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收好獵魔鎗後,踏著血漿緩緩走到對方身前,他撥開額前的頭髮,剛想說話之際,目光忽然被少年身下的紋路吸引住,隨即擺了擺手,「小子,麻煩你挪開一點。」卡爾特.艾倫一愣,然後撐著地面退後些許。
狩魔人蹲下伸手輕輕觸碰地面,凹凸不平的獨特觸感使其渾身一抖,他驚訝地說道:「這裡原先不應該是這樣的。」
少年隨即不解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約翰不禁蹙起眉頭,「地面本來是平的,但現在……」他不斷撥開血水,將埋藏在下面的劃痕顯露出來,待他看清楚那些刻紋時,瞳孔驀地一縮,「這是召喚地獄之門的圖案……」
卡爾特.艾倫瞥了眼,爾後疑惑地說道:「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畢竟這裡曾經出現惡魔啊。」
「不是這樣的。」約翰搖了搖頭,接著繼續說:「這個巫陣並不是用來召喚剛剛那傢伙的。」
「那是什麼意思?」少年震驚地看著他,狩魔人頓時臉色凝重地說道:「這是一個未曾使用過的召喚陣。」他深深呼吸了一下,「一般情況下,召喚陣是無法重覆發動的,只要目標成功降臨這個世界,那陣法便會自動消失。」
卡爾特.艾倫剛想說話,餘光突然留意到康斯從遠處走來,連忙揮手說道:「快找個地方躲起來,附近可能還有敵人!」小狐獴先是一怔,隨後倉促地轉身跑走,險些被雨水滑倒在地。
他麻利的爬了起來,秩序之劍斜指向地,暗自催動自然戰氣,雙目警戒四方,「所以那傢伙其實一直都躲在附近嗎?」
「恐怕是了。」約翰同樣環顧周圍,「或許我們真的被監視了。」少年露出一絲苦笑,「你先前不是說過很了解他的嗎?眼下我們的狀態還不至於失去戰鬥力啊。」
「那便只餘下一個解釋了。」狩魔人將秘銀十字劍插回背後,滿臉嚴謹地說道:「他的實力可能遠遠超乎我的想像。」
卡爾特.艾倫下意識倒吸了口涼氣,接著皺眉說道:「那麼……你還打算繼續隱藏實力嗎?」
約翰微微彎腰,左手握著腰間的暗紫劍鞘,右手搭著漆黑色的十字柄握,悄然開啟天賦要素「超凡意志」,並全力催動深淵之力流遍全身,低沉說道:「恐怕不能了。」
「還好。」少年身上的氣焰驀地凝實三分,璀璨金芒明滅不定,秩序之劍表面被磅礡的戰氣渲染成翠綠螢光,內裡則是散發神聖光華,他冷笑一聲,「不然我逼不得已之下,也只能選擇逃走了。」
狩魔人無奈地說道:「你就這麼絕情嗎?」卡爾特.艾倫旋即淡淡說道:「我可不想送死。」
「好吧。」約翰嘆了口氣,接著大聲喊道:「伊修斯,我知道你在附近的,別躲了,出來吧!」
其話音剛落,一股龐大威壓瞬間降臨,兩人同時看向遠處,村落中心霎時多了一團血氣,瘦削身影從裡面悠悠走出,自他出現起,惡魔氣息如風暴席捲,不斷侵蝕周遭建築,使那些木屋迅速枯萎,變得脆弱不堪,仿若一觸即碎。
狂風吹襲,無數木屑飄散半空,混雜了霉味的硫磺惡臭悄然迫近,令他們不禁皺起眉頭。
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九曜級」極限氣息,二人心裡猶如蒙上了一層陰霾,雖然氣息跟先前的亞巴頓相若,但出場方式卻震撼得多。
閃電驀然落下,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藍光一閃即逝,映照出敵人的模樣。
他身穿黑色袍子,左右兩旁有形似波浪的弧形線條圖案,靠近胸口位置刺繡著鮮血色的詭異文字,穿著黑色巫師布鞋,手持通體黯黑,用某種古樹枝幹製造而成的法杖,上面刻劃了密密麻麻的橘色符咒。
對方黑髮垂直,中間分界,額前有兩撮蜷曲劉海,耳珠帶著銀釘,上面有鏈條連接著逆五芒星吊飾物,粗眉大眼,臉圓寬闊,顴骨微顰,部分地方有異化跡象,臉頰有兩行惡魔文字,表情稍稍扭曲,似是無法控制臉部肌肉,不時自主抽搐跳動,跟先前在格溫絲住所裡所看見的沒有分別。
「約翰,你的觸覺還是這麼遲鈍。」伊修斯淡淡一笑,他將法杖拴在地上,目光冷漠地看著對方,「這麼明顯的陷阱你也看不出來,還好意思說了解我?」
「伊修斯。」約翰低聲呢喃,接著冷冷地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直接。」
「人是會變的,你也比十年前成熟了不少。」伊修斯嘴角輕揚,忽然單手一招,將早已死去的亞巴頓靈魂,從對方體內牽引出來,爾後徒手將其捏住,他從腰間的血紅袋子裡掏出一個瓶子,打開木塞將靈魂吸了進去,小心翼翼收藏好,才繼續說道:「可惜一切還是在我預計之中。」
「你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跟從前一樣,令人難以捉摸。」約翰看到對方臉上的異化痕跡,不由冷笑一聲,「要說最大的改變,恐怕是你那張臭臉吧?看看那些是什麼?似乎混得不算如意啊,臉部都快被惡魔之力侵蝕了。」
他瞇起眼睛,表情欠揍地說道:「教廷那班神棍好像迫得你很緊啊,你現在應該不敢再隨意動用惡魔化了吧?」
伊修斯沒有在意對方的冷嘲熱諷,只是笑了笑,淡然地說道:「沒錯,所以我來搵你了。」
「你終於都忍不住了。」約翰霎時變臉,冷厲地瞪著他,「讓我猜猜你還能堅持多久?是一年還是半年?在這段時間裡,如若你無法突破到『超凡之境』,那麼便會被徹底惡魔化。」
「我最疼愛的弟弟,你能夠助哥哥一把嗎?」伊修斯微笑地問道,「我有辦法讓你在失去那顆深淵心臟的情況下繼續存活,條件是你需要主動將那心臟交給我。」
「放屁!」狩魔人忍不住怒喝,「早在十年前,你下手殺掉老師那刻開始,我便當從沒認識過你,現在竟然好意思走來提出要求我幫你?簡直是妄想!更別說要我將性命交託在你手中,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即便你真的有那個能耐,我也絕對不會便宜你的!」
「沒想到你一點也沒變,還是不懂得判斷權衡利弊。」伊修斯失望地搖頭,「那可是跟你的性命息息相關啊,難道你就不想擺脫那股力量嗎?你應該也看到我現在的模樣,沒理由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我同意接受那顆心臟的理由,你沒可能不知道的。」約翰怨恨地看著他,「如果要我將它交給你,我情願選擇跟你同歸於盡!」
伊修斯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無需多說了,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狩魔人當即怒吼一聲,「等你這句很久了!」他兩腳猛蹬地面,驀然衝了上去,身影如電般閃掠,飛快地迫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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