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啊⋯⋯咳、咳!
謝可祿本日登入離線世界所發出的第一聲。
外頭的風沙太大,他一醒來就覺得口乾舌燥。
喝了些水後他再次躺下,外面那種天氣隨意走動就會迷路,待在帳篷裡又無事可做,悶啊。
他打開好友聊天視窗,發了封訊息給鍾錦堂,現在是晚上八點半,也不曉得對方下班沒,他只是想留個言告訴對方他們在礦藏岩山,順便客套地感謝對方送的零食。
『致 鍾大哥:
我們已經抵達礦藏岩山,很快就會去找你,你應該還沒餓死吧?要是把千石三姊弟扔下我絕對跟你沒完,給我想辦法撐下去,啊對,謝謝你的零食,買太多了啦,順帶一提,我喜歡辣味的餅乾。』
他笑了下,正要把視窗關掉卻看見『對方正在輸入中⋯』,於是呆望著視窗等對方回訊。
『呵,你的開頭為何這麼正式?覺得我們不熟?放心,我不會讓我們任何人餓死⋯⋯嗯,說到餓死又提到餅乾,我現在餓了。』
謝可祿試想了一下鍾錦堂的工作內容,不清楚,但應該很忙碌,或許在加班,他半開玩笑地寫道:『好像也是,既然我們很熟,下次換我準備零食讓你放在公司吃呀~』
『你八成是在開玩笑,不過我想當真。』
『啊哈哈~要當真也行,你要辣味還是甜味?』
『你喜歡的就好,唉⋯⋯』
『怎麼啦?遇上不順心的事?』
『有些難以啟齒,不過這件事遲早要說,我跟曹慕桑吵架了。』
欸欸?這兩人吵架了?可是早上聊天的時候曹慕桑心情看起來不錯,還多聊了好幾句,怎麼轉眼之間就跟人吵架?謝可祿百思不得其解,困惑地問道:『為什麼啊?是不是你欺負他?』
『原因別問,我得想個辦法哄他,萬一他鬧脾氣不上線就不好了。』
『你看看你,竟然把自家副隊長氣跑,哎呀~身為成熟大人,這點事得靠自己解決~』
『你好像很得意?對這種事很在行?』
『也不到在行,我認為萬用解套方法就是⋯⋯別只顧著道歉,多誘導他抒發心情,表現出體諒的態度。』
大概啦,謝可祿不怎麼跟人吵架,在吵架前他已經先將問題點釐清向對方ㄧㄧ說明,很少和誰大吵一架,
只有小時候不懂事,揍了瞧不起他在校排名的同學。
『我這就試試。』
『欸,先說好,我瞎說的,沒用的話可別賴我。』
『呵呵,那要是有用?』
『請我吃頓飯?開玩笑的,曹慕桑說你超難約。』
『是挺難的,不過嗯⋯⋯算是替我解決了一件煩心事,加上你這麼慷慨前來搭救,請頓飯是應該的。』
『認真?搭救的事就別提了,我掛記千石三姊弟⋯⋯』
『有點難過,你不關心我?』
『大哥,你貴庚啊,別跟小孩子爭寵。』
『三十。』
『別真的告訴我啦,話說你不是在加班?還有時間回訊息?』
『處理一些文件順便用電腦偷回。』
『好窩⋯⋯想不到你還會摸魚,看你一臉斯文正經,還以為你是那種認真魔人。』
『沒關係,你會慢慢認識真正的我。』
『哈哈⋯⋯好啦不打擾你,快去跟曹慕桑和好,我晚點就走去你那⋯⋯
欸?你要是怕尷尬,我們結伴同行,我來當你們之間的潤滑劑怎麼樣?』
謝可祿隨意開了個玩笑,見鍾錦堂沒回應猜想對方應該是去忙了,
將聊天視窗關閉後沒多久便聽見身旁的洪阜秦發出咳嗽聲,他邊笑邊把水袋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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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露營用具,謝可祿等人繼續趕路。
越過山坡後風速漸緩,他們終於不用瞇著眼睛看路,眨了幾下乾澀的眼睛,放眼望去是只有巨大碎岩石塊的荒原。
路況變得單純後謝可祿鬆開洪阜秦的手,繼續跟著前方的麻雀,洪阜秦有些失落地跟在謝可祿身後,接著不甘寂寞向謝可祿搭話:「所以你之後都會跟曹慕桑出去?」
「對呀,練習這種事定期做才不會生疏,所以我在想之後週末有空就找他出來練習。」謝可祿停下腳步等著洪阜秦跟上,洪阜秦慢慢得走來,心情看來低落,謝可祿心想會不會洪阜秦又在想著出去玩的事,趕緊補充說明:「也不是多遠,在學校附近而已。」
「嗯⋯⋯」距離根本不是重點,洪阜秦只是很羨慕曹慕桑能每天都能和謝可祿見面,現在連週末都能見,萬一那個曹慕桑就這樣和謝可祿關係越來越好,最後把謝可祿的時間完全佔走,那他最終也只能在離線世界裡和謝可祿相處,光是這麼想就讓他鬱悶。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嗯?」洪阜秦驚愕地望著天外飛來一筆的謝可祿,謝可祿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以前,因為家裡狀況不是很好,幾乎沒參加校外教學,沒參加就算了,還會聽到身邊的同學討論當天發生的事,我經常偷偷羨慕,但又告訴自己大不了以後我自己去,玩得比誰都瘋、都快樂就好啦。」謝可祿再次露出爽朗的笑容,拍拍洪阜秦的背,「要是將來想出去闖一闖別忘了叫上我,我還挺好用的,毛遂自薦一下~」
洪阜秦呆望著謝可祿,輕笑了一聲後跟著露出開朗的微笑,「嗯!會的,一定找你。」
謝可祿看到洪阜秦恢復精神暗自想著果然還是別人的笑容最好看,不管是怎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故事,笑起來心裡暖烘烘的最棒。
「好期待~對了,既然現在沒事,邊複習古歐洲歷史邊趕路吧!」洪阜秦帶著笑容如此提議。
「欸⋯⋯」謝可祿暗暗地挪動腳步,接著火速向前衝刺。
「⋯⋯謝可祿!」洪阜秦愣了愣,發覺謝可祿跑遠連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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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鬧之中不知走了多久,他們走進一座幽暗的岩洞,拿著提燈繼續往前,來到一處地下洞穴。
陽光從上方的洞口照下來,洞穴周圍的礦石璀璨動人,整個空間就像一座舞台。
他們跟著麻雀從一旁貼著岩壁往下延伸的小徑走,一到底部就看到一具巨大生物的骸骨,鍾錦堂和千石三姊弟正縮在骸骨邊休息。
「喂~你們還好吧!」謝可祿邊揮手吶喊邊朝鍾錦堂他們走過去,千石三姊弟聽見謝可祿的呼喚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對著謝可祿大喊:「祿哥哥!」
謝可祿匆忙上前,看到千石三姊弟身上除了有些傷痕其他並未大礙,鬆了口氣後把物品欄裡的食物和水遞給他們。
「欸、我說,這具骸骨是怎麼回事?」謝可祿一邊摸著看起來還很完整的骨架,一邊將食物和水遞向靠在骸骨上的鍾錦堂,鍾錦堂抬頭望了一眼,虛弱地說道:「應該是龍的遺骸⋯⋯餓太久,動不了⋯⋯餵我。」
「啊?你意外的很愛撒嬌欸。」謝可祿將手裡的麵包撕成小塊湊到鍾錦堂嘴邊,鍾錦堂緩緩張口,吃到了麵包和謝可祿的指尖,他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謝謝你。」
「沒什麼啦,你慢慢吃,我帶了很多,啊、這水是弛心湖的水,具有恢復精神的魔力,多喝點。」
謝可祿將水袋的飲用口湊過去,鍾錦堂喝了幾口感覺身體不再沈重,但他決定從容地繼續享受謝可祿的服務。
一旁的洪阜秦看不下去,走過來從謝可祿手裡搶走麵包,撕下一大塊塞到鍾錦堂嘴前,鍾錦堂笑著張口吃下麵包,惡意地咬了下洪阜秦的指尖,接著說道:「你就是洪阜秦,嗯~果然充滿書香氣質,白白淨淨的,看起來⋯⋯很稚嫩。」
「您看起來也很斯文,有股精明商人的氣息。」
洪阜秦露出客套的笑容,將剩下的麵包塞進鍾錦堂手裡,拉著謝可祿坐到一旁休息。
「介紹一下,這幾位是千石三姊弟,千石明菜、千石晴花和千石輝祐。」
謝可祿將圍在自己身旁的三個孩子介紹給洪阜秦,洪阜秦不習慣和年幼的孩子相處,勉強地露出笑容向千石三姊弟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洪阜秦,和可祿同齡,是闇屬性的火槍手。」
「嗚嗯⋯⋯」千石輝祐神情緊張地躲到同屬聖屬性的鍾錦堂身旁,鍾錦堂笑了下,摸摸千石輝祐的頭。
「為什麼秦哥哥會想選闇屬性?」千石明菜好奇地問,「對欸,我都忘了問,你們是怎麼選屬性的?」謝可祿也跟著好奇。
「那可以選?我看系統推薦就同意了。」洪阜秦回想著自己初次登入時的景象,娜格莉亞沒說什麼,只是向他說明了屬性的功用,現在想來還真奇怪,為什麼其他人都知道屬性可以自由選擇,就算是經典RPG設定,終端嚮導不是應該跟玩家說明?
「當然,娜格莉亞沒跟你說?」奇怪,娜格莉亞到底多天兵,竟然連基礎說明都出現疏漏,洪阜秦進入離線世界又不是挑在剛開放的時候,應該沒多忙吧?不過這也難說,娜格莉亞或許還有其他工作要做,謝可祿暗想著。
「沒有耶⋯⋯那你們呢?為什麼選這些屬性?」
洪阜秦問向千石三姊弟,千石明菜看著千石晴花和輝祐,三人異口同聲地說:「因為名字。」
「噫、我猜中了,你們果然是根據名字決定屬性。」謝可祿爽快地拍掌,「我們三個玩遊戲都是這樣分配屬性的。」
千石明菜帶著微笑說道,謝可祿多少有些嚮往這樣的手足情誼,但或許是跟謝悟良年紀差距較大,兩人的價值觀和個性截然不同,他老早就放棄和謝悟良一起玩遊戲這種白日夢。
「哎呀真好,我也想要會一起玩遊戲的兄弟姐妹。」謝可祿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你弟不會跟你一起玩嗎?」洪阜秦一逮到機會立刻問道,謝可祿乾笑了一下後回道:「不會啊,他跟我不一樣,是唸書的料,經常瞧不起我這個做哥哥的如此愚笨。」
「可祿才不笨,而且這樣就瞧不起人太過分了。」洪阜秦一秒鐘都無法忍受有人這樣批評謝可祿,他知道是自己過於敏感,但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可祿那麼努力,為什麼連家人都不懂得憐惜,太不公平了,要是不用面對這些煩惱,可祿才不會考不上國立大學,他敢打包票這事對可祿來說算不了什麼。
「哈哈~謝謝你,但是啊⋯⋯正所謂人各有志,他瞧不起我又怎樣,我的志向又不是成為一流的學者,只想做個見證親朋好友幸福快樂的旁觀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他計較?而且,他這麼不屑我我反倒高興,因為這表示他真的很在乎學業上的成就,身為大哥看了還挺欣慰的。」
謝可祿拍拍洪阜秦的肩,示意對方放輕鬆,他心裡很感謝對方總是替他說話,只是有些不解為何自己在對方眼中能有這麼高的評價。
鍾錦堂在一旁默默聽著,暗自揚起嘴角說道:「我們該走了,千方百計才讓曹慕桑答應會上線,最好別讓他等太久。」
「喔對喔!和好就好,我真的不愛看見自己的朋友們吵架。」
謝可祿站起身拍拍身後的泥,給洪阜秦搭了把手,拉起洪阜秦後再次拿出麻雀導航,遲疑了一下,小聲地說道:「小麻雀,去找⋯⋯曹慧劍。」
「祿哥哥什麼時候養了這麼可愛的麻雀!」
千石晴花興奮地衝上來拉著謝可祿的手,用閃亮的好奇眼神凝視著謝可祿,謝可祿移開視線尷尬地笑著,正感到不知所措,鍾錦堂站起身,無視了洪阜秦走過謝可祿身旁時說道:「你們的祿哥哥童心未泯,會跟麻雀說話呢。」
「嗚嗯、不、不是啦!這是、」謝可祿還來不及辯解,千石明菜就笑著說道:「祿哥哥好幼稚,又不是童話故事裡的公主~」
「唉唷!都說不是了⋯⋯快點跟上,別落單了。」
謝可祿羞紅了臉,推著千石三姊弟往前走,對著身後的洪阜秦喊道:「你也一樣,快點!」
洪阜秦看著謝可祿的反應心裡有些不滿,但又因為謝可祿才剛說過不希望看見自己的朋友吵架,他決定暫時不跟鍾錦堂計較,不過這筆帳他是牢牢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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