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沉默了片刻，而後突然踹了身旁的雜物一腳，接著雙手撥開掩蓋視線的頭髮，暴怒地說道：「他媽的，我就猜到是他！」他指了指對方，「我很清楚那傢伙的想法，他無論做什麼也帶有一定目的性，既然驅使你附身卡薩，便絕無可能這麼簡單，快想想他還說了什麼。」
光頭壯漢搖了搖頭，「沒有了，就只是讓我操控這傢伙前來這裡找你。」卡爾特.艾倫雙手交疊，「你猜會不會我們一直都處於他的監視下，所以才這麼清楚我們的行蹤？」
「沒可能的，雖然他的實力比我強，但還未至於去到碾壓的地步，所以絕對瞞不過我的感知。」約翰斬釘截鐵地說道。
卡爾特.艾倫皺著劍眉瞥了他一眼，「一直以來我都想問你，那傢伙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們有多久沒見了？」
約翰先是向格溫絲打了個眼色，示意好好看管卡薩，然後向少年歪頭，讓對方跟上來，兩人緩緩走到角落處。
「嚴格來說，他是我義兄。」狩魔人苦笑一聲，「在大約五十年前的某場驅魔戰役裡，有絕大部分平民永遠喪失了親人，那一戰亦導致他們失去了家園，最終變成難民流落異鄉，我的義父湊巧在那時遇上年僅十歲的伊修斯，於是決定收他為養子。」
「義父一直將那傢伙帶在身邊，成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老師，努力指導他修行，最終將其訓練成狩魔人，而後在約莫三十四年前，他們從被深淵族摧毀的村落廢墟中找到我。」
「那時我才六歲，毫無求生能力，義父他於心不忍，所以決定將我也帶在身旁，最後成為我的老師，教導我怎麼消滅惡魔與深淵族。」
卡爾特.艾倫疑惑地看著他，「那你們兩個……」約翰突然捏緊拳頭，目光充斥著恨意，「十年前，那傢伙趁著老師重傷，在他毫無防備之下，突然出手偷襲致其於死地，事後更是將他的心臟偷走了。」
少年緊皺眉頭，不解地問道：「為何他要這樣做？」狩魔人臉色凝重地看著他，「以我推斷，那傢伙大概是想將惡魔之力與深淵之力同時集於一身，所以才會將老師殺死，並偷走了他的惡魔之心。」
「而你因為要為老師報仇，所以選擇投向深淵，並以自身軀體為代價，換取深淵之心作為力量源泉。」卡爾特.艾倫根據對方所說的話作為基礎，迅速推測出前因後果，他瞳孔驀地一縮，「這麼說來，那傢伙是盯上你了？」
「我花了差不多十年時間，才勉強適應了那顆心臟的力量，或許他的耐性已經被耗盡了吧。」約翰嘆了口氣，「說起來，卡薩算是被我連累了。」
少年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對方才好，只能轉移話題，「這樣算起來，那傢伙的實力比你強大不少啊，他的修練時間比你多了十六年，而且在十年前便得到惡魔之心……說不定現在已經踏入了『超凡之境』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真的會有勝算嗎？」
「關於這方面，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那傢伙絕無可能突破到『超凡級』，因為他還缺少了一樣非常關鍵的東西。」約翰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卡爾特.艾倫頓時恍然大悟，接著略微懷疑地問道：「為何你如此肯定？」狩魔人冷笑一聲，「那是老師辛苦了十數年研究出來的成果，雖然一切還未驗證，但可行性卻高達七成以上。」
「踏入『超凡級』之前，必須要同時身負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突破境界後才能將兩股力量融為一體，如若兩者只有其一，卻貿然踏入超凡之境，則會永遠喪失掌控另一股力量的機會。」約翰瞇起眼睛，「這十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他的行蹤，沒想到這次他會主動送上門。」
少年驚訝地看向他，「所以其實你也在打他的主意？」
「怎麼？只準許他盯上我嗎？」狩魔人嘴角翹起，「這次我倒要看看，究竟誰才是獵物。」
「希望你的推測沒錯吧，不然我們便死定了。」卡爾特.艾倫無奈的說道。
「你們談完了沒有？能夠遲一點再聊嗎？這傢伙好像有點不對勁。」格溫絲的聲音突然傳入兩人耳窩。
兩人表情一愣，不約而同望了過去，發現光頭壯漢全身不斷抖顫抽搐，嘴角嘔吐白沬，連忙跑到對方跟前。
約翰滿臉緊張地問道：「該死的，你幹了什麼？」
格溫絲翻了個白眼，「你認為我會做什麼？僅僅維持這個巫陣，便耗費了我不少力氣，虧你們兩個大男人還能談得那麼入神，連這傢伙也置之不理了。」
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對方，「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格溫絲沒好氣地說道：「我怎會知道？難道你看不見嗎？他一直在抽搐啊。」
「我意思是你有沒有辦法將他的狀態穩定下來？」約翰焦急的說道。
她還未說話，卡薩忽地仰天張開嘴巴，旋即噴出一團黑霧，三人頓時驚訝地看著天花，那黑霧在半空徘徊，時而凝實，時而虛幻，令人捉摸不定。
片刻後，它漸漸縮細化為一團漆黑影子粘附在屋頂，那雙赤紅眼睛一直緊盯著他們。
約翰悄聲問道：「你明明將它封鎖在卡薩體內，為何它還能夠脫困而出？」格溫絲眉頭緊皺，不太肯定地說道：「或許它並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掙脫出來的。」
「難道……」狩魔人驀地瞪大眼睛，心裡霎時冒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不用猜了。」卡爾特.艾倫臉色凝重地盯著半空，在他的「不動自在巡星辰」下，精神力網絡能夠清晰地反映出那團黑霧的真正形態。
對方是個黑髮垂直，中間分界，額前有兩撮蜷曲劉海的男人，其耳珠帶著銀釘，上面有鏈條連接著逆五芒星吊飾物，粗眉大眼，面圓寬闊，顴骨微顰，部分地方開始惡魔化，竟長出指甲大小的漆黑鱗片，臉頰有兩行惡魔文字，表情稍稍扭曲，無法完全控制臉上肌肉，不時自主抽搐蠕動。
少年下意識皺起兩眉，淡淡地問道：「那應該便是你一直提起的伊修斯吧？」
此時，約翰亦開啟了深淵之眼，雙目燃燒著熊熊烈火，內裡不時閃爍紫耀光華，那張熟悉的臉孔再一次呈現在他眼前，他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要不是知道對方僅僅是一道幻象，恐怕其早已衝了上去大開殺戒。
狩魔人帶著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天花那道黑影，一聲低吼從牙縫裡鑽出，「伊修斯！」
卡爾特.艾倫單手按著其肩膀，低聲勸說道：「別衝動！」
約翰瞥了卡薩一眼，發覺對方雖然失去了意識，但胸前仍然起伏不定，證明尚有呼吸，暗自舒了口氣，隨後向少年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接著他又再次看向上方。
「約翰，最近幾好嗎？我們應該有差不多十年沒見了吧？有興趣來跟我聚舊嗎？」一道明顯被過濾了的男人聲，突然傳入眾人耳朵。
ns 15.158.61.54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