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49 知識(2)

這番對話，沒有下文。

他的神色告訴我，不接受這種說法。

我也感覺到，自己為了讓童遙回來，勉強說的這些話。

未必適用於他。

在休息之前，我到睡房抱了被子出來，給沙發上的他。

「我只有一張床，但有兩張被子。」我說，「可以借一張給你。」

「為什麼你有兩張被子？」廣祥問。

「冬天的被子和夏天的被子。」我說，「很奇怪嗎？」

他搖搖頭，接下冬天的厚被子。

然後他拉上窗簾，讓客廳變暗，好讓他可以休息。

我則回到睡房睡覺。

他沒有問我要睡多久，我也沒有回答要睡一個月。

就這樣，各自休息。

若干小時後，我朝氣充足地醒來。出來客廳時，發現他還在睡。

但是地上放了電子畫板和筆。

似乎在我睡著之後，他畫過畫。

基於本能的好奇心，我拾起畫板，看看他最後畫的畫。

是浸在水中的少年。

少年抱膝地浸在海水中，沒有氧氣，緊閉眼睛。

上沒有海面，下不見海底。

用色很深，不是晨早的水，是夜晚的水。

也可能是深海的水。

「這人到底有多憂鬱？」我問。

正如我不明白童遙為什麼如此樂觀，我也不明白他憂鬱的理由。

多愁善感，是天生的嗎？

積極樂觀，也是先天基因決定的嗎？

我查看其他檔案，看看他其他畫作。

不久，他也醒來了，在沙發上撥開被子。

「這是你住的地方？」我展示畫板。

畫中的他坐在沙發上，是一張三人座的高級黑皮沙發。

沙發背後是一排光猛的窗戶。其中一個窗口，站著名為星星的遊隼。

地面有米色毛毯，牆壁上有鹿頭，整體是北歐的簡約風格。

裡面的自己，是在沙發上用顏料來畫畫的。

隱隱約約看到窗戶外面，也就是對面的大廈，磚牆牆身是橙紅色的。其中有一個單位正在起火。

但那是窗戶後面大廈的事，跟在沙發上的他無關。

「這是我的家，是我對著鏡子畫的。」他說。

我的沙發是兩座位的，跟他家裡的三座位不同。

我家的沙發也很普通，沒有高級感。

「說不定，自閉是你的天賦。」我把畫板還給他。

說不定，這種憂鬱是你的才能。

「也許，你不需要找個什麼人來陪伴，也不需要太進取。」我說。

「你就這樣一直畫畫就好。」我說。

「之前是我失言了。」我說。

「我知道，你只是想童遙快點回來。」廣祥說。

「能告訴我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我摸下巴，想了一下。

「不如邊聽邊做？」我提議。

「做？做你們做過的事？」他問。

「因為光是說的話，可能很難理解。」我脫下上衣，丟到空中。

上衣停在空中。

「要脫衣服嗎？」他問，害羞起來，「你們兩個……」

「你也脫吧。」我脫下褲子，掃到一旁。

準備脫他的衣服。

他抓緊自己的衣服，面露掙扎。

一小時後，我們進食過後。

我蹲在海濱公園拉筋和熱身，拉著我那螢光黃的跑鞋。

「原來你們曾經一起跑步。」廣祥說。

他穿著我的舊衣服和運動鞋。

「我介紹一下，跑到盡頭是三千米，我們會在中途停半小時。」我說，「在一千五百米的位置。」

「中途可以休息半小時？」他意想不到，可以休息。

「停半小時期間，我們會做游少山做的特訓。」我說。

他面色發青。

「那是人能做的嗎？不是他才能做的嗎？」他問，「那些加強版掌上壓，那些……」

「我和童遙都做過了，是做完之後才寫的。」我說。

然後我把我們的經歷，一點一滴地告訴他，包括起初童遙只能做一下掌上壓，我就告訴她每組一下就好，然後拉胸部的筋。

只要做足四組，下次就能一次做五下了。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因此跑得慢了。

剛好遷就了他的步速。

他的身材比我瘦小，穿我的衣服是鬆跨的，有點好笑。

特別是跑到半死的樣子。

到達一千五百米的位置，我開始伏下來，做掌上壓。

他慢慢地追上來，來到就軟伏在地面，半死狀態。

他看著旁邊的我，在努力不懈地鍛鍊。

「有必要嗎？有必要這麼辛苦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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