十分專注，直到三人接近才終於抬頭對他們微笑。

「歡迎回來，是死神小姐以及聖王吧？。」

翼姬的神情一下子變的警戒：「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啊，抱歉，我還沒自我介紹吧。」青年這才從王座上站起，對翼姬深深鞠躬，「初次見面，翼姬．瑪格琳小姐。我是工藝女神『諾羅』的首席弟子波圖爾，受冥王衛法斯大人委託為您製作新的軀體。我請兩位代我尋找最後的材料。首先就是聖泉的蘇米芙花，還有海妖的黑珍珠。這兩項東西你們都已經帶來了吧？」

翼姬一愣：「製作新的軀體？」

「是冥王大人送給您的禮物，希望您能夠用人的身體體驗這個世界。為了確保身體的品質，才會麻煩兩位奔波，非常抱歉。」

聖喃喃道：「原來那不是冥王大人自己要的啊？」

「本來我是想讓冥王大人向老師請求其他備品，但他堅持要為您訂做，只能由我代勞。因為冥王大人要求很高，又希望能夠讓您如常使用魔法，才花了更多時間。」波圖爾說道，「身體與容貌已經製作完成了，您想看看嗎？」

翼姬心情複雜，卻點了點頭。

一行人在波圖爾的帶領下前往他的工房。

凌亂的工房中燈光明亮，唯一收拾整潔的地方坐著一名紅髮黑袍的美麗少女，容貌正是翼姬。

工藝女神沛諾諾經常製作像這樣的「人偶」，作為天人與神祇前往人類世界的軀殼。而這位波圖爾不愧是工藝女神的弟子，製作的人偶可說是藝術。

柔順的紅色長髮、纖長的睫毛、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睫毛稍微顫動，就好像下一秒就會立刻醒來。

「雖說還是本人更加美麗，但我作為工匠已經竭盡全力。瑪格琳小姐，您想靠近看看嗎？」

翼姬恍惚地點點頭，彷彿被蠱惑那般走近，輕輕掬起人偶的紅髮，看著柔順的頭髮從指縫間滑落。

「這副軀體不會成長，但擁有人類的五感，但不必進食，只要補充魔力就能夠自由活動。」

古特好奇地湊過去，看著「人偶」又看向翼姬。「簡直一模一樣！但我比較喜歡睡著的這個，不講話看起來更漂亮。」

聖低聲說：「古特你還是少說兩句。」

此刻，翼姬沉浸在感動之中，沒有餘力回應兩人的玩笑。

她在兩千年前死亡並成為衛法斯的眷屬，雖然仍保有人類的心，卻距離人類這一存在相去甚遠。她只能在黑森林領域自由活動，在某些深淵之力格外強盛、或者需要狩魂的夜晚，也能短暫離開黑森林。

很多時候，她感覺自己更像是漂泊的亡靈，被光明與輪迴放逐，徒然存在無邊的黑暗中，被世界、被時間、被生死拋棄。

雖然早就習慣，偶爾仍然感到有些悲傷。

翼姬．瑪格琳確實存在，這樣的生存方式卻遠遠算不上是活著。

日夜交替、歲月更迭，唯有黑森林與翼姬跟兩千年前一樣，宛若永不傾頹的神像。這樣的她感到寂寞，才會將工藝女人沛諾諾送來的人偶當作朋友對其傾訴，間接導致聖的降生。

內心深處，她經常期盼有一天能夠離開，感受那些生前來不及見證的一切。

如今，冥王大人實現了她的願望。

想到這裡，翼姬感到悲傷，這副沒有肉身的靈魂卻不能流淚。

波圖爾道：「只要把黑珍珠放到心臟的位置、並輸入您的魔力，人偶就算完成。您想親自嘗試嗎？」

翼姬點點頭，攢著黑珍珠，居然有點不知所措。

聖笑著旁觀翼姬糾結，卻沒想到翼姬居然捧著黑珍珠，扭捏地走過來。

「聖，那個……」

聖已經能預料到她打算說什麼，頓時耳根赤紅。

抿著嘴唇羞怯了數秒，翼姬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聖。「能夠為我放置心臟嗎？」

聖接過黑珍珠，露出笑容。「好的。」

聖在波圖爾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地在心臟處放置黑珍珠。

之後翼姬親自啟動魔法陣，並進入人偶的軀殼。

人偶維持不動好一陣子，圍觀的古特與聖不禁屏住呼吸。

古特首先耐不住沉默，急切問道：「成、成功了嗎？」

好半晌，長睫毛稍微掀動，紅髮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睛。

初醒時她仍有些茫然，面無表情地環顧四周，最終視線定格在聖身上。

她伸出手，帶點猶豫地碰上聖的臉頰。

少女纖細的手指微涼，從臉頰輕蹭到嘴唇。

聖輕聲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現在……還沒有。」翼姬說話的聲音有點生澀，「能夠扶我站起來嗎？」

聲音不是直接傳入腦海，而是從耳朵聽見了聲音。

聖伸出手，扶著翼姬起身，在波圖爾的幫助下進行了一系列的測試。

新的軀體跟做為半精神體的狀況略有不同，雖然能使用武器、魔法卻不能完全發揮，這對翼姬來說已經足夠。

翼姬從走路不順直到能夠揮動死神之鐮，只過了不到半天。

突然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喜歡我的禮物嗎？」

正是冥王衛法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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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第八十七話，死神的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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