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今天的錄製直接結束後,大家雖然都跟梓珍老師表示自己可以繼續錄音,但梓珍老師直接說出了大家今天發生的事情。
憶雪的身體不適、傑克有問題不說、班可過於疲憊等等。梓珍老師說,演員的狀態會直接影響到成果,所以乾脆直接改天再來。
凱亞的心是直接崩潰的。對於他來說,一天至少兩根煙的他,他已經忍住兩天沒抽煙了。這無疑對他來說像是被抽離了呼吸器,靠著自己最後想要生存的意志生活下去。
梓珍老師載著凱亞、班可、傑克三個人回學校。凱亞是坐在副駕駛座上,面對這一切他什麼都說不出口。他不甘心,他覺得自己明明是什麼都準備好的人,但就是大家在這個時間點都不能配合。
在這一刻凱亞覺得大家突然變得很自私,好像所有在犧牲的就只有他。
而在車上的大家都是沉默不語,跟他們一開始來到廣播電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在一開始的時候,凱亞就一直在振奮著大家的精神,就像是要去郊遊。
現在大家就像是根本就不認識的陌生人,誰都不說話,大家都沒有任何情緒似的。
梓珍老師將大家放到學校門口後,大家就自己下了車,而梓珍老師也把車子開走了。
凱亞、班可、三個人也沒有說什麼話,也各自回到自己住所。
剛回到租屋處的凱亞,一進門就把自己的背包摔在地上,裝在背包一旁的不鏽鋼水壺也隨之掉落,發出了鏗鏘聲。
「幹——!」凱亞難得地發出了一聲髒話。隨後就是翻找著那個他放香煙的櫃子,拿出了一包尚未開封的香煙。
「不管了!」凱亞粗暴地打開香煙包,抽出了一根煙點燃,開始大口地吸了起來。
整個房間開始煙霧瀰漫,充斥著香煙燃燒過後的味道。
「終於啊……好多了……」凱亞吸著煙,平靜著自己那衝動且難受的情緒。
而這時凱亞的雅房被人敲了門。凱亞想了想大概知道是誰,就先把房間的窗戶打開,再把香煙熄滅了。順便吐了幾口帶有香煙的肺,想把最好的自己呈現給「她」。
等到煙霧散去後,凱亞才打開了房門。剛打開房門,一個熱情的女生直接衝向凱亞的懷抱。
「寶貝!我好想你啊!」那個女生迫不及待地想要親凱亞好幾口,但突然聞到凱亞身上殘餘的煙味,及時停止了那個衝動的想法。
「寶貝?你抽煙了?你不是晚上才抽煙嗎?」那個女生疑惑地問凱亞,而凱亞只有尷尬地笑著。
「壓力很大啊!芙芙。」凱亞有些無奈地說,並關上了房門。
「你們不是今天去錄節目嗎?現在回來應該已經做完了吧?」芙芙不解地問。
「就是因為這個。根本還沒錄完,老師就要我們回家。」凱亞煩躁且無奈地述說。
「還沒錄完?那現在錄到哪裡啊?」芙芙問。
「就剩最後三幕,但是我們分區分了七個部分,所以就感覺很多。」凱亞雖然知道這是因為憶雪要配合TalkBack 語速的結果,但看到馬上就要完成的錄音,他還難以接受。
凱亞會恨憶雪嗎?雖然體恤她,也對她有耐心,但這種不公對他來說還是難以吞下。憑什麼事情都要配合一個身障人?難道身為一個普通人的心情不應該被照顧嗎?
凱亞知道憶雪的難處,但他難免會覺得不公平。就是因為憶雪眼睛盲了,所以大家都得配合她。不答應當時的配音節目,好像是對憶雪的一種欺負。
雖然這個過程凱亞很樂在其中,但他依舊覺得有些不公平。
「那三幕大概多少啊?我可以看看嗎?」芙芙問。
凱亞打開了自己的背包,找出了那個劇本,並把劇本翻到最後兩頁。「諾,在這裡。」凱亞指出了最後兩頁的最後三行,說:「我們錄到這裡,剩下就是結局了。」
芙芙看了一下劇本,發現劇本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錄完了。同樣的她也感到不解,這樣的情況應該是要直接做完才對。
「為什麼老師直接叫你們回家?明明錄完就好了。」芙芙問。
聽到這個問題的凱亞心裡滿是不甘心。他整個臉都是哭喪的,委屈地告訴芙芙:「我也想知道啊!但就是大家沒辦法配合!太自私了!大家怎麼都這樣?我明明已經忍住兩天沒抽煙了,我這幾天已經快瘋了。想說錄完音後大口地吸著煙,暢快一下,結果被延期。我覺得我乾脆一開始也不要犧牲自己,直接跟平常一樣抽著煙就好!」
憶雪搭公車到家附近的公車站。今天的她很幸運,剛要查公車列表,一輛要開往她家的公車就來到了站牌。
而憶雪下車的地方是一間五金行,有很多人會在人行道上停機車,或是在公車停靠區停汽車。
剛下車的她,就直徑地撞上了停在公車停靠區的麵包車。雖然憶雪拿著白手杖,但是她一個腳滑,就撞上了眼前的車子。
「啊!好痛!」憶雪大叫了一聲。而司機也覺得有些無奈。
在這個公車停靠區裡,有大型貨車正在卸貨、也有一些暫停在這裡的小貨車。公車司機本來想要往前開一點,讓車上的人好下車。但是當他看見又有人在站牌等的時候,他只好停在一輛麵包車的旁邊。
「妳還可以嗎?需要幫忙嗎?」司機在車上用廣播問憶雪。
「沒問題。我可以的。」憶雪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實際上她的腳和額頭各紅了一塊,只差要纏上白色的繃帶。
司機一聽到憶雪不需要幫忙之後,就把公車開走了。其實這也路線的公車司機都知道憶雪的狀況,在停車的時候也會注意哪些地方可以讓憶雪上下車。實在是沒辦法的話,司機也會下車幫忙。
憶雪點著路,點到上面的人行道後,就上了人行道把白手杖收起來、眼鏡戴上。就算離家也只有幾公尺,她還是害怕有人會好奇盲人,而跟蹤她到家門口。
剛上人行道的憶雪,就有人要臨停機車在人行道上。
對方看憶雪跟正常人一樣,他的臉色就非常的難看且不耐煩。因為人行道被停地像一條巨大的蟒蛇,憶雪一伸出腳,就撞上另外一台車。好不容易順路了兩三步,又撞上了放在人行道上的貨架。
「還有多久啊!沒看到我要停車嗎?」那個騎著機車的男人不耐煩地說著,還不停地按著喇叭。
「不好意思。有點難走,所以等我一下……」憶雪剛說完,對方就開始破口大罵了起來。
「妳把自己當大爺嗎?快走啊!就幾個S形而已!妳覺得難走的話為什麼不走到馬路上?妳沒看到馬路很寬闊嗎?」那個男人絲毫不在乎他們現在站的地方,理所當然地開始罵起來。
憶雪本來想不理他的直接走開。但沒想到那個男人就馬上下車,邁著生氣的步伐直接打了憶雪一個巴掌。
「妳他媽沒看到是吧?我要停車,妳要走就走到馬路上。」那個男人憤恨地說道。一旁走過不少的行人,但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看著這場戲,似乎大家對於這個規則都是「心知肚明」的。
唯獨憶雪感到了一股殺氣,就跟之前在火車站被跟蹤時一樣。那個人直接走上前,給那個男人一拳頭。那人的力道非常大,剛打下去的瞬間,那個男人就乾嘔了出來。
「再說一次。」是憶雪的媽媽,剛剛從五金行對面的全聯出來。一看到自己女兒被一個男人對峙,她心裡面當然也是怕怕的。接著就是這個男人對憶雪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身為母親的她拳頭都硬了起來。
「馬路很寬敞,那你為什麼不停在馬路上?不是很寬嗎?停在人行道上面幹嘛?」憶雪的媽媽眼神充滿殺氣、十分堅定的樣子。
「妳他媽誰啊?反正這麼多人停在人行道上,我來了只是多了一台機車而已,哪會造成什麼困擾?」那個男人毫不客氣地說。
「什麼困擾?呵呵。我只是不想看到不可回收垃圾在路上飄蕩而已。」憶雪媽媽的口氣非常認真,讓人不寒而慄。「而且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
一聽到這句話,原本氣勢洶洶的男人就不講話了。「不跟你們計較了。男人不動女人手。」對方擺了擺手,就灰溜溜地離開現場。
原本只是隨便說一句話的母親,也不清楚對方為什麼直接離開現場。不過對於現在來說,保護好自己的女兒已經足夠了。
「走吧!我們回家。」母親輕輕地牽著憶雪的手。而憶雪不知怎麼的,雙腿無力地癱在地上。
「妳怎麼了?」憶雪的媽媽蹲下來,看著憶雪那通紅的臉,還有那一雙一直在顫抖的腳。
憶雪感到自己的腳像是扭曲了,一陣一陣的疼痛深深地扎進她的腳。在這個瞬間,她直接痛哭了出來,說:「媽媽!我的腳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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