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虛實暫且不是他們能夠解決的問題,留守的方式從兩人輪替變成了三人,陸禮和凌鎏華想讓姜九唁多休息幾天,但他怎麼可能安分守己地待著,沒多久他就在附近搜索了起來,他總覺得這個廣場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這是個圓形廣場,雖然已經看不太清楚圓周的輪廓,地磚也碎裂得難以平穩行走,象牙白的建材散落在周圍,那些較大的碎塊就變成了他們的臨時桌椅,但還是能夠辨認出圓周上有數個斷裂的大柱子,而且延伸至整個圓形區域。
如果這裡曾經是一個廣場或公園,那麼一般本應設置噴水池的地方,變成了機械巨門,但它看起來卻又那麼突兀,像不同時代的東西,只是因為某些原因組合在一起了。
他沒把這些想法和兩個夥伴說,而是先實際探查這些柱子和碎塊,才能佐證並更進一步推斷。
在凌鎏華和陸禮分別出去一次回來之後,他已經有了一些頭緒,但這僅針對這個廣場,而關於外面的情況他還是想親自看看。
「明天換我出去吧。」姜九唁對著兩個夥伴說著,剛回來的陸禮一臉不樂意,這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我已經沒事了,而且你們總得讓我看看情況,說不定我能有新的方向呢?再不然,我們三個人一起出去?」
陸禮低頭把皮質手套摘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要拒絕提議,開口卻是另一句話,「阿凌,明天你和他一起去。」
說完便目不斜視地走回石塊群中,在他經常坐的位置坐了下來,便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背包,竟有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
「生氣了?」姜九唁嘴上這麼試探著,心裡一點也不怵,「那也由不得你。」
「……我沒生氣。」陸禮還是朝他看了過來,沒好氣地為自己的情緒澄清著。
「別管他,他就那樣子。我這些日子把荒城的地理位置畫成了地圖,發現了一件事情。」陸禮一指示讓明天帶著少年出去,凌鎏華就拿著兩幅圖畫走到他的身邊,一幅是剛來的那一個月他所繪製的桃境地圖。
「嗯?」姜九唁接過了兩張地圖仔細翻看,隨口應了一聲讓他接著說。
「它們的佔地都是圓形地區,桃境更大一些,荒城要小上很多,中心是這個廣場,而廣場中心則是那扇門。」
「有意思……」他來回看著兩張地圖,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
「嗯?有頭緒?」凌鎏華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
「喔、沒有,我去研究一下明天去哪裡晃。」
姜九唁直接把地圖帶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不知道盤算些什麼,凌鎏華倒是很自動自發,開始往他放在一旁的隨身小包裡裝東西,不外乎是一些外傷藥膏,等到背包的主人發現時,他已經快塞滿了。
「哇,不至於吧?你們不是說外面沙塵瀰漫、能見度低而已,沒有什麼危險嗎?」他試圖挽回一些背包空間,「不是有你就夠了嗎?還要帶著藥啊?」
凌鎏華勾起了嘴角,「你也說了,能見度太低了,萬一走散了或是又出現突發狀況,我得保證你受傷了至少能進行簡單的處理。」
陸禮在後面看著兩人的互動,眼神若有所思停在了姜九唁手裡拿著的地圖上。
這兩天來,姜九唁已經見識過了這個廣場的奇特之處,向外看能夠看見漫天的沙塵,但半點都進不來,像是有結界一樣,可就像凌鎏華說的,沒有沙塵的同時也沒有陽光,就像還在被濃霧壟罩著,也如同被雲翳遮蔽的陰天,尚還能活動與視物,到了夜晚就完全暗下來了,照理說溫度也應該驟降,但體感上卻差不了太多。
縱然此地應當沒有其他活物了,可他們三人還是保持良好習慣、輪流守夜。為方便醒著的人做些事情打發時間,姜九唁拿出了自己製作的機械燈,只需要撥弄一次,燈內的數個齒輪便彼此拉動,能夠永續點亮燈光,缺點就是總有齒輪轉動的細微聲音,可他覺得這聲音美妙,全當白噪音催眠入睡了。
陸禮是掐著點回來的,沒多久天色就完全黑了,晚上姜九唁先守夜,他就著機械燈的光芒把那兩張地圖翻來覆去地看,幾個小時後,在後面看了他好一陣子的陸禮終於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看他。
他抬起了頭,見對方精神相當清醒,便用氣音問著,「我把你吵醒了?」
陸禮搖了搖頭,「你先休息,換我守夜。」
姜九唁看向一旁的時鐘,距離他守夜已經過了三個半小時了。這是他這兩天做的,結合了瓦拉世界的二十小時制時間,白天夜晚各十個小時,也是一撥便永動的機制,不過現在純粹只能用來記這個世界的時間而已。
「好吧。」他也沒道理說不,說不定陸禮睡不著想找點事情做呢。
他把背包充當枕頭、外套作為棉被,抬頭又是一件外套朝他蓋了過來,是陸禮把自己的蓋到了他身上。
「溫度會再降的,蓋好了再睡。」他像一個好哥哥一樣地叮囑著,偏要看著他蓋好了外套。
「那你呢?」問是這麼問著,但姜九唁也沒有要還他的意思。
「我不用。」
他清明的雙眼看著陸禮很自然地伸手去取機械燈,「怎麼了?」
陸禮頓了頓,但還是拿起來了,看他並沒有阻止自己的行為,乾脆站了起來解釋著,「我去廁所。」
「喔。」姜九唁也只是問問,他又順著躺了下來,還不忘嘴貧一句,「記得用沙土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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