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往年都是這麼多人。但是在去年的時候,你們有一個學姐帶頭抗議啊、反抗啊之類的。」梓珍老師解釋道。
「那時候是抗議什麼?練習太多了?」凱亞有些不解地問。因為他們這些演員在梓珍老師的指導下,心裡其實都覺得梓珍老師教導的方式非常嚴格。但其實相處久了,大家都覺得自己被打開了另一個關於戲劇的大門,展開了新的視野。
「不是因為練習,而是因為劇本。」梓珍老師有些無奈地說道:「去年的畢業公演,我跟另外一個老師問學生有沒有想要演的劇本,他們都說沒有。那時候我們也說好去找一個劇本,然後對方授權給我們演舞台劇。本來都跟人家作者的女兒談好了,對方也允許我們改編並演出,但就是那個學姐,說什麼要把他們的表演權拿回來。一直號召學生在那裡叫啊鬧的。到最後我們兩個老師只能在那裡擺爛,我們就覺得:『好啊!隨便。你們自己來。』」
「把『表演權』拿回來是什麼意思?」班可有些不解地問。演員不就是那些學長姐嗎?難道還委託了別人?
「就是他們想自己編劇本,用自己的劇本來演。可是光找到要讓對方授權這件事,我們兩個老師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才完成。」梓珍老師有些頭痛地說。
「可是那個劇本怎麼辦?明明人家女兒都授權了。」凱亞有些懷疑地問。
「能怎麼辦?就直接跟對方說我們沒有要演了。但是那個劇本,從我們兩個老師找適合大家的劇本,之後找到對方的親屬,最後寫了好幾封email對方才願意授權給我們。這個過程花了很多的時間,但就是學生隨便一句:『學生自主』,所有的東西都被推翻掉了。」梓珍老師手扶著額頭,傷腦筋地說著這件事。
「可是這本來就是一開始講好的事情,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憶雪感到有些感嘆。
「所以跟我很久的另外一個老師也乾脆不教了。因為她也覺得再怎麼教都沒有用,還不如讓學生自己來創作。但是我知道那些學生演的並不是戲劇。」梓珍老師說。
其實在畢業公演的上學期,也就是第一次上課的時候,梓珍老師問戲劇是什麼。憶雪一開始想到的就是在舞台上唱歌、演戲、跳舞,這些很膚淺的東西。
但在後來跟著梓珍老師上課之後,她才知道演戲中的受傷是演出來的,導演並不會讓演員受傷。還有那些跳舞的動作和走位,都是梓珍老師根據學生們的狀況排出來的。
梓珍老師並沒有讓演員失去自我,讓演員直接變成角色的傀儡。而是要演員與角色感同身受,將角色具象化,並活生生地站在舞台上呈現。
所有人都沉默了很久,似乎飯也吃不太下。而在一旁一直喝粥的傑克終於把自己的份吃完了,還心滿意足地擦擦嘴巴。
「嗯……我是覺得……老師妳教地很好。不管是舞台,還是配音方面,我覺得收穫很多。」傑克語重心長地說。
「對啊!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以前我都會以為演員在舞台上表演受傷,是真的受傷。但我現在才知道,導演比演員更害怕演員受傷。」憶雪認真地說。
下午,在錄音室裡。
雖然大家平時的練習都很完美,但真正要進錄音室錄音時,大家難免會緊張和不知所措。憶雪是坐在梓珍老師的旁邊。在錄音的過程中,老師會在半空中握拳,表示配音員某個地方的情緒錯了,或是台詞不對。但是憶雪看不見,所以梓珍老師需要握住憶雪的手腕,表示配音需要暫停,並重新開始。
雖然劇本分區了,但由於分的區域太多了,大家每配一段音就需要暫停。而班可因為配音太過於疲勞,在某個區塊拚命地卡住。這導致每個配音員都需要重新開始,久了大家都有些厭煩。
在重新開始的第八次,班可還是在同一個台詞上出錯。梓珍老師剛想握拳,坐在憶雪旁邊的捷克卻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讓大家都嚇了一跳。
「夠了!到底要錯多少次?」平時沒什麼情緒的捷克突然起身,憤恨地對著班可說:「現在是怎樣?我們就耗在這裡就好了!」
「捷克,你冷靜一下。班可只是太累了,你看他的眼睛……」凱亞剛想為班可找個理由,結果這直接惹怒了捷克。
「他太累?難道我不累嗎?這裡配多少次了?你告訴我啊!」捷克的眼神帶有殺氣,看起來隨時都要把人打了一樣。
憶雪面對這個場景有些焦躁和不安。她雖然有先設想到在配音過程會有一直需要重錄的狀況,但這次直接重錄了八次,到最後捷克發火,這是憶雪沒有想到的。
「停!」梓珍老師取下了聽錄音的耳機,用她上課時的大嗓門制止了這火爆的局面。「這樣好了,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反正我們已經配了一個半小時了,大家也累了。」
「捷克,你先跟我來一下。」梓珍老師命令捷克。而捷克也是聽著梓珍老師的話,一同到他們早上的練習室裡。
梓珍老師把捷克安頓下來,並先關上了練習室的門,好讓捷克覺得夠隱私才說出話來。
「捷克。剛剛是怎麼一回事?」梓珍老師和捷克面對面坐在椅子上。而捷克跟往常一樣,沒有更多的情緒反應或是變化。他很安靜,使梓珍老師剛問完話也愣住了。
捷克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有呆呆地看著前方。他是在擔心誰嗎?還是在擔心什麼樣的事情?
捷克正在思考著他現在的處境。多了一個表演形式,今天錄完音又得繼續準備舞台表演的排練。他除了不想要讓這個廣播劇被拖延以外,他更想要早點把廣播劇的事情結束後,就趕緊回到租屋處什麼都不想。
「我在擔心什麼?」捷克這麼思考著。其實他本來並不排斥廣播劇的錄製,但是看到憶雪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他就覺得心裡面有些焦躁。
「是因為剛剛一直重複那個段落嗎?」梓珍老師問,但是傑克依舊沒有答覆。
梓珍老師眼看這樣的情景一直這麼的僵著。傑克不想回答,那梓珍老師也沒輒。這時她使出了絕招:假裝延後。
「那好吧。今天你們回去休息吧!剩下的部分等到之後再做……」梓珍老師說。
「別!就今天完成就好。拜託……」傑克突然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那你得告訴我你怎麼了吧?」梓珍老師的口氣突然變得嚴肅,不想妥協似的。
「我……」傑克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那種難以表達的情緒一時之間被灌滿喉嚨,使他無法發聲。
梓珍老師見傑克什麼話都沒說,就直徑地離開了練習室。傑克也跟上梓珍老師,直到回到了錄音室裡。
梓珍老師嚴肅了表情,說:「今天大家都累了,我們再約時間來廣播電臺錄音。先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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