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離線你我連線 - 1-24 半路認親

逝去的三小時，謝可祿苦無計策，被兩雙眼睛盯得死死的，他只能靜躺放空，再不然就和洪阜秦一起唸書。

到了下線時間鍾錦堂才收起雜誌離開房間，臨走前還睨了一眼，陰沉地警告謝可祿今晚別再亂闖。

謝可祿聳聳肩，心裡暗笑著你能奈我何，看著洪阜秦躺到一旁的床上，他笑著說道：「晚點見，趁他們還沒上線我們去搜集情報。」

「好，你今天要去找曹慕桑，別忘記了。」洪阜秦應聲後邊提醒邊鑽進被窩，好久沒躺到床，他懷念起克難之家的小床，那畢竟是謝可祿親製，感覺特別好睡。

「謝啦，洪秘書，唸書加油。」謝可祿笑了下，閉上眼睛退出離線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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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謝可祿拎起錢包鑰匙就往門外走。

坐在客廳的母親看到他走過出了個聲，他也就只好摸摸鼻子走過去。

「你看這是什麼？」母親將寄來的成績單信封拍在桌上，謝可祿聳聳肩後說道：「一張廢紙？」

「為什麼這麼多科赤字？你都去哪鬼混了？媽不是跟你說過，好好念書，畢業後才能找到好一點的工作。」

「現在的工作也沒不好啊。」

「那只是打工，做正職收入才穩定，唉⋯⋯悟良唸完高中還要升大學，你賺那點錢怎麼夠？」

「去跟爸要啊。」謝可祿看了下時間，轉身走向玄關，母親跟了過來繼續碎唸：

「上次去找你爸，那個沒良心的自己過得好，一點愧對的想法都沒有，指望他還不如靠自己。」

「嗯，反正只要想辦法畢業之後怎樣再說。」

謝可祿踏出家門走向電梯，伸了個懶腰後拿出手機傳訊息給洪阜秦報備一下自己的行程，到地下停車場騎車去學校找曹慕桑。

－

週末往山區的車特多，他的腦中忽然有個念頭，好想和洪阜秦一起去台東泡溫泉吃美食，可是轉念又想，這對第一次出遠門的人太辛苦，要的話還是先從近一點的城市開始體驗比較好。

遲到了十分鐘謝可祿匆忙把車停到空地邊，下車後看到曹慕桑就先拼命道歉。

「沒那麼嚴重，不需要道歉，嗯⋯⋯你夢裡的身體狀況好多了？」

「喔、哈哈～想不到你會關心這個，沒事啦，精神壓力比生理痛苦還大。」

「怎麼說？」

「唉、不就那個鍾錦堂，非要監視我，已經說了沒事，他偏要盯著我休息，阜秦也怕他，不敢吭聲，三個小時活像在地獄待了二十年。」

「噗哧⋯⋯你不怕我跟錦堂哥告密？」

曹慕桑第一次聽到謝可祿抱怨別人，他還以為像謝可祿這樣心寬的人不會計較世間上任何事。

「告吧，我才不怕，你乾脆告訴他，我說，鍾錦堂是個超級大暴君。」

「你絕對會被他捏死，呵、上次跟你聊過之後，我好像稍微釋懷了，緣分就是這麼捉摸不定，謝謝你。」

「哎唷～幹嘛謝，朋友互相關心應該的，來幹正事，我這台的重量你應該沒問題，嗯、畢竟連我都沒問題。」

謝可祿熄火後跨下車，從座位下方的置物箱裡拿出另一頂安全帽交給曹慕桑，曹慕桑戴上後再從謝可祿手中接過機車握把，忽然的重量讓曹慕桑嚇了一跳差點抓不穩，好在謝可祿在另一側扶著車。

簡單介紹過機車的構造和運作方式，曹慕桑坐到座墊上，緊張地握住油門握把，「別這麼緊張，放輕鬆～」

謝可祿在曹慕桑身旁輕聲說著，把手輕按在曹慕桑的手背上，曹慕桑困惑地望著謝可祿，謝可祿注意到後笑著說道：「看我幹嘛，看前面，像這樣出點力往前輕轉，第一次先感受一下，不一定要往前，掌握手感再慢慢加速。」

謝可祿抓著曹慕桑的手示範轉動握把的方式，曹慕桑聽著謝可祿的說明，試著不去多想，專心掌握手感，「好像、有段是空的。」

「嗯，再往前轉一點點就能前進了，別轉過頭喔，會暴衝出去。」

「是⋯⋯像這樣⋯⋯」曹慕桑聽著引擎聲隨著自己轉動握把的幅度增加而加大，他感到新鮮又刺激，「學得真快，你好擅長拿捏力道。」

「呃嗯⋯⋯咳、謝謝誇獎。」

曹慕桑此刻除了感謝沒別的辦法結束這個話題，未免太戲謔人，他暗自抱怨謝可祿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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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著曹慕桑在附近的空地練習，謝可祿到旁邊的超商買了水和一些零食，等曹慕桑練夠了就跟對方坐在路邊一起吃東西閒聊。

一聽到曹慕桑說今天閒著沒事，謝可祿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曹慕桑這才領教到謝可祿有多貪玩。

「我是很感謝你教我，但沒說報酬是陪你上山看風景。」

「啊哈哈～放你下來也可以呀，深山野嶺不曉得會冒出什麼。」

「你真的很欠揍，活該被錦堂哥教訓。」

謝可祿載著曹慕桑來到山頂，下了車謝可祿就把防風外套蓋到曹慕桑身上，往前走到圍欄邊看著群山和谷間的城鎮。

「心情不好的時候上來看風景最有效了。」謝可祿閉上眼睛，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腦中的雜念跟著被吹散。

曹慕桑抓著肩上的外套走過來問道：「你心情不好喔？看不出來你這人有什麼煩惱。」

謝可祿睜開眼睛對曹慕桑笑著說道：「本來挺糟的，但想想有好多好事在等我，就難過不起來。」

曹慕桑靜靜地微笑，跟著眺望遠方的景色，「你有喜歡的人嗎？」

「耶？！怎麼突然問這個？」謝可祿驚恐地望著曹慕桑，曹慕桑聳聳肩說道：「無聊問問。」

謝可祿搔了搔頭，對戀愛話題實在不感興趣，但說不定曹慕桑是有戀愛煩惱才會開此話題，他也挺好奇於是決定回答問題。

「哪種喜歡？」

「戀愛的那種。」

「嗯⋯⋯」

「我覺得你會說你擁抱這個世界，無聊。」

「呀—神機妙算曹伯溫，唉、人類真的好厲害，生活這麼忙還有餘力想著各式各樣的事，我的腦容量小，做不到這種事。」

謝可祿皺著眉，思考著至今所認識的人們，總是拿出百分之百的幹勁，生活目標很明確，累了也會找方法紓壓。

他就不同了，本來不管做什麼都會偷偷預留彈性空間，不希望把自己逼得太緊，想把自己的空閒時間分給需要的朋友。

「你沒考慮過跟誰交往，兩人一起過著甜蜜幸福的生活嗎？」

「呵、這個嘛⋯⋯」謝可祿開始四處走動，思考著自己的價值觀，停下腳步望著曹慕桑問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對方幸福？」

「呃這個⋯⋯」曹慕桑也低頭摸著下頷陷入苦思。

兩人沈默了快要半個鐘頭仍沒得出結論，「麻煩的事就交給厲害的人去想，我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謝可祿拍拍曹慕桑的肩，往機車走過去，曹慕桑跟過去好奇地問：「喜歡的事？」

謝可祿笑著戴上安全帽，「和你們這些人膩在一起，就是我現在最喜歡做的事。」

曹慕桑也戴上安全帽，輕嘆了口氣，「你開心就好，突然替你感到難過。」

「為什麼？」

「⋯⋯因為，你太笨了，多念點書看會不會開竅。」曹慕桑將防風外套穿好，笑著抓緊謝可祿的腰。

被罵得太突然，謝可祿愣了愣後將車調頭沿著原路騎下山。

「嗯？那你有喜歡的人？」既然都要下山，謝可祿提議載曹慕桑回家，路上他們繼續閒聊。

「本來有，現在⋯⋯」曹慕桑想了想，暗自露出微笑，「不好說了。」

謝可祿尷尬地抿了抿嘴，接著開玩笑地說道：「要加入我的六根清淨修仙道嗎？這位曹施主。」

曹慕桑不想同謝可祿胡鬧，但還是被他的話逗笑，拍了下謝可祿的安全帽說道：

「什麼六根清淨，我看你就是來破壞別人修為的妖。」

謝可祿竊笑著，這聽起來蠻有趣的不是嗎？他一邊想像著一邊加速馳騁在筆直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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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輕鬆愜意的早晨，謝可祿保持這份愉悅的心開始下午的工作，讓雙手做著熟悉的工作，腦中則想著晚點要在維梅卡拉龍谷的鎮上打探情報，既然傷勢養好，他還打算加強自己的戰力，不然說句實話，單方面依賴洪阜秦也不好，他還是很擔心對方受到闇黑能量影響會出事，不只是在遊戲中死掉重來那麼簡單。

「這可不行，得保持樂觀，笑一笑就沒事了。」謝可祿自言自語道，聽見店門被推開，他抬起頭笑盈盈地打招呼，接著倒抽一口氣，躲到櫃檯底下，跟後台廚房走出來的同事說一聲，藉故溜到洗手間。

「鍾錦堂為什麼會來這？哪來的恐怖跟蹤狂啊⋯⋯」謝可祿深呼吸後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臉，抬頭就從鏡中看到站在身後的人，他嚇得閃到一旁，「嚇死人了，嗚嗯、不⋯⋯這時候還是要說歡迎光臨。」

總不能因為是認識的人就怠慢，他敬業地向對方點頭致意，接著走出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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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鍾錦堂送上對方點的咖啡後，他疑惑地問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鍾錦堂端起咖啡啜飲了一口，「沒有，你忙你的。」

「喔⋯⋯」

謝可祿搔搔頭，網路跟現實判若兩人是常有的事，他對對方的冷漠稍有不滿，但想想又覺得這沒什麼，他們本來就只是遊戲中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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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有事不說，謝可祿收拾好櫃檯和晚班同事交接完，瞥了一眼還在座位上的鍾錦堂，嘆了口氣，走到對方面前說道：「我要下班了，你還要再待一下的話就不打擾你。」

「嗯。」鍾錦堂發出讓謝可祿無法理解用意的應聲，謝可祿苦惱地搔著後腦勺，坐到對面的座位上說道：「你要是心情不好就直說，要我做什麼也直說，我現在肚子超餓，口氣不會像在夢裡一樣好。」

鍾錦堂喝完咖啡，猶豫了一會兒後說道：「嗯、那⋯⋯你現在有空，讓我請你吃飯嗎？」

「幹嘛那麼彆扭，走啊，要吃什麼？」謝可祿聽到有免錢飯可吃，二話不說就拉著鍾錦堂往外走。

「你想吃什麼？」鍾錦堂有些害臊地移開視線問道。

「這條路上有家我很喜歡的餛飩麵店，吃這個可以吧？啊哈～還是商業人士喜歡高檔一點的餐廳？」

謝可祿見鍾錦堂現實中這麼靦腆，忍不住調侃對方。

「好像有點偏見⋯⋯你不喜歡精緻的餐廳？」

「也沒有，因為你說要請客，我當然就點自己目前最想吃的東西。」

謝可祿帶著高大的鍾錦堂進入小吃店，和老闆叫了兩碗餛飩麵。

食物送上來後謝可祿迫不及待地吃了幾口，望向安靜吃麵的鍾錦堂，從對方的表情很難看出對方的心情，他托著臉小聲地說道：「在夢裡不可一世，現實給人的感覺這麼拘謹。」

鍾錦堂吃了一半，聽見謝可祿的碎唸，耳根子微微發紅，抽了張紙巾擦嘴後問道：「你比較喜歡夢裡的我？」

「我覺得，想跟誰當朋友不能只喜歡他的表象，內心世界也要尊重，我喜歡與人交心的感覺，嗯⋯⋯不過，夢裡的你是挺有威嚴的，不愧是聖劍士，可怕～」謝可祿笑著說完繼續吃麵，鍾錦堂沈澱了一下心情後說道：「我本來還擔心，你見到現實中的我會很失望。」

「有什麼好失望的，你是不是被你家老闆電到飛起來，開始懷疑人生。」謝可祿嘲笑著，輕拍了幾下鍾錦堂的背，鍾錦堂苦笑著，表情道盡滄桑血淚，謝可祿心想不會是被自己猜中，眼下也只能安慰對方，「沒事啦，我又不是你老闆，在我面前放輕鬆做自己就好，想抱怨工作也歡迎。」

「呵⋯⋯謝謝，感覺好多了，只是碰巧進到那家咖啡廳，沒想到你在那⋯⋯嗯、態度不是很友善，對不起。」

鍾錦堂露出淺淺的微笑，謝可祿看見那張和在夢裡常見的笑容便鬆了口氣，「不會啦，我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麼有緣，哇啊～我還沒告訴過任何人自己在那邊打工。」

「洪阜秦也沒有？」

「沒有啊，告訴他也沒意義，他又不在北部，不可能像這樣跑來找我。」

「哈，也是。」鍾錦堂清爽地笑著說道，這則消息是他本日聽到最值得高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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