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傳說 - 藍月，第八十六話，時間的夾縫中

藍月，第八十六話，時間的夾縫中

Apr 2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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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所見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這片悠遠的黑暗令人無比安心，讓人想就這樣永遠地沉睡。

突然間，有什麼聲音傳入腦中：父親大人，如果再不清醒的話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

那個聲音繼續說：如果再不醒來，那位公主殿下可就真的死了。還是說，您想在冥界跟她相遇？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有個人會很傷心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

對方嘆了口氣。該醒來了，父親大人。

感覺被一隻手輕輕一推，被燦爛的光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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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碎的月光從葉片的縫隙中墜下，為時間的夾縫投下破碎的光。

四散世界的深淵被淨化，殘餘的深淵氣息回到了時間的盡頭——黑森林的所在。

分散在世界各處的深淵魔力被一一淨化，最終回到黑森林深處，回到了主人的身邊。最終，黑暗的主人在世界的中心甦醒。

記憶模糊又渾沌，難以言喻的疲累將他拽入無底的深淵，好幾次在醒來與沉睡間浮沉。

最終，他終於勉強睜開眼睛。

腦袋混沌、視線模糊，身體無比沉重。腹部隱隱作痛，伸手一摸，腹部之處竟滲著少許鮮血。比記憶中更高的視線、及腰的黑色長髮、修長的手指屬於成年的魔族。

總感覺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青年陷入沉思。

現在是什麼時候？跟歐龍的戰鬥怎麼樣了？

然後他終於看清楚了。自己正躺在一副半透明的水晶棺材中，緊接著，終於恢復的嗅覺感受到香氣，側頭去看，那是在深淵的黑玫瑰，是只有用純粹的深淵魔力才能夠培育的花朵。

啊啊，原來如此，這裡是黑森林。我是死了嗎？但如果我已經死去，現在的「我」究竟又是什麼。

喉嚨無比乾澀，發不出聲音。

他踉蹌地起身，朝發光的泉水前進，掬了一口吞入喉間。

僵硬的身體終於舒緩了不少，這才有心情關注四周。

這裡是黑森林的墓園，埋葬著許多不被家族墓地接受、或者是太過尊貴而不能埋於人類王族墓園的的異端，從自殺死亡的龍族、滅亡等待復活的天人以至於光聖教歷代的神子、聖女都埋葬於此。

他漫不經心地走過棺木，視線落在這個空間的另一座棺木上。

看清對方容貌的瞬間，他不禁瞪大眼睛。「怎麼可能……」

如璀璨的陽光般的金髮、只要稍微用力就會留下痕跡的白皙肌膚，那張精緻的容顏與分別時毫無變化。

那宛如神祇般聖潔美麗的容貌依舊，唯有鮮豔的嘴唇毫無血色。

——我們以後一定能夠再見。請你等我，等到我成為神王之。到時候……

無數的情感與記憶湧入腦海，澎湃的情緒與懊悔讓靈魂為之震動。

回過神的時候，不斷湧出的眼淚落在半透明的棺木身上，心臟像是被掐住那樣無法喘息。

聽見那個聲音從腦中響起：「讓她喝您的血。」

明明是陌生的語言，他卻聽懂對方的意思。

甦生之後，身體變得非常奇怪，總能看見細小的光點漂浮、甚至能夠感受並且區分整座森林的能量。就好像終於睜開緊閉的眼睛，終於能夠看清是界的全貌。

「你是誰，你剛剛說的什麼意思？」

聲音的主人在他面前現身，單膝跪下。

那是個蒼白地像是蠟像的俊美青年，過長的瀏海遮住深紅色的眼眸，給人一種陰森的氛圍。

雖然乍看像是纖弱的青年，卻能感覺到那副身姿蘊含的深淵之力。

「許久不見，父親大人。歡迎您回來。」青年抬起頭，鮮豔的赤紅色眼眸散發著妖異的光。「我是您的孩子，是最忠誠的僕人，衛法斯。」

「給我說明一下情況。」

自稱衛法斯的青年簡單講述了現在的狀況。

根據他所說，他的父親——也就是自己——在戰爭中落敗，靈魂四散在這片大陸各地，直到最近才終於凝聚靈魂破片並擁有軀體。

「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這裡？」

衛法斯發出低低的笑。「咯咯咯，這件事可有意思了。您死後不久，她就被自己的丈夫害死了。您生前不易是一直想把她占為己有嗎？別再猶豫，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如果讓她喝下我的血，她會怎樣？」

「她還會是芙維亞希的女兒，卻會成為您忠實的僕人，不能違反您的命令。」

青年俯視在他面前跪下的青年，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顎。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嘴角的獠牙：「也就是說，你也不能違抗我的命令。衛法斯，你隱瞞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衛法斯依舊笑容滿面：「那些芙維亞希的信徒在世界各地蓋滿神殿，說是光明戰勝黑暗，這讓我十分不快。只有他的信徒能夠正大光明地信仰自己的神，明明父親大人是更加偉大、更加久遠的存在。所以，我想把她造就的那些屬於光聖教的秩序搞得一團亂。」

只要仔細凝視，就能看透他的記憶乃至於靈魂。衛法斯確實沒有說謊。

「是你害死伊芙蕾希雅的嗎？」

「我是冥界的主宰，無法干涉活人的世界。」衛法斯戲劇化地頓了頓，赤紅的眼眸中洋溢著瘋狂：「她之所以會死，可都是因為您。要是沒有生下您的孩子，她就不會死了。難道您不覺得憤怒嗎？不想對神族、也不想對芙維亞希復仇嗎？」

衛法斯的聲音猶如惡魔的耳語。

「只要喝下足夠的神血並進行祝福的儀式，她就會重生為您的眷屬，就算死也不能擺脫您。」陰森的聲音發出低笑，「快吧，父親。您不是一直希望能夠復仇嗎？讓芙維亞希的女兒墮落，變成您的東西。」

「我現在對復仇沒有興趣。有關祝福儀式的事情，你詳細地告訴我吧。」

「這是我的榮幸。」衛法斯說，「您想知道什麼？」

「告訴我讓死者復活的方法。這是你的專長吧？」

從這天開始，變異緩慢而確切地開始。

淨化世界各地的深淵之力變得容易許多，許多人還為此慶幸，認為是聖王的祝福。

實際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深淵魔力往黑森林的中心凝聚，擾動了世界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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