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寒 - 第十八章　中藥

　　冬。

　　萬壽節，也就是皇帝生辰，於皇宮中舉辦壽宴，宴請百官。

　　崔家一行人早早落座，在百官聚集得差不多時皇帝便來了，身旁跟著攝政王。

　　看著被眾人賀詞哄得龍心大悅的皇帝，與一旁從始至終面容淡然的軒轅寂成鮮明對比。

　　崔落寒撐著臉，心裡不免疑惑，這都要年末了，也不見殿下提過自己生辰。

　　而且她從未主動問起，姑娘瞬時生出濃濃負罪感。

　　宴飲、舞樂，司空見慣的流程，崔落寒沒多久就心生無趣，但這是皇帝壽宴，不好表現出來，索性盯著自家好看的未婚夫。

　　優婆曇花清冷高潔，僅綻放短暫時辰，但男人的臉邪肆近妖，具體形容的話應該近似曼殊沙華，血色欲滴的艷，不可碰觸的地獄之花，那鳳眼只要瞇起，便顧盼生輝，惑上加惑。

　　尤其是他又朝自己輕笑。

　　淚水從嘴角流下。

　　她嚥了嚥口水。

　　「三姑娘，有人找您。」

　　一名宮女朝崔落寒低聲道。

　　「好的。」

　　她跟著宮女往外殿去。

　　崔落寒跟著宮女走了一小段路，赫然發現宮女往僻靜處走，她停下腳步。

　　「是誰要找我？」

　　宮女沒回應，崔落寒忽地眼前模糊，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而此時軒轅寂正在與官員們周旋，待他回望，姑娘就沒了蹤影。

　　男人雙眸微凝，內心莫名有點不安。

　　找了個理由稍微離席，軒轅寂喚來夜影，「去找王妃，若她沒事便守著，若出事……立即來稟。」

　　「是。」

　　……

　　崔落寒眼前一片模糊，使不上力，再傻都知道發生什麼事，她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皇帝與攝政王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骯髒事。

　　門口出現了一人，直待他走近，她才看清他面貌。

　　「軒轅瑾——」

　　姑娘彷彿用盡力氣喊出他名字，軒轅瑾眼裡帶著得手的笑。

　　「離昭，我說過了，我們才是兩情相悅。」他坐上床榻，伸手撫上崔落寒的臉。

　　她躲避的頭與眸裡濃烈的厭惡刺激到軒轅瑾，他沉下臉，而後又揚起笑容，「沒關係，過了今晚妳與軒轅寂的婚約就會解決，我們將有大把時間培養感情。」

　　他的話噁心到她，但心裡的恐懼卻是不斷蔓延，忽地彷彿有一股火衝上頭腦，渾身燥熱難耐。

　　崔落寒將舌頭咬出血才勉強保持清醒，什麼下三濫的手段？話本都演爛了，他居然還用。

　　軒轅瑾顯然也發現藥效發了，邊褪去衣物邊道，「如今正開著宴呢，軒轅寂走不開，若他看見這幕場景，表情肯定很精彩。」

　　他笑著，越發猖狂，而姑娘意識卻愈發模糊。

　　不——

　　崔落寒奮力的掙扎，卻抵不過藥性與男性壓倒性的力量，不斷想要逃離，但事實卻是做不到。

　　求求了，她只需要被救這一次、就這一次。

　　他一手將姑娘的雙腕壓在頭頂。

　　大門被甩開。

　　崔落寒模糊之間只感受到身上沉重被一腳踹開。

　　接著被溫柔抱起，一件狐裘遮去胸前狼狽，熟悉的冷香撲面而來，包裹著她整個人。

　　崔落寒淚如潰堤，抓住男人前襟，無助地往他懷裡鑽，讓那冷香包圍住自己，以求抹去其他氣息。

　　「沒事、沒事了，不怕，我在。」

　　男人緊抱著姑娘，強壓著惶恐，以一種極其溫柔的語氣安撫著她，前襟被崔落寒的淚水打濕一大片。

　　撫著她的頭，感受到姑娘驚懼的顫抖，軒轅寂眼底黑氣翻騰，充斥殺意的眸子如滴著血色，垂眼看著地上痛得打滾的人。

　　軒、轅、瑾！

　　軒轅寂面容森寒的可怕，漆黑的眸裡瘋意顯露，他現在只想殺了他，不，是砍去他的雙手，挖掉看了她身子的眼睛——

　　「壓下去！」

　　夜影早早制住了軒轅瑾，低頭冷冷回答：「是。」後，將他打暈帶走這地。

　　一切都被整理妥當，沒有留下痕跡，宴席仍然在繼續，不曉得方才所有事情。

　　宴席上，阿芙拉起了個頭，讓所有人到這間房，門一開，卻是空空如也。

　　軒轅寂將她帶回攝政王府。

　　崔落寒的藥效早就發作了，壓抑的喘息，發燙的手不安份的在男人身上摸索，好熱、但他身上好涼……

　　男人悶哼一聲，輕輕地抓住那作亂的手，「乖，別動。」

　　他摸著她白皙手腕上的紅痕，心疼地摩挲著，同時對軒轅瑾的殺意更盛。

　　軒轅寂帶著她入了寢殿，欲將姑娘放在柔軟的床上，怎料她扒著他不放，他只好抱著她坐在床邊。

　　「殿下、殿下……」

　　「在。」

　　男人應道，心裡化為一灘水，耳鬢廝磨，額頭抵住她，「等會兒司無修會過來替妳診治，再忍忍。」

　　心悅之人坐在自己懷裡扭動，尤其手還一直往不該碰的地方探去，憋得難受，可理智告訴他不能。

　　崔落寒此時意識已然模糊，渾身發燙，難受的攀上了他的脖頸。

　　他身上好涼……

　　她額頭冒著汗，柔軟的唇瓣貼上他脖頸，滑過他鎖骨，男人悶哼，鼻息加重。

　　平日雷厲風行的攝政王殿下，此時罕見的慌了手腳。

　　崔落寒意識模糊，磨蹭著男人的掌心，指腹的薄繭搔得肌膚發癢，她忍不住發出喘息。

　　好熱。

　　她一點一滴地磨蝕軒轅寂的理智。

　　「……崔離昭。」

　　他鼻息逐漸加重，取過一旁的被子包裹她，壓住崔落寒的動作。眼神緊緊鎖住她，脖頸處被她添上許多痕跡，眉目的迷醉讓邪肆的面容多添份綺麗。

　　「殿下……」崔落寒聲音染上哭腔，「我難受。」

　　聽得軒轅寂心揪起，不停輕聲安撫。

　　門外傳來司無修的聲音。

　　「進來。」

　　司無修一進來就見他眼尾紅艷，脖頸狼藉，懷裡躁動的人兒被裹得緊。

　　「手啊，至少得我留隻手啊！」

　　軒轅寂警告地瞥過他，才將被子稍微掀開給司無修施針。

　　三兩下姑娘便安靜的睡去。

　　「你可以走了。」軒轅寂看都不看他。

　　「……你這人！利用完爺就踹開！」

　　「去找夜影領賞。」

　　「好勒！」

　　司無修麻溜地滾開，貼心地輕帶上門。

　　藥解了，只是苦了軒轅寂，但他本就不願在她意識不清時……

　　抱起沉睡中的姑娘去浴池，讓婢女替她洗去身上黏膩的水跡、換了衣裳，最後才輕柔地放回床上。

　　接著便是去處理自己，男人腳步帶著狼狽。

　　回來後，軒轅寂泛暖意凝望著崔落寒寧靜的睡顏，在她額間輕落一吻，再起身，徒留刺骨寒冰。

　　王府地牢。

　　「啊！！軒轅寂！你、你這是動用私刑、呃啊！」

　　淒厲的叫聲在酷刑之下跳出咒罵的字眼，垂著眼簾的軒轅寂面無表情地坐在金絲楠木椅上，敲著把手。

　　碰！滿身血跡的軒轅瑾被摔到了他的面前，惡狠狠的瞪著他。

　　男人濃黑的眸子帶著陰冷，猶如蟄伏在暗處的毒蛇。

　　當初就不應該讓他留京。

　　應該殺了他。

　　「你——」軒轅瑾指向他。

　　軒轅寂起身，慢步至他身前，抬起一腳，將他的手踩在腳下，軒轅瑾發出悽慘叫聲。

　　「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動到她？」

　　軒轅寂居高臨下，耳飾映著光，古井無波般的神色，著黑靴的腳漫不經心地碾著他的右手。

　　骨頭輕微的碎裂，鑽心的痛簡直令軒轅瑾快暈了過去。

　　而他的神色看起來像是踩在地面般稀鬆平常，妖美的臉蛋更襯其不似凡人。

　　惡鬼、他不是人……是惡鬼！

　　「就是這雙髒手？」

　　男人慢悠悠移開腿，在軒轅瑾喘氣的期間，驟然踏上他的左手，同樣的碎裂聲、同樣的慘叫聲。

　　他都捨不得讓她難過、讓她受傷，軒轅瑾活膩了。

　　「放心，孤不會立刻殺了你，只是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明白？」

　　若不是他大有用處，軒轅寂絕對會把他所作所為一股腦地傾出，罄竹難書，無可救藥。

　　軒轅瑾痛得暈了過去。

　　「丟回晉王府。」

　　軒轅寂淡漠離去，不給多餘目光在地上昏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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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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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