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4月底的早晨。在紐約市布魯克林區的1間星巴克咖啡廳裡面，特勤局幹員卡梅隆．史崔克正在享用早餐，他點了一份可頌三明治和熱的美式咖啡，春天的紐約市，早晨空氣還是有點涼的。
卡梅隆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沒到。他一邊細嚼慢嚥，一邊看著玻璃門，確定有沒有想要和他面對面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
在星巴克的對面，有1個公車站，剛好有台公車，在那裡停了下來，車門自動打開，有人從外面踏上公車，也有人從車上走下來，這是再平常不過的情形了。
格蘭特．「格倫」．沃爾就是其中一個下來的人，他看起來精神奕奕，但神情卻萬分激動。格倫手上拿著1個索尼牌錄音帶隨身聽，這東西年紀有點大了，但還是有不少人在用。
所有人都上車了，公車也就自動關上了車門，開走了。格倫在公車離開後，就開始四處張望，前後轉身，尋找對方在電話裡跟她約好的地點，然後，他看到了那間星巴克咖啡廳，與他隔了一條車流鼎盛的大馬路。
「他媽的！」格倫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抬頭看看紅綠燈，那綠色的燈還亮著，讓車流阻擋他前進的路。「去你的！」格倫再度爆出粗口，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誰在乎那他媽的交通號誌？格倫直接穿過馬路，完全不顧前進的車子！
「叭叭叭——」
駕駛們猛按喇叭表斥抗議，但格蘭特沒有停下來，連聲抱歉也沒說，只是快速離開，不打擾他們的行程。
卡梅隆透過座位旁邊的透明玻璃，清楚看見了沃爾在馬路上引發的小小騷亂，忍不住搖搖頭，卡梅隆低語著：「老天啊，你他媽在搞什麼東西……」
卡梅隆也才剛認識格蘭特沒多久，或許連所謂的「認識」都沒有，他並不了解對方的性格，但從格倫穿越馬路的樣子，他的性格顯而易見——卡梅隆並不是完美的合作對象——但他沒有多餘的選擇。卡梅隆嘆了口氣。
格蘭特穿過馬路後，一把推開了星巴克的玻璃門，他馬上就鎖定了卡梅隆——和2人第一次見面的那晚一樣，卡梅隆．史崔克穿著全套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領子上繫了紅藍相間的斜紋領帶，鼻樑上掛著他招牌的金邊眼鏡。
格倫一路走向他，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坐下，男人的眼神冒著火，情緒很不穩定。
他甩出特勤局幹員不久前交給他的那盤錄音帶，憤怒的向對方斥喝道：「你最好解釋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卡梅隆看著格倫，非常冷靜，「別這樣丟錄音帶。」他平靜又嚴肅的對格倫講道：「我只有這麼1捲。」
「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格倫情緒依然很不穩定，處於爆炸邊緣，「但我告訴你，這不好笑——別那這種東西騙我！」
卡梅隆閉著嘴巴，看著桌面上的那盤錄音帶，抬起頭，與格倫四目相交。他從格倫的兩隻眼睛中，看到了激動、憤怒、強烈的情緒，卻也看到了那雙眼睛的混濁、模糊，還有惴惴不安；於是，卡梅隆沒有太多的情緒反應，只是淡淡的問：「你覺得……我在騙你？」
「別拿這種偽造的東西給我，我沒那麼好騙！」格倫還是氣勢洶洶的樣子，彷彿是要否認裡面的內容到底。
「抱歉，老兄。」卡梅隆眼神很嚴肅，「可是這不是偽造的，這是真的。」
「你耍我！」格倫叫道。
「我沒有耍你！」卡梅隆直接叫了回去。格倫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原本兇猛的氣勢瞬間蕩然無存，身體一會兒宛如脆弱的舊報紙，豐只需要輕輕一吹便可飄走。
卡梅隆看著格倫，淡然的說：「當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相信裡面的內容了。」他拿起錄音帶，晃了晃。「你很震驚，你不希望這是真的，所以你才會像剛剛那樣對待我——你希望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假的，這捲錄音帶裡的內容都不是真的——但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真的，沒人偽造錄音帶，所以，我很遺憾。」卡梅隆鼻子呼出氣息，面露感慨，「我剛拿到這捲錄音帶，波放出來聽的時候，也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只是惡作劇——但是，後來，聲紋檢驗結果出來了……這是真的，這是真的錄音，這不是人為造假的——全部都是真的！」卡梅隆說完，看著格倫，格倫的臉色呈現著1片死灰，彷彿已經1隻腳踏進棺材裡面。
「幹……」格倫茫然地吐出這句話。
卡梅隆打量著格倫灰色的表情，試探性的詢問：「你還好嗎，老兄？」
格倫轉向特勤局幹員，冷漠的回應：「不，不好。」
卡梅隆喝了口咖啡，「你想要喝什麼嗎？」
沃爾看了一眼史崔克黑色的飲料，「你喝什麼？」他喃喃的問，雙手抱著胸口，猶如1個不安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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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口苦澀的飲料下肚之後，格倫稍微平復了情緒；他們終於可以好好談了。
卡梅隆用格倫帶來的索尼牌隨身聽又聽了一遍錄音磁帶。當錄音帶的內容播放完後，卡梅隆對格倫問：「你有任何問題嗎？」
格蘭特苦笑一聲，瞪著卡梅隆，「我要問的問題可多了。但是我想先說一說我知道的。」
卡梅隆聳聳肩。「好。」
「你知道穆罕默德．阿塔．賽義德是誰嗎？」格倫恨恨的表示：「他是蓋達組織的成員，他也是911事件中，劫機小隊的首領，他駕著那架飛機衝撞了北塔——我兒子的死，他有一份！」
「但他死了。」卡梅隆回應：「你有什麼問題嗎？」
「有。」格倫問：「誰是馬蘇德？」
「艾哈邁德．沙阿．馬蘇德。阿富汗民族英雄，人稱『潘傑西爾之獅』。」卡梅隆回答：「他是1979年，蘇聯入侵阿富汗期間，最知名聖戰者領袖——911之前，『聖戰者』這個詞還沒有被汙名化——蘇聯撤軍後，馬蘇德成為新政府的國防部長，但因為塔利班的崛起，馬蘇德被迫帶著人馬撤守北方。2001年9月9號，馬蘇德被蓋達組織暗殺——就在911事件發生的前兩天。」卡梅隆很認真的看著格倫，「調查顯示，暗殺馬蘇德的行動是賓拉登為911襲擊案的準備。」史崔克嘆息道：「911事件後，白宮聯合馬蘇德生前領導的北方聯盟，推翻了塔利班政權，因為他們窩藏蓋達組織。」說完這些，卡梅隆聳聳肩，「不過你問他幹嘛？他在這件事不重要。」
格倫瞄了瞄卡梅隆，看來他對這位「阿富汗民族英雄」興趣不大——當時他們還不知道，這位「潘傑西爾之獅」的兒子和追隨者，會為亞洲，乃至整個世界帶來重磅級的影響。
「……我還有聽到1個名字。」格倫對卡梅隆說。
卡梅隆放下咖啡杯，盯著格倫。
「穆罕默德．阿塔在錄音中一直在和這個人通話。」格倫問：「告訴我，誰是哈維．鄧菲？」
卡梅隆眼睛直直看著格倫，沒有說話。
格倫喝了1口美式咖啡，冷冷的問：「這個人是誰？」
卡梅隆．史崔克深呼吸一口氣，「我不知道。」他搖搖頭。
「你不知道？」格蘭特誇張地看著卡梅隆，低吼著：「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我在這盤錄音帶裡面最想知道的事！」卡梅隆低聲解釋
，聽起來還有些激動，「因為根本沒人聽過他——我翻遍了所有當時的調查報告，還有現在的統整資料——沒有人，沒有任何涉案人員叫做哈維．鄧菲，這個名字從來沒有在報告上出現過！」
「天殺的。」格倫白眼一翻，低聲罵了出來。「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什麼？」
「你也有聽過錄音，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出來。」格倫正色道：「阿塔好像很怕這個人，連說話的口氣都很小心，特別是這個人後面開始對他們斥責的時候。」
卡梅隆呼出一口氣，左右張望了整間咖啡廳，確定他們之間的談話沒有引起好事者的興趣。他頭壓低，對格倫說：「我覺得不是普通的害怕，應該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卡梅隆噴出氣息，繼續告訴他：「這個『哈維．鄧菲』在這段錄音裡，至少兩次汙辱了阿拉——蓋達組織是伊斯蘭激進組織，他們有3樣東西絕對不能冒犯，1個是先知穆罕默德、1個是古蘭經，最後就是阿拉——可是阿塔對於這個哈維的言行，是什麼反應——媽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換作是一般人，他們肯定早就把對方殺了，可是他們沒有——他們甚至還約了和哈維見面。」卡梅隆表情嚴肅。
格倫聽著聽著，逐漸意識到了什麼，他眉頭皺了起來，「你覺得這個『哈維．鄧菲』會是誰？」
卡梅隆搖搖頭，「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喝了口咖啡，告訴格倫：「他在錄音裡面還威脅他們，如果蓋達組織在不按照他的計畫行事，他就要通知當局，讓他們的計畫泡湯，讓他們連飛機都坐不上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史崔克的臉突然逼近沃爾，語氣很用力。
格倫一開始還莫名其妙，奇怪的盯著卡梅隆逼近的臉，還有他鼻樑上的金邊眼鏡——猛然間，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理清其中的所有邏輯——格蘭特．「格倫」．沃爾起了一身子的雞皮疙瘩，肺部高頻率的收縮，「這個哈維．鄧菲知道他們的所有計畫。」他回應卡梅隆，態度驚恐，「他知道他們要劫持客機，然後用客機去衝撞世貿中心、五角大廈和國會大廈——他完全知道，蓋達組織要發動大規模自殺式攻擊——他知道他們的全部計畫！」格倫微微顫抖的表示。
卡梅隆仍舊神情嚴肅，眼睛瞇著，瞪著。「我認為絕對不是『知情』那麼簡單。」
格倫稍微側著臉，不敢完全正面對著特勤局幹員，如同他不敢直接面對事實。
卡梅隆吸了口氣，緩緩說出來：「我認為，哈維．鄧菲，或是哈維．鄧菲背後的勢力才是911攻擊的策劃者。」
沃爾，眼睛睜的像茶盤一樣大，半張著嘴，吐出肺部積累的氣息，彷彿這樣可以讓不斷壓縮的心臟稍稍慢下來。
「這很簡單就能理解。」史崔克稍微晃了晃腦袋，眼睛凝視著咖啡廳外面的馬路，「你仔細想想，格蘭特。我不認為蓋達組織的那些領導人都是笨蛋——賓拉登、查瓦希里……這些人不是工程師就是醫生，腦袋不會差到哪裡——想一想，如果911事件真的是由他們完全策畫的，這個該死的哈維．鄧菲只是協助者的話——那他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計畫，至少最重要的那一部份……」
「登機。」格倫脫口而出。
「沒錯，登機。」卡梅隆輕輕點頭，「阿塔他們襲擊成功最困難的部分就是登機，因為登機前，你的行李一定會被檢查，確定你遊沒有攜帶違禁物品。」卡梅隆停了一會兒，又說：「我問過機場的安檢人員，他們說在911事件之前，登機前的安檢就已經很嚴格了，當然慘案後一定更嚴格——我不知道哈維做了什麼，但我覺得他在7年前那場大屠殺肯定扮演了很關鍵的角色，關鍵到就算他大肆批判真主，蓋達組織的高層也只能摸摸鼻子忍了——這麼重要的人，沒有參與攻擊計畫的策畫，哼——鬼都不信！」卡梅隆忽然用力拍了下桌面，下的格倫身子顫抖了一陣。
「聽著，沃爾！」卡梅隆低叫道：「你了解了嗎？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只證明了1件事——蓋達組織雖然是攻擊行動的執行方，但這卷錄音——這卷錄音！」他又拿起那盤記錄著關鍵信息的磁帶，低吼著說：「這卷錄音證明了，蓋達組織並不是慘案的主要策畫者，甚至在整場行動中處於底端中的底端——他們犧牲最大誒！」說到這裡，卡梅隆才停下來，他感到口乾舌燥，拿起咖啡杯喝起。
格倫一直沒有說話，等卡梅隆暫停一會兒後，他才低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蓋達組織……不是計畫的制定者？」
「蓋達組織可能只參與了計畫的最後部分。」卡梅隆態度認真的回應：「格倫，我們都錯了，全世界都錯了——911恐怖攻擊另有幕後主使！」
巨大的信息量讓格倫差點就頂不住了，他抓著頭，驚恐地盯著桌面，他覺得頭吼痛，好像要從裡面爆炸一般……「殺掉我兒子的人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卡梅隆與格倫那雙混濁的眼睛對視著，特勤局幹員沒有回應，只是看著這位前紐約市警察，用沉默回答一切問題，用沉默去肯定所有解釋。
「那你們在幹嘛？」格倫激動的問道：「既然你們已經發現了問題，為什麼你們不調查——怎麼不去通知該死的FBI、CIA，而是在這裡跟我講這一些！」格倫氣憤的雙手握拳，他引發的聲響差點引起周圍人的側目。
卡梅隆咬著牙，額頭冒出了汗——這是他在今天，第一次顯現出如此緊張的神情。他用手扶了扶滑下鼻樑的眼鏡。「這……這就是我所遇到的困境……」卡梅隆以顫抖的聲音表示。
格倫．沃爾盯著他的反應，不敢置信。「什麼？」
「你以為特勤局已經知道這一切了，但事實是——除了我以外，局裡沒有人相信這盤錄音，他們甚至連聽都不願意聽……我甚至被局長訓斥，不要拿這個小朋友的惡作劇來嚇唬別人——但，這不是惡作劇，我用專門的機器和技術比對過了，錄音沒有偽造的痕跡！」
「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東西？」格倫低聲咒罵
「我把錄音帶拷貝，送到FBI和CIA，結果立刻被退回，害的我被主管認為我工作壓力過大，給我放了個長假——所以我他媽才會在這裡，而不是去執行上級派發的任務。」
卡梅隆的這番表示讓格倫突然有了哭笑不得的感覺——原來這個正經八百的傢伙和自己遇到的狀況是相同的！真是天殺的命運。但更令格倫不可思議的，還是卡梅隆的那些長官，還有其「公司」的合作單位，「這些……單位……這些單位怎麼這麼想？」
卡梅隆嘆了口氣，他放下杯子，無奈的說：「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傲慢』吧！」
「什麼？」格倫表情詫異，他喝了口黑咖啡。
「當某些人爬到高處後，會覺得自己很厲害，無所不能；這時候，他們就會變的很自大，很驕傲，覺得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最好，這就導致他不會接受那些他們認為低他們一等一方的建議，也往往會因此低估事情的發展。」卡梅隆一臉疲態的說：「這種狀況很常發生，小至人對人，大至國家對國家——國家級的『上位者的傲慢』後果是很毀滅性的，美國對越南就是這樣的例子。」
2人終於都停了下來。他們靜靜的喝完咖啡。
格倫盯著空空的，還留著一點殘渣的咖啡杯，突然意會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你為什麼找我？」他默默的問卡梅隆：「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被休假的特工盯著眼前失魂落魄的頹廢男子，等了一下子，才平靜的回答他：「因為你是唯一相信我的人。」
「唯一的人？」格蘭特．沃爾眉頭一皺。
卡梅隆用「懷抱希望」奇怪目光盯著格倫。「你並不是我唯一找過的人。」他回答：「在被特勤局和FBI打槍後，我決定自己來——我決定自己調查這一切，找出所有能證明我假設的證據——但我需要幫忙，我不能全靠自己的力量；所以我開始一一拜訪那些因為那場恐怖攻擊失去摯愛的人，我希望他們可以加入我的行列，一起找出幕後真相……」史崔克突然嘆息道：「但是沒有人接受我的提議，他們不想要再承受失去親朋好友的痛苦，他們跟我的長官一樣，連錄音帶都沒聽——只有你，格倫。你是唯一一個聽過我錄音帶的遇難者家屬，你肯定很了解那種看著害死自己至親的人逍遙法外的痛苦！」
「沒錯，我很了解。」格倫點點頭，默默道：「因為我正在經歷這種過程……」
「請你加入吧，朋友！」卡梅隆突然發出邀請，「你不只是受害者，你還曾經是警察，用你以前當警察的靈敏性和觀察力，協助我找出一切真相。」卡梅隆的表情充滿希望，「就當作是在幫你自己，幫傑克報仇！」
「這……這個……」格倫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手扶著頭，陷入遲疑、猶豫不絕的狀態，「我……我不知道，讓我想想……」
看著決定不明的前警察，卡梅隆決定使出1招，他用堅定的眼神瞪著格倫，態度堅決的說：「老兄，聽我說——你並不是在幫你自己，你是在幫助那些因為這場悲劇失去親人的幾千個家庭，別忘了，他們——『哈維』他們，不只殺了你兒子，他們還殺了很多人。在世貿中心、在五角大廈、在聯合航空93號的班機上——他們把他們全殺了！」卡梅隆的臉脹成紅色，語氣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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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1個星期了，格倫還在考慮。上次見面結束前，卡梅隆．史崔克告訴他，如果自己接受了提議，就在當時他們所在的星巴克咖啡廳見面，在下個星期的同一個時間，也就是早上8:00。
格倫在傑克身亡後，人生陷入了無底的深淵，他不只痛苦，還怨恨整個世界——他想像過，自己如果遇到策畫大屠殺的兇手時，要如何好好的折磨他們——有些想法很變態，只有在砍殺電影理才會演出來；當然都是幻想，格倫沒有在現實中真的實踐。
如今，1個曾經不敢想像的機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個政府特工拿出了關鍵證據，告訴他晴天霹靂的消息：謀殺傑克那幫人還在大街上自由的跑跳，沒有人知道他們幹了什麼——而格倫有機會抓住這個慘案的真兇。
除此不可思議的機會，讓格蘭特．「格倫」．沃爾無所適從，他不知道，他不確定，要不要抓住這個機會；還是象棋他跟他有同樣命運的家屬一樣，繼續活在那不那麼痛苦的情形下。
好難決定啊！上帝，幫我做出選擇吧！
格倫在家中的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距離他與卡梅隆約定的時間，只剩下8個小時了，他必須做出決定。
身體翻著翻著，格倫突然翻到了床邊的小櫃子旁——傑克擺著燦爛笑容的相片就在他的眼前。
格倫眼睛睜開，直直的看著相片。7年前的那天，傑克．沃爾剛好15歲，沒有意外的話，傑克今天已經22歲了，要從大學畢業，去追逐一直以來的夢想。
但命運沒有給傑克機會。傑克所有的夢想，全部淪為格倫心中永遠的遺憾，傑克永遠被禁錮在「15歲」這個人生甚至都沒有開始的年紀。
格倫讓眼睛恢復原狀，但依然直勾勾看著相片裡的金髮男孩。
突然，格倫．沃爾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衣櫃，若有所思。格倫站起身，來到衣櫃前，打開櫃子的門，眼睛瞪著那個放在衣櫥角落，好久沒有碰的黑色手提盒。格倫伸出手，一把抓起手提盒；來到床前，格倫將手提盒直接扔在軟墊上，熟練的打開。
盒子中，放著他曾經最親密的戰友：1把格洛克17手槍，3個彈匣，還有幾盒保存完好的點40手槍子彈。
格倫一咬牙，痛罵道：「去他媽的！」他將子彈從紙盒裡全部道在床上，在夜燈下，手槍和子彈都閃著寒光。
格倫開始將子彈裝入彈匣，就像他好久以前坐過的一樣。1發、2發、3發……當彈匣被填滿後，格倫熟練的把彈匣插進格洛克17的插槽裡。「唰」一聲，手槍上膛了，現在這是把能用的武器。
格倫咬緊牙，緊握手槍的手把。他要抓住那些殺死他兒子的狗娘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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