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可祿先在部落裡幫忙佈置場地和採集作物,接著到長老樹屋請求長老同意讓洪阜秦進入精靈部落,長老聽說洪阜秦上次搗毀一大片森林,起初不太願意,但在謝可祿的說情下長老還是勉強同意。
「哈啊⋯⋯累死人了,希望阜秦晚點會願意跟我去部落玩。」謝可祿暫時離開精靈部落回到克難之家,看這時間要是沒其他事耽誤,洪阜秦也該上線,他坐在矮凳上繼續製作書櫃,算是討洪阜秦歡心的一點心意,不過也不全是這樣,他只是習慣了對方住一起,那總得滿足對方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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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洪阜秦就從床上醒來,爬起身打了個呵欠,揉了幾下眼睛,迷濛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到謝可祿正在組裝一個中等大小的書櫃,組好後謝可祿抹掉額上的汗,轉過身來說道:「你回來啦!怎麼樣?這個書櫃,隔板可以自由取下調整隔層高度,下面的抽屜還能放文具。」
洪阜秦簡直不敢相信,謝可祿竟然這麼勤勞,做了沙發又做了矮凳、方桌,甚至做了多功能書櫃!
很明顯書櫃不在謝可祿基礎家具範圍,正因如此,洪阜秦差點感動到哭出來,有股衝動想抱住謝可祿,在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謝可祿搶先說道:「嗯⋯⋯有件事想問問你。」
「什麼?」
「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精靈部落玩?」
洪阜秦的笑容逐漸消逝,他皺起眉說道:「不是說做完就要啟程。」
謝可祿搔搔後腦勺苦惱地說道:「是沒錯,今天精靈部落有祭典,珂諾堅持要我參加,就想問問看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
洪阜秦想了想,雖然很想催促謝可祿盡快啟程,但是對方替自己做了書櫃,擺明是歡迎他長期同居,而且他也想知道那位珂諾長怎樣,大抵還是狠不下心。
「我明白了,那要帶些什麼過去?」
「喔喔!你答應了!我們再去採些蜜心漿果吧,那是要供奉給古里多哈的。」謝可祿拉著洪阜秦來到屋外,忽然想到什麼,看了下時間,覺得足夠洗個澡,於是走到湖邊寬衣解帶。
「嗯⋯⋯?」
洪阜秦頓時看呆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謝可祿替他做了書櫃現在又乾脆袒裎相見,是要逼死誰,會不會太刺激!
「沒事吧?感覺站不太穩。」謝可祿將衣服摺好放在湖邊,回頭看到扶著牆低下頭的洪阜秦,擔心地問道。
「沒、沒事,你突然幹嘛?」
「想說,去祭典前洗個澡好像比較尊重,要一起嗎?」謝可祿一邊跨進湖中一邊問道。
「你洗就好,我去摘果子。」
「好喔!別去太久,差不多快到約好的時間了。」
「嗯⋯⋯」洪阜秦趕緊轉身往東邊樹林跑遠,謝可祿漂在湖面上,浸淫在恢復精力的魔力中,幾分鐘後他上岸穿起衣服,感到渾身放鬆舒適。
一會兒洪阜秦從東邊回來,採了滿滿一袋漿果,謝可祿故意嘲笑洪阜秦:「你是想給人賠罪才採這麼多嗎?」
「這題是陷阱題,我不回答,走吧。」洪阜秦推了推謝可祿要他在前面帶路,謝可祿拉起洪阜秦的手往西邊走,穿過由密林遮掩的結界進到精靈部落。
第一次看見這麼像仙境的地方,本來就極少四處遊玩的洪阜秦發出驚嘆,整個人傻站在原地。
「很美吧?原本可不是這樣,這幾天在大家的努力下終於有點仙境的感覺了,之後應該會更好。」
謝可祿繼續抓著洪阜秦的手,走過兩旁的耕地進入高大的樹林裡,「走好喔,這裡比外面更複雜,我迷路過好幾次。」
謝可祿放慢腳步,讓洪阜秦欣賞環繞他們的樹屋部落,
「好棒喔!我第一次親眼見到樹屋,好喜歡這種貼近自然的原始風情。」洪阜秦興奮地說道,謝可祿心想不愧是讀同一個學系的,想法跟自己好像,他忍不住跟著笑起來,「你真的好懂喔,想說的話都被你搶去說了哈哈~」
「嗯⋯⋯祿也喜歡?」洪阜秦聽見謝可祿的話內心的熱流又開始湧動,他略感羞怯地低下頭小聲問道。
「喜歡啊,人們對傳統部落的想像被立體投射的震撼,還有身歷其境時的這份感觸,都讓我超感動超興奮。」
「我、我也是這麼想,一想到這個世界充滿神話色彩還有人們添加的想像,就覺得好有趣。」
「啊哈哈,像這樣跟懂自己的玩家討論世界觀最痛快了。」
他們邊走邊聊,一路聊到了祭壇前,洪阜秦再度被這座巨大的神壇吸引,祭壇邊聚集了許多精靈,大家吃著烤野菜,飲用漿果汁解渴,熱絡地聊天,幾個孩子繞著祭壇追逐嬉戲,場面十分熱鬧。
「祿~」珂諾拿著兩串烤好的青椒和香菇跑過來,身為一名男性,謝可祿的雙眼毫不客氣地盯著那對波濤洶湧上下彈跳的肉團。
「⋯⋯呦,又是我。」謝可祿故作鎮定地咬著下嘴唇硬扯起嘴角舉起手向珂諾打招呼,洪阜秦的臉色陰沉下來,原來如此啊,難怪謝可祿三天兩頭就往精靈部落跑,就因為這隻女精靈有著如此囂張的巨乳,他暗自握緊拳頭壓抑著怒氣。
「這位是珂諾,珂諾,這位就是洪阜秦。」謝可祿完全沒察覺洪阜秦散發出的低氣壓,帶著微笑介紹。
「請多指教~」珂諾對洪阜秦笑著說道,將烤串塞進謝可祿的手裡,拉起謝可祿的手說道:「長老好像有話想跟你說,跟我來一下。」
眼看謝可祿就要被珂諾拉走,洪阜秦伸手拉住謝可祿的另一隻手,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各自拉著同一人,場面異常尷尬。
謝可祿困惑地看著洪阜秦說道:「怎麼了嗎?」
洪阜秦驚覺自己無意識出了手,眼神開始閃躲,想不出合理化自己行為的理由,卻也不肯鬆手。
謝可祿掙脫珂諾緊握的手,面向洪阜秦說道:
「我很快就回來,要是會緊張就先在樹下休息,看看大家、吃點東西,有興致想互動也可以,放輕鬆開心得玩吧!」
說完他輕揉洪阜秦的頭髮,洪阜秦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慢慢把手鬆開,謝可祿將手裡的烤串塞給洪阜秦,笑著說道:
「替我試一下口味吧!」
洪阜秦看著離去的謝可祿,再看著手裡的烤串,默默啃了一口,「好好吃⋯⋯」他迅速地啃完一整串,接著又在拿烤串的過程中和精靈們聊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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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可祿跟著珂諾來到長老的樹屋,珂諾沒有跟進去,指示謝可祿單獨進去,謝可祿緊張地揭開布簾,長老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點,他疑惑地照做,來到長老面前跪坐下來,長老沉思了一下後說道:「年輕人,古里多哈要我傳話給你。」
真的假的?古里多哈是真實存在這個世界,不是純粹的信仰神靈嗎?謝可祿有些驚訝,「搜集闇黑寶石遙遙無期,除非你能在這趟旅程中保持樂觀自信,否則難逃被絕望吞噬的命運。」
聽起來超可怕,為什麼遊戲世界裡的預言都像詛咒,有夠不舒服。
謝可祿打了個冷顫,搓著手臂說道:「搜集完寶石會發生什麼事?」
「都還未知,或許是黑暗也或許是光明。」
「嗚嗯⋯⋯」結果操之在我嗎?完全是勇者的套路,謝可祿心裡滿是無奈,從自耕農晉升為勇者,怎麼想都代表平靜悠閒的生活結束了。
「還有一件事。」長老對謝可祿招招手,謝可祿疑惑地湊近,長老在謝可祿耳邊問道:「你喜歡珂諾嗎?」
「什、什麼啊!為什麼這麼問?」謝可祿嚇得瞬間向後退,長老帶著疑惑說道:
「因為你是男人,應該多少會對珂諾有興趣?」
謝可祿先是沈默,接著認真地說道:「我不了解這個世界的精靈族,原本也不打算和珂諾深交,我不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做那種承諾,只是覺得不是所有事經過催化都能發酵成喜歡的樣子。」
「所以你是擔心珂諾喜歡你的方式不是你喜歡的?」
「哈哈⋯⋯目前的我對任何形式的愛情都沒興趣,對我來說重要的是被身邊的人理解和需要的心情,但也僅止於此,我不希望那些心情變得太沈重。」
「明白了,也就是說,你只想和其他人保持友好。」
「嗯⋯⋯算是吧,對我來說人們需要的不是愛,只是渴望被用心對待,這兩者之間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謝可祿不打算繼續討論如此沉悶的話題,起身向長老點頭致意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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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諾很清楚謝可祿從樹屋裡走出來代表什麼,她暗自不甘心地抿了下嘴唇,接著露出和平常一樣的笑容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謝可祿想了一下,他還沒和洪阜秦討論礦藏岩山的險峻地勢該如何克服,遠程冒險需要帶些什麼也還沒研究,保守估計得準備一兩天。
「大概後天吧,唉⋯⋯好吃懶做的生活要結束囉~」謝可祿伸了個懶腰,把手放在圍欄上眺望蓊鬱之森,暫時得跟這片熟悉的森林道別,心裡還是有些不捨。
「不能跟你一起去嗎⋯⋯」珂諾小聲地問道。
「妳的夢想是什麼?」謝可祿轉過身來問道,珂諾沒想到會突然被問這個問題,她愣了一下,微微低下頭揣度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道:「我想⋯⋯我想在鎮上開一間屬於自己的魔法道具店。」
謝可祿聽到後露出笑容,「聽起來超棒的,我記得妳現在是庫拉姆茲的學徒對吧?那個人感覺很厲害,跟著她好好學一定很快就能自立門戶。」
「祿⋯⋯」
「我是一個把自我價值擺在最前面的人,所以同樣會希望身邊的人能夠毫無顧忌朝著夢想邁進。」
謝可祿伸手拍了拍珂諾的頭,沿著樹幹往下爬,回到地面後他嘆了口氣,接著就朝祭壇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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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周圍還是一樣燈火通明,精靈們正在閒話家常,謝可祿環顧周遭,目光很快就鎖定了和精靈們交談甚歡的洪阜秦,他先拿起一串烤蔬菜,啃了一小口,哈了幾下氣把嘴裡燙口的蔬菜吹涼,接著又拿起一串走向洪阜秦。
洪阜秦和精靈們聊著外界的歷史,現在正說到地理大發現時期的故事,謝可祿竊笑起來,坐到一旁樹下邊聽邊吃烤串,吃完後起身硬擠進人群中將烤串塞進洪阜秦手裡,笑著說道:「欸、說書的,這個打賞你。」
洪阜秦聽到後噗哧一笑,啃起手裡的烤串,跟著謝可祿到一旁坐下來休息。
「你該不會是從希臘史聊到歐洲史附帶亞洲史吧?」謝可祿一臉光是想像那些內容就感到疲憊,「沒有,講太細他們聽不懂,我只說了課上聽來的小故事。」洪阜秦笑著說完又望著謝可祿說道:「這位同學,你看起來頗有見識,請告訴我羅馬帝國晚期史學家寫作所面臨的問題。」
「報告老師,我還沒學到那~」謝可祿燦爛地笑了笑,起身到一旁倒了兩杯漿果汁,遞了一杯給洪阜秦。
「可祿你不擔心自己的將來嗎?」
「怎麼今晚一堆沈重話題⋯⋯」
「嗯?你們剛才聊了很沈重的事嗎?」
「也沒有啦⋯⋯問你喔,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想當歷史老師。」洪阜秦毫不考慮地說道,謝可祿垂下肩膀露出佩服的目光,「啊哈哈⋯⋯那你是什麼時候下定決心要走這條路的?」
「嗯~不記得了,我的父母都是老師,所以我一直覺得這是一條很清楚的路。」
「原來喔,好像可以理解,這樣很好啊,反正你也不討厭。」
「嗯⋯⋯」洪阜秦隨口應了聲,靜靜地喝起漿果汁,帶著花草氣味的甜蜜汁液在舌上擴散,讓他稍微放鬆下來。
「對了,我從朋友那聽說礦藏岩山地勢險峻,最好帶上登山裝備,我還想去長青古木的冒險者佈告欄看看有什麼新消息,後天出發可以嗎?」謝可祿看著有些悶悶不樂的洪阜秦趕緊將話題導向離線世界相關,洪阜秦聽到後稍微提起精神,興奮地抓住謝可祿說道:「我們要爬山嗎?我一直想試試看!不曉得那是怎樣的地方,好期待~」
「你不會打算現在就開始期待⋯⋯說起來你在現實中很少出門的樣子,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玩吧。」
「欸?」洪阜秦震驚了一下,接著氣餒地低下頭,「謝謝你,但是不太可能⋯⋯」
「為什麼?」
「我家不允許我在外過夜。」
「啊?都幾歲了,也不是女生,為什麼不可以?」謝可祿也覺得自己的觀念被刷新了,夜不歸宿對他來說還挺普通的,有時他會和王昕淳在外遊蕩一整晚,最近因為進入離線世界所以不那麼做了。
「可能因為我是獨子,跟性別沒關係。」洪阜秦冒著尷尬的冷汗說道,他總能察覺到謝可祿跟自己觀念上的落差,有點灰心卻又因為在其他方面合得來難以割捨不該有的情感。
「喔⋯⋯好吧,感覺壓力很大,辛苦你了。」
謝可祿也發覺自己的說詞有些不妥,搔了搔後腦勺,靠在樹幹上放空看著周圍溫暖的火盆。
「可祿呢?你很少說自己的事。」洪阜秦也看著前方的火盆,微微依靠謝可祿的肩。
「我沒什麼啊,普通之中的普通。」謝可祿自嘲地笑了幾聲,但無法打斷洪阜秦繼續說道:「你的家庭背景和夢想,我也想知道。」
「哎唷,幹嘛聽那麼無聊的事,比起那個⋯⋯我更想聽你說在補習班遇到的事,小提琴課的老師又出了什麼超累人的作業,還有你上次跟我分享的小貓照片,雖然我是狗派,但是貓真的神級可愛,不小心就會倒戈。」
「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嗎⋯⋯」
「呀⋯⋯你好堅持,都說沒什麼了嘛。」
洪阜秦吐出漫長的嘆息,「跟你有關怎麼會沒什麼?我們是朋友。」
「嗚、你也太快掌握我的弱點⋯⋯」
謝可祿低下頭一手摀起臉,扯到友情完全沒轍,他也嘆了口氣,抬起頭望著洪阜秦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
「唉⋯⋯好啦,我家就我媽、我弟和我三個,我爸在我國中的時候跟我媽離婚,
那時候我弟還小所以我爸會給家裡一點錢,後來就都靠我媽了,我是無所謂,撐到高中就能去打工減少家裡負擔,就是這樣,至於夢想⋯⋯撇除掉讓身邊的人幸福快樂,暫時沒有。」
洪阜秦一臉愧疚得望著謝可祿,謝可祿煩惱地嘆氣,「別這樣,這是很尋常的事,我又不是特別慘,現在活得好好的不就好了。」
他拍了下洪阜秦的頭,洪阜秦皺起眉揉著自己被拍打的位置,「那你覺得自己快樂嗎?」
「快樂啊,不一定要實現夢想才會快樂,但是看著身邊的人朝夢想前進會讓我超快樂。」
謝可祿扶著地面緩緩起身,朝洪阜秦伸出手,洪阜秦納悶地握住謝可祿的手跟著站起來。
「差不多該去鎮上打探情報,還有個人想介紹給你認識。」
謝可祿拉著洪阜秦鑽入樹林,走出精靈部落後就朝絲努茲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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