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德緩緩從地上爬起,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雙目迷迷糊糊望向對方,看見少年一直站著不動,身上湧出綠光,頓時知道其在壓制傷勢,隨即嘲笑道:「無名戰士.孤膽英雄?都不過如此……」
卡爾特.艾倫冷笑一聲:「哦?原來你曾經找人預測過未來,看來你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啊……」
「小子,你真的很討厭!」烏爾德死死盯著對方,驀地站起挺直腰板,銳爪張開,散發森然寒光,「我倒想看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卡爾特.艾倫目光沉凝,毫不示弱地說:「恐怕你沒命等到那一天。」
烏爾德羽翼一搧,登時從原地消失,化為魅影掠過長空,居高臨下撲向對方。
卡爾特.艾倫輕輕皺眉,雙掌渾圓往回一撥,無形氣場旋即護住周身,與此同時,五道暗紅爪影迅速劃過,震出陣陣漣漪,強橫勁力使其不由自主暴退,重重撞在牆上。
他剛想反擊,忽然感覺到一絲死亡氣息迫近,毫不猶豫歪頭躲開,下一刻,暗紅銳爪從其臉龐掠過,仿如利劍般刺入石壁。
少年沒有絲毫停留,閃身繞到對方身後,恰好在這時,銳爪切開牆身,從其原先位置橫掃而過,留下五道深邃劃痕。
卡爾特.艾倫左手抵住男人前腕,右拳掃在對方肋骨上,使烏爾德痛叫一聲,捂住受傷位置後退。
男人忍著疼痛,勉力掃出左爪,少年瞬間回身踢出右腿抵擋,無形氣場頃刻間卸去勁力,他連忙躍起朝對方胸膛連續踹出數腳,將「反彈」力量加倍奉還,踢得烏爾德暴退數丈,鮮血自嘴裡噴灑而出。
即使他的體質被「弒血邪鴉」血脈大幅強化過,仍然及不上自然戰體,頂多就是破壞力強一點,以及擁有佔空優勢,一旦與敵人近身搏殺,男人的短板便顯然而見。
「這傢伙竟然懂得用腳使出那招怪異戰技?不是只能用手嗎?」他無法置信地看著對方。
卡爾特.艾倫雙目迸濺綠芒,緩緩往對方走去:「很意外嗎?我似乎從沒說過,只能用雙手施展『太初混元戰勁』,由始至終都是你一廂情願而已。」
烏爾德用手背擦拭嘴角血跡,臉色複雜地看著他:「你也隱瞞得太深了。」
「我知道正面跟你交鋒並不是明智之舉。」少年冷笑道。
「可惜你仍然贏不了我。」男人冷厲地說,接著振翅飛到半空,急速俯衝而下。
就在對方快要臨身之際,卡爾特.艾倫看準機會,突然躍起一踢,狠狠踹在對方胸口處,旋即發出一聲脆響,男人頓時胸骨碎裂,倒插進肺部,並同時迅速倒退回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一直磨擦出兩丈才停止下來,隨後吐出一口深邃鮮血,內裡夾雜著些許內臟組織。
烏爾德艱辛地爬起,喘了口氣後,將地上分身撤去,將殘餘魔力匯聚在兩手掌心之間,形成一顆深邃光球,同時渾身湧出暗紅光芒,不斷將能量貫注進去,使其迅速膨脹至腦袋般大小,然後往前平推,將光球激射而去。
暗紅光芒迅速迫近,卡爾特.艾倫立時神情凝重,抬起雙手抵住光球沖擊,腳下不由自主往後暴退,在地面犁出兩道深深溝壑,一直被推至牆角,將身後石壁擠至破裂。
「這次我倒要看你怎麼化解!」烏爾德臉色陰狠地說道,並拚命加大魔力輸出量,試圖將對方直接解決掉。
「可惡!」卡爾特.艾倫咬了咬牙,將自然戰氣催動至極限,渾身綠焰陡然凝實三分,爆發出一股更強烈氣勢,將光球往回推動一絲,掌心之間激發出淡淡綠光,形成微弱光束抵禦沖擊。
其身下地面漸漸陷落,蛛網般的裂紋一直延伸,細小岩石圍繞著腳踝緩緩豎立,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附近不時有磚瓦碎屑懸浮。
自然戰氣仿若無窮無盡,自其體內奔騰洶湧,成為他的最強後盾,沿著手臂貫注到掌心,瘋狂噴礡而出,翠綠光束緩緩增大,硬生生將光球推動些許。
綠芒紅光交織糾纏,兩股力量激烈碰撞,發出布匹撕裂的聲音,陣陣無形氣勁呈環狀擴散,將周圍所有殘壁碾成碎片,多條圓柱傾塌而下,直接撞碎地表,砸出多個深坑。
「竟然被推了回來?」烏爾德驚駭地看著對方,一股寒氣從心底裡冒出,他有種自己不是對手的感覺,預測似乎真的應驗了,連忙將所有魔力釋放,加大能量輸出,將光球壓了回去。
一道輕微的破碎聲響,同時傳入兩人耳朵,深邃紅球緩緩射去少年,男人見狀不由露出些許喜悅,但接著便臉色大變,光球表面忽的泛起綠光,爾後直接將其貫穿,徑直朝著他洶湧而來。烏爾德不可思議地大喊:「怎麼可能?」
下一刻,二人紛紛被擊中,戰氣與魔力彼此磨擦消弭,綠芒紅光交相輝映直沖天際,隨後爆發出劇烈衝擊,將周圍一切化為飛灰。
地底驀地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加納城北大片街道開始陷落,眾多殘骸建築連排倒塌,沙石碎屑漫天飛舞,稠密濃煙往外席捲,彌漫半空久久不散。
一個抽著香菸的男人,捂住右臂跑到城北附近唯一餘下的制高點。
他迅速奔上樓梯來到頂層,從露台位置勉力攀爬到屋頂,然後毫不猶豫地放下狙擊鎗,扭頭吐出香菸,接著用絲線往板機位置繞了一圈,再將狙擊鎗架在沒有受傷的左肩上,嘴裡叼著絲線末端,凝神集中看著十字準星,瞄準城北深坑方向。
地底下,兩人渾身浴血,彼此昏迷不醒,大量鮮紅沿著泥土順流至縫隙內。
忽的,一顆小碎石自天花跌下,順著傾斜殘駭快速滾落,「嘀嘀嗒嗒」響個不停,驚醒了男人。
他勉力睜開眼睛,視野一片模糊不清,隔了一會,才漸漸回復正常。他忍著劇痛緩緩爬起,用力深呼吸了一口,踉踉蹌蹌地站穩,略微搧了一下背後羽翼,發覺還能夠擺動,隨即冷笑起來。
這時候,少年亦蘇醒過來,他脫去只餘下左半邊的銀白風衣,撐著瓦礫倔強地站起,不住大口喘息,任由衣服像破袍子般懸在腰間。
烏爾德臉色陰霾地說道:「小子,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你以及你的所有家人朋友,全部都會慘死在我手下!」說罷,他便轉身跌跌撞撞地飛到高空。
卡爾特.艾倫什麼也沒說,只是死死地盯著他,似是在想辦法將對方留下。
但他先後激戰數場,現在又身受重傷,已經沒多少力氣餘下,而且還要催動自然戰氣壓制傷勢,實在沒法再分心運轉「玄奧無窮吞天地」來補充能量消耗。
少年一直目送對方飛出深坑,卻無力阻止,臉上充滿不甘之色。
就在這時,一道冰藍光芒瞬間掠過,烏爾德頓時感到羽翼一痛,他驚訝地回頭看向身後,右邊翅膀上被擊出一個大洞,鮮血從傷心處滴滴而下。
遠處的科爾臉色一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偏了,隨後他張嘴鬆開絲線,軟弱無力躺在屋頂,默默承受著左臂脫臼的劇痛,心裡同時想著:「小子,那已經是最後一枚特殊子彈,接下來便看你了。」
深坑上空,隨著羽翼被擊破,一絲寒氣驀然擴散,迅速將翅膀凍結,並繼續往其他部分漫延。
烏爾德見狀暗叫一聲「糟糕」,沒有任何猶豫,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楚,直接伸手將羽翼撕扯下來,但這樣一來,他便無法再保持平衡,整個人開始急速往下滑落。
「該死的!為何會這樣?」男人不甘地咆哮,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地面,心裡莫名冒出一絲無奈,花費了那麼長時間準備一切,結果卻逃不過命運安排,他怨恨自己無力回天。忽的,餘光留意到一道黑影迅速迫近,待其看清楚後,臉色登時一變。
卡爾特.艾倫挺起肩膀,咬著牙狠狠撞在對方懷裡,兩人隨即從半空衝向地面。他以對方身軀為著力點,讓其承受了絕大部分衝擊,重重撼在地上。
他們摔倒後,各自翻滾分開,烏爾德意識漸漸迷離,目光緩緩潰散,他嘴角不斷湧出鮮血,勉力遞起手指向對方,似是有話想說。
少年再一次爬起,趔趔趄趄走到男人身前,無力半跪而下,抓住對方那破損不堪的巫師袍,右拳輕輕抬起,將自然戰氣注入內裡。
一團綠焰從烏爾德面前燃燒,卡爾特.艾倫在男人不甘的眼神底下,砸在對方腦袋上,將其頭骨徹底擊碎,而後軟弱無力栽倒在地。
臨近失去意識之前,他憑著一股倔強,勉力從烏爾德腰間,曳下一個儲物空間球,接著便徹底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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