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 - 第1回

康乃狄克格林威治的一家麥當勞外面，停滿了想要享用美味漢堡和薯條的顧客的車子，現在是中午，2008年的初春已經到來一陣子了，冬天的白雪也已漸漸退場，今天的天氣非常的令人舒服。

一個穿著飛行員外套的男子走出麥當勞，手上提著麥當勞外帶的牛皮紙袋，踩著靴子回到他的灰色福特汽車上。他有一顆無懈可擊的光頭，就像是雞蛋蛋殼表面一般乾淨。他將牛皮紙袋放到副駕的位子上，然後坐進車子裡——可是他並沒有馬上開走，而是坐在車子裡，吃起了漢堡，喝起了可樂，目光銳利的盯著速食餐廳的櫥窗。

就在麥當勞內，一個靠近櫥窗的位子，一名保險推銷員正在和他帶領的新人一起吃飯。

「賣保險最重要的是讓他們感覺自己有買保險的需要。」阿莫托爾．菲力普斯告訴菜鳥：「例如有家室的人，就要告訴他，萬一哪天他出事了，他的家人才能獲得理賠，才不會生活困頓。」他一邊說邊埋頭大吃。

菜鳥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後問：「假如真的有人打電話說要理賠，要怎麼辦？」

「轉交給其他部門。」阿莫托爾毫不猶豫地說，「小子，聽我說，客戶有沒有獲得理賠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保險賣出去就好了！」

看前輩臉不紅氣不喘的，有點良心的新人大受震撼，他哭笑不得的問：「想必菲力普斯先生也是買自己公司的保險吧！」

「我沒有買。」阿莫托爾說：「實習期一過，公司會自動給你一份保險，算是我們公司的小小福利吧！」他笑了笑，繼續說：「不過我爸不買保險，用他的說法來講就是：賠的錢再多，失去的也不會回來。」

新人聳聳肩，「想必他肯定經歷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對。他在德國失去了所有的家人。」阿莫托爾回答。

菜鳥聽了，微微倒抽一口氣，「我的天啊，怎麼回事。」

阿莫托爾冷靜自若地說：「他們全家被希特勒送到布亨瓦德，全家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

「是啊……等一下！」菜鳥一開始聳聳肩，但突然意識到什麼，睜大眼睛看著男子，「所以……你是猶太人。」

阿莫托爾聳一聳肩膀，「我是啊，我爸也是，百分之百的猶太血統，但我老婆不是，所以我兒子只有一半的猶太血統。」

「你兒子怎麼樣？」菜鳥隨口問。

阿莫托爾一聽這問題，瞬間停止動作，呆呆地坐在那裡。好一會兒後，他才無奈地嘆息道：「我有點擔心他……醫生說他好像有亞斯伯格症，所以他幾乎沒有朋友……」阿莫托爾突然清了清喉嚨，沒有繼續說下去。

「走吧！」阿莫托爾告訴公司新人。隨後兩人一起走出麥當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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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福特汽車上的光頭男子已經吃完外帶了，但是他依然沒有離開，死死盯著麥當勞的玻璃門。

不久後，兩個男子走了出來，其中一個較年輕的等在門口，較年長的手上披著外套，態度輕鬆地拋著車鑰匙，走到光頭男子灰色福特的不遠處。

男子意識到機會來了，他打開車門，走了出來，直接走向那個保險推銷員。眼神冰冷異常，散發著厭惡和恨意。

阿莫托爾仍然在拋鑰匙，車子有點多，他不知道自己原本停在哪，索性按按遙控器上開車門鎖的按紐。

車子發出了回應聲，阿莫托爾確定了位置，走了過去。

「砰！」

猛然間，一聲如雷般巨響響徹整個停車場！

空氣一下子靜止下來，餐廳裡，餐廳外，還有外面接到上經過的行人全部嚇壞了！他們緊張動都不動，然後全慌張地搖頭晃腦，尋找聲音來源。最後，這些人全部將目光瞄向聲音的源頭——停車場的中心。

阿莫托爾還沒搞清楚狀況，等他突然回過神來時，背部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在一旁的汽車上，無法站直！這種疼痛對他來說就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鋼矛，用力刺穿自己的身體一般，灼辣感令他無法忍受，卻也劇烈的像在地獄受刑，連叫出來都沒辦法！

他忍著痛處，想了解怎麼回事，此時，他驚恐地看見自己的白色襯衫一片紅紅的，胸口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大洞！鮮紅的液體不斷的噴出。

「幹……」阿莫托爾連忙轉頭一看——一位穿靴子和飛行員外套的光頭男子站在自己背後，他的手上，緊握著一支黑色的手槍，槍口對準自己！

阿莫托爾看到這情況，踉踉蹌蹌地靠著車子逃命。

但光頭男子一點也不想放過他，看到阿莫托爾試圖逃跑，他凶狠的朝這個推銷員又開了3槍！

「砰！砰！砰！」

子彈打中了推銷員，讓他直接面朝下，倒在車子門邊。

一位女性看到這一幕，發出尖叫：「啊——」緊接著，一系列驚嚇聲四起。

光頭男子還覺得不保險，慢慢走到推銷員倒下的地方。推銷員像是一隻死豬一樣，毫無尊嚴地趴在地上。光頭男隱約可以聽到微弱的呼吸聲，他分不清這是目標死前的無味掙扎，還是目標真的如此頑強——但這些都不重要，光頭男子舉起手槍，瞄準推銷員阿莫托爾．菲力普斯的腦袋……

「砰！」

完事後，光頭男子也不快點逃離現場，反而悠哉悠哉的漫步離開，讓人以為他是在拍電影呢！

就在光頭男子接近自己的灰色福特，打算離開時——接到報案的警察開著警車趕到——他們擋住停車場唯一的出口，兩名白人警員跳下車，拿槍指著男子。

「武器丟掉！」一人大聲斥喝。

光頭男子沒有反抗，他丟下剛剛行兇用的槍枝，把手舉起。

警員絲毫不敢大意，他們舉著槍接近他，等終於來到伸手就可以接觸到的地步時，兩人一起把他壓在光頭男人自己的汽車上，從後面給這位頂著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的惡棍上銬。

整個過程，光頭男子都沒有反抗，表情也沒有不甘心，反而是淺淺的微笑。沒有掙扎，沒有抵抗，他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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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16歲的男孩艾文．菲力普斯表情漠然地坐在床上，呆呆看著老爸和自己去釣魚的合照，那是去年2007年暑假他們拍的，拍攝者是母親吉兒，他永遠都沒想到那是他們一家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暑假。

老媽終於不哭了，她已經連續哭了3個星期了，當然不是在艾文面前，但是他的房間和她的房間——以前是他們的房間，就隔著一條走道而已，艾文每天晚上都可以聽見對面房間裡傳來的啜泣聲。

艾文打開床旁邊的櫃子，拿出一份報紙——那是爸爸離開他們隔天後的新聞，他翻到和自己父親有關的那一篇報導，報導的標題赫然印著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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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屠殺倖存者後代遭新納粹份子當街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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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當然知道這個「倖存者」是誰，那是他的祖父，在他10歲時自然死亡了，他記得他的手腕上就刺著一串數字，那是倖存者的標記。

母親房門突然打開了，艾文立刻收起報紙，只見母親努力壓抑著情緒，走到他的房間門口，輕聲問：「你準備好了嗎？」

艾文環顧了一下房間。「還沒。」他搖頭回答。

吉兒深吸一口氣，「你趕快做好準備，我們今天下午就要清空房子了。」

艾文漠然地看著前方，「為什麼我們要搬家？」艾文不理解的問起：「爸走了，我們還是可以住在這裡！」

「我們無法負擔這個社區的消費。」吉兒說，她心平氣和地走到艾文身邊，「我現在還必須找一份工作……我們要搬到另一個更便宜的社區，我在二手售屋網站上找到的。」

「很遠嗎？」艾文問

「在紐約市的外緣。」吉兒努力維持自己的情緒。「怎麼了？你擔心你看不到朋友嗎？」

艾文苦笑一聲，「你知道我沒有朋友的。」這話不假。

吉兒嘆了一口氣，「真希望你可以在新學校交到朋友。」吉兒做到艾文的身邊，以母親的身分語重心長的告訴他：「聽著，甜心。這很煎熬，但是我們都需要新的開始。」她張開雙手，抱住艾文。這次，她沒有發出聲音，但眼淚再次止不住地從眼眶流出。

艾文沒有哭，也沒有流淚，他只是閉起了眼睛，從警察走進家門，告訴他們這個不幸的消息後，他就這樣了，對母親，對親戚，對學校的輔導老師，都是一副沉默不語，面無表情的樣貌，整天擺著一張垮下來的表情。艾文當然愛他的爸爸，也不想失去他，只是他的應對方式並不時如此的情感強烈罷了。

這次，他把手放到母親的身體上，兩人就坐在床上緊緊相擁。

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才互相放開。吉兒問：「需要給你時間和朋友說再見嗎？」

艾文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妳知道我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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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公路上好久。

艾文看著即將下港的紅日，心裡五味雜陳。駕車的人是母親吉兒

，這輛車是吉兒自己的，艾文曾經希望能保有爸爸的汽車，因為爸爸的豐田給他們承載了好多回憶，只是因為父親是要去開車時和他們天人永隔的，所以那輛休旅車就被警方收走了。

吉兒大概是還沒走出傷痛，為了轉移注意力，一路上喋喋不休的

。她一直對艾文講個不停：「……那間該死莫雷爾保險公司，你爸嚴格來說是意外死的，根據公司配給他的保險，我們至少可以拿100萬，結果他們只願意給30萬！」

「至少他們還願意付葬禮費用。」艾文無奈的調侃道

「那當然。」吉兒一邊轉著方向盤，一邊忿忿不平的回應：「但那不叫熱心，那只是……為了讓他們自己好過點，好平衡她們剝削已故員工的良心不安。」

艾文嘆息著，「也許這就是美國式的待人處事吧……他媽的！」

一輛車突然擋住他們前進的方向，逼著吉兒大踩緊急煞車！艾文在車內被甩到差點撞到頭！

「他媽的開什麼車啊！」吉兒發出咒罵，「抱歉，兒子。」她對坐在自己後面的乘客表示。

「妳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看前面的路嗎？」艾文沒好氣的回應。

車子就這樣一直開一直開，開到天都黑了。

艾文他們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停留，頂多到賽百味買兩個潛艇堡和飲料當晚餐而已，然後就繼續上路了。母親還是那樣的喋喋不休，不過顯然是聽進艾文的話了，她接下來的話比較少，也沒有再出現緊急煞車的狀況了。

艾文把頭靠在後座的墊被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現在是晚上，不過路燈很明亮節使沒有像白天明顯，艾文還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忽然，車子經過一塊路牌，路牌上赫然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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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界，紐約州-康乃狄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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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內心一沉，他知道已經離開康乃狄克了，那個承載他所有關於父親記憶的地方，不知道未來有沒有機會回去。

車子又開了好久，艾文待在車上無所事事，若是在平常，他應該會拿出電動玩具或是看最新的「漫威漫畫」，但現在他在行駛的汽車中，所以沒辦法，無論爸爸還是媽媽，都不允許他在行駛的汽車裡玩遊戲或是看漫畫。

不知道又行駛了多久，艾文無聊的搖下車窗，吹著外頭微涼的晚風。這時，又有一塊路牌出現了。

艾文眼睛直直地看著那塊路牌，那塊路牌上刻著大大的字眼，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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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亞伯鎮〞，安全與和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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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頭從車窗旁轉回車內。「我們到了嗎？」

「快到了，甜心。」吉兒回應。

「『亞伯鎮』？」

「沒錯，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吉兒五味雜陳的說道。

汽車繼續行駛，最後，他們終於看到了小鎮的樣貌。

亞伯鎮乍看之下和菲力普斯一家以前居住過的小鎮沒什麼兩樣，但是可能是鄰近「大蘋果」紐約市，這個國際化的大都會，夜晚的小鎮一切看起來都比較活潑、熱鬧，不少商家還是亮著燈的！又過了不久，他們開進一個區域，這裡的房子幾乎一模一樣，一排排整齊的排列著，就像是工廠按照設計統一生產的模型。

「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住的地方。」吉兒告訴兒子。

艾文直愣愣的盯著一棟棟房子，這些房子和自己原本康乃狄克老家的房子有些不同，但看起來還不錯！老媽的眼光算是精準，不到幾星期就找到了一個生活成本低又宜人的新家。

不過，這只是表面，艾文不認為幾星期就可以找到如此之好的地方。接下來，就要憑他的感受了。

兩人終於把車停在了新家的車庫。艾文看了看新家的門牌，他從現在開始，住在「阿蘭街25號」。

兩人一起把行李卸了下來。

「搬家公司明天才會來。」吉兒告訴男孩：「所以房間沒有床。但是客廳有一張沙發，是前任屋主留給我們的。這間房子有一些他留給我們的東西……總之，你接下來就暫時睡沙發吧！」

「妳要我睡沙發？」艾文遲疑的盯著母親。

「嗯。」母親完全不猶豫的點頭。

艾文看著老媽，內心思考了一番。「不，妳睡沙發就好了，我去睡房間。」

「什麼？」吉兒難以接受的看著他，「但是……臥室沒有床！」

「反正明天床就會送來了不是嗎？」艾文雙手交叉，反問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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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事情又花了2個星期處理，菲力普斯一家終於安頓下來了，母子兩人努力適應失去一家之主的日子。

也許這是很不小的打擊，但日子還是要繼續下去，母親讓艾文轉進了亞伯鎮所在學區的聖喬治高中，這是方圓幾里外，幾個社區中，規模最大的公立高中。

在艾文進入新學校的第一天，吉兒特別請了一天假去見了聖喬治高中的校長。

蓋布蘭校長是個頭髮有些花白的小老頭，但是精神亦亦，一點都不疲倦。

面對菲力普斯家庭的悲劇，他還是表示了哀悼。「這真是可怕。我很遺憾艾文的父親發生這樣的悲劇。」他對吉兒友善的說：「但不用擔心妳的兒子，我們會像對待自己的家人一樣照顧他，我們是全紐約州最優良的高中之一，我們甚至擁有內部問責系統。所以不用擔心妳的兒子，我們會給他一切需要的幫助。」蓋布蘭先生告訴吉兒。

吉兒對於他的這番話持保留態度，面對自己無法失去的東西，她還是相當謹慎的，「你們對霸凌的態度為何。」

「去年我們開除了3位學生，其中2人還是棒球員，因為他們霸凌一位學生，稱呼他為『黑鬼』。」蓋布蘭胸有成竹的表示：「我們在霸凌和種族歧視上採取零容忍態度，你不用害怕你的兒子因為猶太血統而被歧視……」蓋布蘭突然暫停，他思考了一會兒繼續說：「對了，妳有考慮讓艾文加入我們的棒球隊嗎？我們的『英格蘭騎士』很有名喔！」

吉兒難為情對微笑對面前的老人聳聳肩，「艾文從來沒有接觸過棒球之類的運動。」

「那現在接觸還不算晚。」蓋布蘭風趣的回應。「還有任何問題嗎，女士？」

吉兒猶疑了一陣子，但最後還是告訴他：「有。我先生還在世的時候就很擔心艾文的人際交往問題。」

「怎麼了？」蓋布蘭問，臉上帶著微笑。

吉兒深深呼吸道：「我兒子有亞斯伯格。艾文友亞斯伯格症，雖然很輕微，但他幾乎沒有朋友。他在他的上一所學校，一個朋友都沒有！」

蓋布蘭這回首此收掉臉上的微笑，表情變的嚴肅無比。「這個樣子啊……」他陷入沉思中，手指放在下巴下方摩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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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第一天上學，每一堂課上都被要求自我介紹。

現在是物理課，艾文最擅長的科目之一，他小心翼翼的對新同學介紹自己：「我叫艾文。艾文．菲力普斯，我沒有綽號，你們叫我艾文就可以了。我住在亞伯鎮的阿蘭街25號，然後……」艾文瞇起眼睛盯著這些人，他實在沒什麼好講的，因為他很普通，這讓這個自我介紹充滿尷尬的氛圍。「……就這樣。」

大概是真的太簡單了，連老師也一臉不知道怎麼辦，只好裝模作樣的拍拍手，請他回座位。「我們謝謝菲力普斯的自我介紹。希望大家可以和艾文好好相處……」他清了清喉嚨，嘗試化解這奇怪的氛圍。「好，我們開始上課吧！」他自顧自地繼續講課。

艾文回到座位上，白無聊賴的聽課。

這時他的身邊傳來一個人聲：「很不錯的自我介紹——你在裝酷對吧？」

艾文轉頭一瞧，一個有著黑色頭髮，高大帥氣，臉上志得意滿的男同學看著自己，嘴角上揚，露出狡猾的微笑。

艾文嚴肅的皺起眉頭，「我沒有裝酷……因為……我真的沒什麼好介紹的。」他嘆了口氣。

男孩一聽笑出了聲，毫不掩飾。他身邊又一群人也跟著發笑。

艾文又轉頭一瞧，才發現他們是一起的。

「老兄，坦率一點。」男孩笑道：「你不用害怕我們。」

艾文一聽覺得很怪，「為什麼？」他看著那夥人。

男孩和身邊的同伴一齊露出微笑。「因為我們跟你一樣，我們都住在亞伯鎮，我家跟你家只隔了一條街！」

艾文張大眼睛，不可思議，「真的？」

「那當然！」帥氣男孩露齒一笑。「所以我們是同一國的！」

艾文表情始終驚愕，他是有預想到有人跟他來自同一個地方，但他沒有想到才來到新學校，會有人如此主動的靠近自己。

帥氣男孩笑道：「我叫麥耶，麥耶．柏曼。你直接叫我麥耶就可以了。」

艾文看著他，有所遲疑。他努力擠出友好的笑容，「你好，麥耶，很高興認識你。」他試著微笑點頭。

「哈囉，艾文！」麥耶身邊的同伴都對艾文發出問候。

麥耶再次露齒而笑，他對艾文點頭致意。

艾文有些震驚的看著他們，因為從未有人直接如此直率地與他問候，建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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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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