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特.艾倫悄然湊上前說道:「我總覺得她對你有點不同……」約翰斜瞥他一眼,「我一早便知道了,但是我可不敢隨意觸碰帶刺的玫瑰。」
「她的爺爺可是『傳說級』狩魔人,諒你也沒這個膽量。」小狐獴將他昨天的話,原封不動送了回去。
狩魔人無奈地說道:「小傢伙,你倒是學得挺快的。」康斯得意地賊笑,「還用你說?本大爺可是這世上最聰明的狐獴啊。」
不多時,他們已經離開了小鎮,一路往東北方向進發。
烏雲密布,天色陰霾,微微雨點悄然落下,涼風輕拂,兩人踏著泥濘前行,頭髮與身上衣物早已濕透,騎士革靴粘滿沙石,小狐獴躲藏在漆黑皮衣裡,僅僅探出腦袋凝望前方,「這樣下去,即便沒人破壞痕跡,那些線索也可能會被雨水徹底掩沒。」
「再堅持一會吧,我們快要到達目的地了。」約翰指著遠處說道。
卡爾特.艾倫立時集中精神遙望遠方,密密麻麻的殘舊帳蓬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簡陋的交易市場,他略微評估了一下,大約再過十多分鐘的路程便會趕到那裡,於是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不消一會,他們便來到市場的出入口,甫一踏入便有股濃烈刺鼻的硫磺氣味洶湧而來,令少年與狩魔人不約而同蹙起眉頭。
小狐獴僅僅嗅了一下,便險些忍不住吐了出來,連忙豎起鉤爪塞住鼻孔,並滿臉嫌惡地說道:「該死的,昨晚到底來了多少只惡魔?這股惡臭味道也太強烈了吧?」卡爾特.艾倫旋即低沉道:「進去找人問問便知道了。」
「這裡的環境遠比你們想像中更加複雜,一會兒盡量不要說話,只管跟緊在我身後便好,一切交給我來處理。」約翰一邊說著,一邊領著他們走進深處。
卡爾特.艾倫斜歪頭躲開纏繞著帳蓬的繩索,緩緩跟著對方。
隨著他們漸漸深入,天空開始下起傾盆大雨,視野被嚴重阻礙,地上的沙泥與雨水混合在一起變成厚厚泥漿,令眾人舉步維艱,身上的衣物亦變得髒兮兮起來。
約翰接連從數個帳蓬之間穿越而過,湊巧有一個身穿厚重胸甲與裙甲,光著膊胳,提著一面巨大方形戰盾,頂著光頭的壯漢從眼前瞬掠,他微微一愣,然後迅速追了上去。
「卡薩!」他從後大聲喊道,不遠處的男人渾身一抖,然後回頭看了過來,「約翰?」二人不約而同地問道:「為何你會在這裡的?」
卡爾特.艾倫亦恰好在這時,從杏色帳蓬之間走了出來,看到壯漢的一刻,他心裡沒由來升起一絲寒意,兩眉下意識皺起,接著若無其事走了過去。
約翰來到卡薩身前,突然留意到對方的瞳孔分裂開來,且閃過一抹邪惡的橙色火光,隨後很快便恢復如初,他不禁微微一愣,而後發現壯漢好像不太清楚自己身上出現異樣,頓時覺得有點不妥。
他不動聲色地搭著對方肩膀,微笑說道:「我回到小鎮後,曾經去勞倫納的酒吧找過你,但那侍者卻跟我說你不在,原先我還在好奇你到底去了那裡,原來是在這裡。」
卡薩摸了摸光頭,豪邁地笑道:「我剛從迷霧森林出來不久,身上的物資用得七七八八,所以便想先來這裡補充一些,而後再回到小鎮休息。」
狩魔人連忙問道:「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壯漢搖了搖頭, 「兄弟,我只比你們早一步來到這裡。」說罷,他向少年伸出厚重的手掌,「嗨,我是卡薩,跟這傢伙已經認識了差不多十年。」
卡爾特.艾倫隨即禮貌地握著對方手掌,「叫我艾倫便行了。」他微不可察地向狩魔人遞了個眼色,看到對方輕輕頜首,隨即收回視線。
卡薩收回手後,不由好奇問道:「狩魔公會那邊有什麼消息嗎?」約翰無奈地聳肩,「溫迪只告訴我,昨晚有惡魔襲擊這裡了,其他一概不知。」
小狐獴臉色凝重地說道:「附近的硫磺味很重,這是惡魔曾經出現過的象徵,看情形數量不少,不過交易市場似乎沒怎麼遭受破壞,顯然那些傢伙的實力並不強,又或是這裡有非常強大的狩魔人出現了,所以它們才沒有得逞也說不定。」
「我比較偏向前一個說法。」約翰快速掃視了周遭一圈,有不少帳蓬呈現焦黑,附近的雜草微微發黃乾枯,沒有積水的地方,亦有部分範圍被燒焦了,好明顯那些傢伙是突然出現的,如果真的有強大的狩魔人經過,絕對能夠第一時間發現,且將它們直接收拾掉。
卡薩驚訝地看著康斯,「這傢伙挺生猛的嘛……是什麼品種的狐獴?不僅開啟了靈智和懂得說話,而且看上去還很聰明的樣子,你們是在那裡遇到的?」
「本大爺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狐獴,在別的地方是遇不到的,大塊頭,我勸你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小狐獴雙手交疊,態度高傲地說道。
卡爾特.艾倫不好意思地說道:「牠常常也是這樣的,你別理會牠就好。」卡薩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沒事,我覺得牠很有趣呢。」
康斯皺起眉頭看著對方,「狩魔人,我們現在怎麼辦才好?雨水這麼大,我估計絕大部分線索也被沖走了,況且現在天色暗淡,搜索會變得更加困難。」約翰冷靜地想了一會,然後瞥了牠一眼,「你有辦法找到召喚惡魔的傢伙嗎?」
小狐獴隨即嘆氣道:「雖然我擁有搜尋敵人蹤影的能力,但也是有限制的,一旦超過了一公里範圍,即便是我也沒辦法。」
「這樣嗎?」約翰不禁陷入了尋思,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即是召喚惡魔的人早已經離開了,現在也不知去了那裡。
「或許我們可以前去找勞倫納幫忙,畢竟這裡有部分地方是他負責管理的,那傢伙應該知道點什麼。」卡薩突然提議。
「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作打算吧。」約翰搖了搖頭,「再晚一點,可能我們今晚都要露宿荒野。」
壯漢看了四周一眼,察覺到那些商人開始將東西搬進帳蓬裡,不由大感頭痛,「這裡似乎並沒有適合過夜的地方。
約翰旋即嘴角輕揚,「那倒未必。」卡薩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有辦法?」他頓時點頭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是能夠勉強讓我們渡過一晚的,就是空間有點窄,怕你們不習慣而已。」
「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卡爾特.艾倫指著外面幾乎快要看不見的道路,暴雨仿若要將此地徹底掩沒,目光所及一片白茫茫。
康斯滿臉不爽地說道:「娘的,我最討厭的便是下雨了。」
「跟我來吧。」約翰側了側頭,然後率先衝了出去,身後兩人急忙跟上。
他們穿越數個帳蓬後,拐彎轉右疾跑一段路程,來到交易市場盡頭處,亦是唯一擁有屋子的地方。
卡薩看著眼前的木屋,語氣顫抖地問道:「該死的!約翰,你剛剛說的該不會是這裡吧?」
「沒錯,眼下除了這裡,我們別無選擇了。」狩魔人輕輕頜首,「除非你想在外面過夜,不然便只能進去暫住一晚了。」
「但這裡是那個老巫婆的商店……我曾經聽別人提起過,內裡似乎收藏著一些非常恐怖的東西。」壯漢不由退後一步。
約翰看到他的反應,忍不住笑道:「其實她還是挺好人的,至少我先前便嘗試過在裡面住了兩天。」
卡薩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你不是在說笑吧?她竟然沒將你吃掉?」他頓時翻了個白眼,「如果真的有那麼恐怖,你早已看不見我了。」他拍了拍壯漢胸口,「你也是狩魔人耶,別那麼膽小好嗎?」說罷,他直接帶著少年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壯漢這才知道約翰不是在開玩笑,看著那陰森詭秘的入口,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咬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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