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鋼門徐徐關上,開始往下降落,不消一會便來到停車場。
兩人神色警惕四周,雙腳沒有絲毫停頓向前邁步。
洛蘭雙目時不時掠過周遭,當他看到駕駛前來的摩托已經被徹底破壞後,心裡暗叫一聲「可惜」,爾後毫不猶豫越過殘駭,繼續搜索目標。
不久後,他留意到有兩部越野摩托停泊在旁邊,隨即向畢拉斯示意一番,然後走了過去。
大手輕輕撫摸墨綠色迷彩車身,最後停在擁有血色狼頭的標記上,洛蘭臉色微微動容,「這車應該是孤狼的。」
畢拉斯驅使木偶走開,在附近左右張望,看到不遠處有戰鬥痕跡後,頓時跑了過去。
「喂,你去那裡了?」洛蘭不解地看著對方背影,接著察覺到褲管被輕微拉扯,不由垂頭看去,只見男孩小木偶正站著其腳旁,它原先的舉動顯然是示意他跟上去。
他嘆氣一聲,不情不願跟在小木偶身後,然後便看到一具屍體深深鑲嵌在石柱裡,上面全是濺射的鮮血。
畢拉斯走到屍骸前,看著那個熟悉臉孔,立時回想起對方的身份,旋即驅使女小木偶飛撲到他身上,兩根小手胡亂摸索一番,成功找出一張血色證件。
他回頭準備原路折返時,恰好與洛蘭四目相接,五指微晃操控男小木偶原地跳舞。
「你這傢伙的運氣還真不是蓋的,瞎貓碰到死耗子,這樣也給你撞上了。」洛蘭臉上全是感嘆之色,這個時候也不到他不服氣了。
女小木偶朝他扔出證件,然後便回到畢拉斯肩膀上,他順手接過後,轉身向著摩托方向走去。
兩人先後騎上摩托,洛蘭用證件掃過識別系統,同時心中一直默念「千萬不要掃瞄臉部」,當他看見上面閃爍綠燈後,當即激動地拍在屏幕上。
隨著他輕輕踏下油門以及扭動方向把手,摩托後半部汽缸登時被激活,發出連串響亮震鳴,尾部的粗大排氣管旋即噴礡陣陣黑煙,絲絲火舌從那漆黑銅管裡洶湧而出。
洛蘭鬆開煞車器,摩托立時懸浮而起,底座三個藍色圓環閃爍淡淡亮光,他壓低身子,狠踏油門推動車身,並同時用力扭動把手兩端換檔加速,摩托隨即如流星般疾馳而去。
他急忙轉向,從眾多粗闊方形石柱之間迅速穿越而過,一舉衝入破洞來到地底隧道,而後越過碎石殘駭,徑直朝著城外方向狂飆。
奧斯本企業大樓頂層
艾索特目無表情地穿過白茫茫的走廊通道,此時他的容貌已經恢復到原先模樣,臉上重新化了小丑妝容,其不消片刻便來到辦公室大門外,輕輕按下旁邊按鈕。
隔了會兒,大門驀地往兩旁打開,天花旋即有兩個金屬托架降下,步鎗還未瞄準他,便被飛刀切成兩截。
艾索特仿似旁若無人般徑直走了進去,一直來到女人面前,淡淡地看著對方。
看到來人是誰後,洛娃沒有露出半點驚訝,嘴角由始至終都維持著淡定笑容,仿佛早已料定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束著馬尾,任由瀑布般的淡金秀髮散落在胸前,略微掩蓋高高撐起的豐厚玉兔。
她優雅地撥開稍稍阻礙視線的髮絲,以那雙能夠勾起異性內心深處欲望的碧藍眼瞳看向艾索特,饒有興趣地說道:「還真是冷漠呢……究竟這是你本來的性格,定抑或是種族授予得來的?」其聲音甜如浸蜜,讓人倍感舒適,每一個字都能撩動心弦。
「這個問題我也無法解釋。」艾索特淡淡地說道,「或許是這些年來見識到太多人性黑暗的一面吧。」
洛娃忍不住抬手掩嘴咯聲一笑,笑聲宛若銀鈴般婉轉清脆,臉上亦因此而犁出兩個迷人小窩,「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一名純正的深淵族竟然會說出這番說話。」
「那些事不是你們最擅長做的嗎?以各種事物誘惑生靈,讓他們展現出最醜陋的一面,讓其無法自拔,最終只能投入深淵的懷抱,隨後再加以同化。」她背靠椅背,翹起二朗腿,玩味地說道。
艾索特忽的朝對方扔出飛刀,銀影瞬間來到女人面前,可卻被一層淡淡金光阻擋住,無法寸進半分,隨後被無形力量反彈回去,他反應極快地接過武器,皺起眉頭盯著她,「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對我的事情如此了解?」
「你不是早知道了嗎?我記得之前已經在團裡自我介紹了一遍,你這麼快便忘記了?我是『命運卡牌』新加入的成員,下位卡牌十人眾之一的『媚惑』,今後要勞煩『魔術師』前輩多多指教了。」洛娃甜美地笑著回答。
「試圖媚惑眾生的女人,偏偏使用神聖力量,還真是諷刺。」艾索特語調不帶一絲起伏,完全沒有絲毫感情,宛若冷血的殺戮機械,他目光突然變得兇厲起來,「你應該清楚知道我並不是想問這個。」
洛娃食指輕點朱唇,裝傻充愣地問道:「還真是讓人費解呢……究竟前輩你想知道什麼啊?」
「你究竟是誰?為何知道我的事?」艾索特忽然瞇起眼睛,「千萬不要跟我說,你是教廷人員之類的鬼話,雖然你的神聖力量非常純淨,但跟那些神棍相比,本質上仍然有些許差距,這點分別可瞞不過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頓時再次咯聲一笑,「前輩,你到底是深淵族還是小狗呢?」看到對方表情漸漸變得不耐煩,洛娃連忙舉起雙手示意投降,「好了好了,我認輸!我說還不行嗎?」
「關於為何我會知道你的身份,其實這問題很容易解答,因為我使用的是神聖力量啊。」她語氣誠懇地說道。
對方的意思是既然她擁有神聖力量,自然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深淵氣息。
艾索特見其神色沒有半點慌亂,不像是胡扯作偽,總算勉強接受了這個答案,隨即朝對方頜首。
看到他尚算滿意的表情,洛娃這才繼續說道:「至於我是什麼身份真的重要嗎?前輩的動機也令人莫名其妙啊?你身為深淵族的一份子,卻以人類身份加入『命運卡牌』,究竟又有什麼目的呢?」
「你似乎一直在迴避我的問題,看來你的身份也見不得光啊。」艾索特似是察覺到些許端倪,驀然露出詭異笑容。
「這事與你無關!」洛娃仿佛被戳到痛處,首次露出警惕之色。
「罷了,反正今次只是一場交易,我也不想理會太多閒事。」艾索特聳了聳肩,隨後拿出銀色金屬儀器,輕輕拋到半空再將其接下,「你需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該不會沒有為我準備神秘禮物吧?」
「前輩這麼識趣,我又怎敢戲弄你呢?」洛娃輕笑一聲,抬手釋放出璀璨金光,接著半空便突然出現了一個通體雕琢著大量天使圖案的木盒,緩緩降落在她掌心。
兩人不約而同將對方需要的物件拋出,然後同時接下彼此的交換禮物。
艾索特皺起眉頭看向她,疑惑地問道:「我很好奇,為何你要大費周章弄出這事來?那些資料本來便是你負責研究出來的,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洛娃沒有回答,她先是用玉手將掌心裡的金屬儀器捏碎,而後目光落在藍色光影上,透過監察器看著某人的一舉一動,艾索特見狀旋即順著女人的目光望過去,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銀白身影時,眼神不由出現了些許詫異,「是因為他嗎?」
「前輩覺得他如何?」洛娃說話時嘴角下意識揚起,露出甜蜜笑容。
艾索特瞥了她一眼,一時間也猜不出對方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頓時以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也沒什麼特別,就只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至少暫時還未有資格吸引起我的注意。」
「是嗎?雖然說謊對於深淵族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前輩似乎掌握得不太好呢。」洛娃聞言輕蔑一笑。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說罷,艾索特已經離開了原先位置,筆直站在玻璃窗幕前,右手上還拿著一個巨大氣球,原先抱著的木盒早已失去蹤影。
他輕描淡寫地揮出銀色飛刀,瞬間便將身前窗子一分為二。
伴隨玻璃飛出大樓,狂風旋即洶湧而來,將辦公室內的紙張紛紛掀起,內裡立時亂成一團。
艾索特臨走前再次看向女人,好奇地問道:「你不走嗎?這大樓似乎快要爆炸了。」
「我還想再待一會兒。」洛娃目不轉晴,一直緊緊盯著少年身影,仿佛整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及對方重要,她的心似乎只容納得下他,再也無法裝填任何外人。
「小心引火自焚。」話畢,艾索特縱身跳出大樓,身影急速墜下,當他來到十七樓時,手上的氣球終於發揮作用,令其在半空懸浮。
他目光落在那銀白身影上,看著對方那驚訝的表情,嘴角忽然露出詭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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