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知不覺間便穿越了數條街道,緩緩向著不遠處的狩魔公會走去。
三層尖頂石屋座落在小鎮中央,以灰色為主調的復古風格給人一種蒼涼之感,圍繞著整座建築物的半圓拱形窗子遍佈灰塵,從外面根本看不到內裡情況,老舊牌匾表面隱約有啃咬痕跡,上面不時有老鼠攀爬而過。
當狩魔人推開木門後,少年與小傢伙當即驚訝得瞠目結舌,他們仿佛看見另一個世界。
狩魔公會內部格局與低調的門面完全不同,暗紫地毯柔順軟綿,上面刺繡了各種不同類型的惡魔和深淵族怪物,一路延伸到盡頭深處,兩端流蘇以某種金黃色高等絲綢編織。
周遭窗子表面刻劃了諸多不同兇獸怪物,散發著五色光彩,猶如守衛鎮壓四方,論氣派勢頭完全不遜色於教廷的任何一間教堂。
隨著他們漸漸深入,沿途經過一整排放滿上古典藉的書櫃和十數間空房,約翰看到少年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不由嘴角輕揚,「很神奇吧?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也跟你現在一樣。」
他一邊領著對方進入深處,一邊耐著性子解釋道:「狩魔公會內部的實際空間,遠比表面所看到的更大,我聽某些前輩說,當初興建的時候,曾經邀請了擅長使用空間巫術的『神話級』巫師前來幫忙,將內部結構擴大了足足數十倍,眼下你所看到的其實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卡爾特.艾倫當即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好奇地問道:「那麼我們現在到底要去那裡?」
「我要前去接待處交付任務。」約翰說話時,晃了晃肩膀上的異化戰刀,少年皺眉說道:「我們跟著一起來不是太好吧?」他搖頭說道:「沒關係,基本上任何人也能進來。」
小狐獴好奇地打量四方,當牠看到遠處的景象時,不由渾身炸毛,瑟瑟縮縮地抓緊銀白衣領,一刻也不願意鬆開,卡爾特.艾倫摸了摸牠,小心翼翼安撫對方情緒,他目光緩緩看向末端,兩目驀地一縮。
盡頭處有一顆碩大的深淵魔物頭骨,外形酷似惡鬼,兩根尖銳彎角幾乎觸碰到閃爍著璀璨白光的天花燈吊飾,空洞的眼窩位置燃燒著熊熊紫焰,隱約散發陣陣威壓。
下方有張暗紫色長檯,那裡坐著一男一女,身後的文件足有人那麼高,數量多得嚇人。
男的外表年約六十,雙眼似是未睡醒,只撐開些許縫隙,面容慈祥仿佛人畜無害,鼻頭飽滿微翹,頭髮無比稀疏,僅有數撮白毛,身穿純黑色皮衣,垂頭細心閱讀著手上的文件。
女的濃妝艷抹,有一頭淺紅捲髮,媚眼如絲,修長的柳眉仿若月兒微彎,鼻尖高挺,唇邊有顆性感小痣,紫色低胸背心恰好裹著兩團柔軟玉兔,隨著她每次呼吸都會有輕微起伏,單看外表很難猜測出其真實年齡。
他們沒有跟著狩魔人上前,僅僅站在對方身後數米外,默默等候。
約翰站在長檯前,看到她拿著報章聚精會神地觀閱,也不好意思打擾,隨即走到年紀較大的男人身前,將異化戰刀扔到檯上。
「砰」的一聲響起,刀身表面的血肉組織瞬時爆開,濺射出暗紫色的惡臭液體,其中有幾滴跌落到對方臉頰和衣服處,令其大吃一驚,險些便仰後跌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動靜亦驚動了旁邊的女人,她短暫愣住後,立時揮手笑道:「嗨,約翰,我們很久沒見了。」
約翰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呵欠,敷衍地回應,「喔,溫迪你好。」留意到對方的態度,溫迪略微不滿地說道:「為何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淡?難道我就一點也及不上外面的那些女人嗎?」說罷,她擁擠了一下胸前巨乳,讓其劇烈晃動,試圖吸引對方注視。
他頓時沒好氣地說道:「作為公會分部裡的唯一美女接待員,我可不敢打你主意,天知道究竟有多少狩魔人拜倒在你的裙下?我並不想被人掂記上。」
溫迪撇了撇嘴,「你也太多心了,那些人我一個也看不上。」約翰見狀只能微微苦笑。
這時候,那個面容慈祥的老者終於回過神來,他沒有跟對方計較先前的無禮,而是擦拭臉上血跡,並同時瞇著眼微笑,「噢,看見你回來實在太好了,這東西應該就是今次的戰利品吧?」他放下文件,提起戰刀緩緩觀望,當看到那破損不堪的眼瞳時,不由驚訝地說道:「好傢伙,這是深獄詭瞳嗎?」
「嗯哼。」狩魔人微微點頭,「不過卻是人工培養的,威能根本沒法與真正的相比。」看到二人在交談,溫迪登時閉嘴,靜靜坐在旁邊聆聽。
「在迷霧森林裡,有調查到些什麼嗎?」老者放下戰刀後,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懷疑那個人回來了。」約翰不太肯定地回答,雖然他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但卻不想太過武斷。
「哦?」老者略微驚訝了一下,然後緊皺白眉看向對方,鬆垮的臉皮旋即層層摺疊起來,「那傢伙已經消失了將近十年,為何你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蓋比,我在那裡發現了惡魔祭壇,但附近卻只有深淵魔物。」他目光如劍直視老頭,「較早前在附近村落出現過的魔鬼,也曾經描述過那人的造型,雖然沒有看到樣貌,但也跟我印象中的他有八九成相似。」
約翰輕嘆一聲,「而在我認識的人之中,也只有那傢伙同時懂得召喚深淵族和惡魔。」
「若然事情屬實,那麼他回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蓋比老頭疑惑地說道。
「我也猜不透……不過最大可能是想引起我注意,從而讓我主動前去追捕他。」他雙手交疊,臉色凝重地說道。
「你令我想起你的老師,當初他被對方盯上,也是因為……」老者擔憂地說道,可他還未說完,約翰已經抬手阻止其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為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蓋比雙手合十托著下巴,沉聲地說道:「這段時間,我建議你最好一直待在小鎮裡,那樣會比較安全。」
「如果真的這樣做,他絕對不會現身。」他捏緊拳頭,臉色嚴肅地盯著對方,「而我也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他。」
「那是好事,至少你不會被仇恨蒙蔽雙眼!」老者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實說,我並不希望你找到他,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取勝機會。」
「我已經比從前強大很多。」約翰態度堅決地說:「我有信心幹掉他為老師報仇。」
「你……罷了,反正我也沒法阻止你。」蓋比見狀不由嘆氣一聲,而後轉移了話題,「對了,這次你到底遇到了什麼深淵魔物?」
「也就十數只『哈奇斯特』和『古利爾』而已。」他語氣平淡地說道,目光中沒有半點波瀾,仿佛沒有將它們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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