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離線你我連線 - 1-19 心之所向

進入礦藏岩山不久，謝可祿和洪阜秦立刻感覺到四周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他們有志一同地抓住彼此的手，背靠著背警覺周遭。

根據曹慕桑的說法，他們是在進入礦藏岩山不久遇到怪風才走散，這陣朝謝可祿他們襲來的強風除了夾帶風沙模糊他們的視線，還帶來謝可祿熟稔的感覺，是闇黑能量侵蝕內心的冰冷，像浪潮般拍打在心窩，越是去抗拒就越是感到無力。

「哈啊⋯⋯可祿⋯⋯這感覺⋯⋯」洪阜秦強迫自己保持腦袋清醒，但他的思緒好亂，不知為何會在這時又想起許多小時候不愉快的經歷，那些輝煌而無用的成績，無論多努力都會被視為理所當然的失落，他的喘息變得沈重，意識被那些晦暗的心情佔據，他緩緩鬆開謝可祿的手，搖搖晃晃地朝著一方走去。

「喂⋯⋯你要去哪？喂！」謝可祿勉強睜開雙眼，在漫天風沙之中捕捉洪阜秦的身影，隱忍著心中像被銳利刀鋒劃著一道道刺癢傷口的煩躁，朝快消失在迷濛沙霧裡的洪阜秦伸手。

洪阜秦仍沒回應，扭了下肩脫開謝可祿的手，自顧自地往前，「為了什麼呢⋯⋯我不知道⋯⋯很輕鬆⋯⋯是最安全的路⋯⋯」，不曉得在喃語著什麼，不管謝可祿怎麼呼喚拉扯，洪阜秦都像被誘導似的繼續往前。

「喂⋯⋯糟糕！抱歉了！」謝可祿正要再次呼喚洪阜秦，發覺前面是一處懸崖，他趕緊用那伊阿德斯將洪阜秦身後拖長的衣襬釘在地上，但是洪阜秦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衣襬因此被割出一條裂口。

「可惡，既然這樣⋯⋯」謝可祿繞到洪阜秦面前推阻對方，可惜對方的力氣比他大，整個人快被對方撞開，眼看就要被逼至懸崖邊，他一鼓作氣向前撲，將全部的重量壓在洪阜秦身上。

洪阜秦被謝可祿撲倒在地，雖無法繼續移動卻還沒恢復意識，雙眼呆滯，嘴裡反覆呢喃著：『這是最安全的路。』

「什麼最安全的路！到處都很危險！」謝可祿抓著洪阜秦的肩不停搖晃對方，洪阜秦忽然傻笑起來，雙手摸上謝可祿的臉，「你看起來不危險。」

「你也是。」謝可祿觀察著洪阜秦的狀態，或許持續和對方溝通能喚回對方的意識，他只能這麼冀望。

洪阜秦沈默一會兒後繼續說道：「好好喔⋯⋯能夠隨心所欲，我也想跟你⋯⋯不、那不是我該做的事⋯⋯」謝可祿嘆了口氣，緊握著洪阜秦的雙手凝視著洪阜秦，「給我聽進腦子裡，最好一輩子都別忘。」

他吞嚥一口唾液，「洪阜秦，你唯一該做的，是減少此生的悔憾。」

語氣平和堅定地說完，謝可祿用力擰著洪阜秦的臉頰，幾秒後洪阜秦痛得撥開謝可祿的手，揉著臉，眼眶充盈著淚水。

「醒了？」謝可祿拍了一下洪阜秦的額頭，從洪阜秦身上起來。

「奇怪⋯⋯我怎麼躺在地上？」洪阜秦爬起來揉了揉眼睛，他甚至不懂自己為何在哭，難為情地躲避謝可祿的視線。

「剛才那陣怪風把我們吹來這，你忽然就昏倒了。」謝可祿轉過身去看著懸崖，哇啊，摔下去一定超痛，深不見底。

洪阜秦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謝可祿轉身拉起洪阜秦的手，另一手拿出麻雀導航，「小麻雀，去找鍾錦堂。」

「噗哧，好有趣，這是什麼？」洪阜秦看著謝可祿對著手裡的麻雀木雕說話感到新奇有趣。

「不要笑啦，就是這樣用的我有什麼辦法，我稱這個叫麻雀導航，用來找路和找人的魔法道具。」

謝可祿的臉頰微微泛紅，拉著洪阜秦跟著麻雀走，洪阜秦不知為何感到如夢初醒，心情非常輕鬆，他忍不住揚起微笑，伸手戳了下謝可祿的臉，「嗯？」謝可祿疑惑地轉頭，「沒事～」

也不知為何，洪阜秦隱約感覺一股膨脹到填滿胸懷的暖意不斷鼓譟，有些焦躁難耐卻又不至於厭煩，自從認識謝可祿就常有這種感覺，他還挺喜歡的。

－

跟著麻雀朝著空曠的山坡走去，謝可祿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看來今天只能走到這。

他們喚回麻雀在原地紮營，倉促架好簡易的帳篷，鋪好兩人份的睡袋。

「中間沒有屏風好不習慣。」謝可祿看著躺在一旁的洪阜秦，洪阜秦難為情地笑了下，「那我轉過去。」

「欸、我不是在嫌你，轉過來啦，今天也要補習？」

「嗯，等下會先預習。」洪阜秦轉過身來回道。

「喔⋯⋯真的超辛苦的欸，跟你說喔⋯⋯要適時休息，下週六怎麼樣？吃個飯聊個天。」

「好，晚點見。」洪阜秦仰躺後閉上眼睛，謝可祿無奈地微笑，跟著仰躺閉上眼睛，他不確定洪阜秦記不記得他稍早說過的話，但他決定試著讓洪阜秦放鬆，他認為洪阜秦真的累積太多壓力，只要繼續冒險就會繼續受闇黑能量影響，他實在很擔心洪阜秦有天會被吞噬，要是真的發生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目前能做的只有極力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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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常一樣，謝可祿在課堂上偷偷和洪阜秦傳了幾則訊息，接著就認真上課抄筆記，下課後他還去問教授問題，教授看到他如此認真都開始相信真有高人在夢裡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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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語課時間，謝可祿又提早趕到教室在座位上等著曹慕桑，曹慕桑一進教室就到謝可祿旁的空位坐下，從包裡拿出昨天的講義，謝可祿接過講義後發覺講義上新增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字跡。

「這該不會是你的字？」他疑惑地望向曹慕桑，曹慕桑瞥了一眼後說道：

「你筆記漏太多了，等下好好上課，別再聊無關的事。」

「你們還撐得住吧？我們已經在礦藏岩山，之後就去找你們。」

「你有辦法了？」

「對啊，我有導航工具。」謝可祿看到老師進來，對曹慕桑眨了下眼接著望向前方專心聽課。

曹慕桑心想，謝可祿的辦事效率也太好，難怪鍾錦堂之前跟他說，謝可祿是個反應快又懂變通的人，還開玩笑說希望謝可祿當自己的秘書。

「你⋯⋯將來想做什麼？」

「嗯？你先說。」謝可祿筆記抄得正勤，忽然聽到曹慕桑的問題轉頭望著對方，

「去錦堂哥的公司工作。」曹慕桑相當篤定地說道。

「什麼樣的公司啊？」

「貿易公司，處理船務相關資料。」

「很厲害的感覺，接大單的那種。」

「之後實習想進去看看，你呢？」

「我⋯⋯再看看，現在這樣挺好的。」謝可祿聳聳肩，他並不認為人生非得要有個長遠計畫，也許未來會有，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現在的他只想替家裡的人減輕負擔，或許等謝悟良上大學再來考慮自己的事。

「你不是史學系的？不往這方向發展？」

「我有說過嗎⋯⋯你是不是偷去查？」

謝可祿露出帶有惡意的微笑，曹慕桑發覺自己說太多，趕緊閉上嘴不再多話，暗自斥責自己太不小心。

－

下了課，曹慕桑就被謝可祿一路糾纏到校門口，非要逼著他承認自己真的有去查，招都招了還能怎樣，之前還說什麼都查不到，他上社群軟體查謝可祿就看到介紹欄標明對方是史學系的。

「害羞欸，幹嘛查？」謝可祿將手臂搭在曹慕桑肩上，曹慕桑不耐煩地撥開那隻手，「你不也查我？我都沒說你。」

「喔、可是我有說是因為擔心你，所以你查我是～？」

曹慕桑瞟了一眼，謝可祿竊笑幾下後走向一旁的停車棚，「想知道就問咩，我又不像某人小氣巴拉的，還想知道什麼下次直接問，不能當你直屬，但學校有關的事都能找我問。」

「不需要。」

「喔是喔，哈哈～我走啦，你也路上小心。」

謝可祿對曹慕桑揮手道別後跨上機車，曹慕桑站在原地思考了三秒，走到謝可祿身旁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空？」

「哥沒在管有沒有空，只問事情輕重緩急。」

「我想學騎機車。」

「那真的蠻重要的，我以為你會找鍾錦堂教你。」

「他沒空啦，超難約的你不知道，而且他開車比較多。」

謝可祿想想後反問曹慕桑什麼時候有空，曹慕桑表示自己週末都有空，

「那就之後約個時間，啊不過下週六不行，跟人有約了。」

「你方便的時間都好，嗯⋯⋯」曹慕桑是想學，但他家裡不好借用機車，而且他也不可能把車騎過來。

「怎啦？喔、我的車到時候借你，你人來就好。」

「你是會讀心術？」

「啊哈哈，會啊，我還猜到你不相信我會咧。」

「你講話讓人聽了很想揍你。」

「常有人這麼說～好啦，我要趕去上班了，路上小心喔。」

謝可祿笑夠後戴上安全帽，拍了下曹慕桑的頭，將車退出停車格催動油門向前衝出去。

「這人感覺忙得要死，怎麼還總是精力充沛？嗯？錦堂哥！」

曹慕桑拿出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看見是鍾錦堂來電立刻高興地接起電話。

「嗯，對，剛下課，對了錦堂哥，我下次可不可⋯⋯喔、對啊⋯⋯謝可祿剛離開，有啦，我有好好跟他相處，你都偏心，只在乎謝可祿⋯⋯我無理取鬧？好啊！我就無理取鬧！反正你只是想利用我掌握謝可祿的情報，我的感受又不重要。」他將電話掛斷，無視之後的來電顯示，氣呼呼地快步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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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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