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討伐產生白霧的森之主麥加托斯,自德彭斯堡要塞出發的八人,正在森林中漫步。
地面泥濘不堪,幾雙皮靴踩踏濺起水花,沾濕了他們的褲腳。
抬頭望去,灰白的霧遮蔽了整個天空,僅僅只透露進些許光線,充沛的濕氣與陽光的缺乏,讓森林中的氣溫,遠比森林外要寒冷。
不過比起前段日子瑪莉亞與米雅受困之時,現在的霧氣毫無疑問是淡薄不少,至少以現在的隊形,走在最前頭的芭芭拉回頭一望,便能看見殿後的賽門。
「現在這個濃度,是安全的狀態呢。」走在隊伍中段,米雅沒有一絲絲懈怠,時刻緊戒著四周的情況。
「這森林真讓人不舒服,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呢。」卡瑟琳雙手緊抓著賽門借給她的斗篷,同時不停摩擦自己的手臂,想要驅散來自外在與內心的寒意。
森林內充斥著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寂靜,就算努力豎起耳朵傾聽,也遍尋不著一絲聲響,尋常森林常見的生物也連影子都看不到。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xIsWAmcZC
白霧中的森林沒有印象中的生意盎然,而是被沉默包裹的恐怖。
這讓所有人都打起二十分的注意力,不放過任何一點危險信號。
唯有在隊伍最前方的芭芭拉,游刃有餘地與她的純白色巨狼一同探路,她們步伐輕盈自在,踩在滿是苔蘚覆蓋的巨石上,其姿態也依舊穩如泰山。
看著前方的赤紅身影,米雅的耳朵微動,語氣略帶嘲諷,對著身旁的威爾說道:「喂,威爾,你不是說這森林跟你後花園沒什麼兩樣嗎?怎麼不是你帶路?」
「老子還在這裡的時候,才沒這麼大霧。」威爾避開溼滑的岩石,每一步都充滿了謹慎,但也不忘回嘴:「你那一半精靈血統不是風族的嗎?不應該比我更熟悉嗎?」
「哼,老娘我又不是在森林出生的。」
佇立在巨岩之上的芭芭拉,先是向前看著巨狼妮可的背影,再看看後方喋喋不休的威爾與米雅,以及一言不發的眾人,開口說道:「往這邊走。」
論追跡能力,現場恐怕沒有人能夠勝過一匹狼的鼻子,於是帶路的工作理所當然地交給了妮可,以及使役妮可的芭芭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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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不寒而慄。」與凱因走在一起的布蘭諾,不斷張望著上下左右,不安的情緒罕見地從臉上滲透了出來。
「你給我忍住,不要把琴拿出來,要是引來什麼就糟了。」凱因不需要去看,也知道這詩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現在的情況可不容許胡鬧。
原本走在後方有段距離的賽門,這時候向凱因走近,低聲說:「副團長,這地方感受不到生物的氣息,恐怕獵不到東西,以我們攜帶的口糧,恐怕沒辦法待太久。」
凱因揚起眉毛望向賽門,思索了一會後開口問:「我們這次帶了三天份的口糧,你認為不夠嗎?」
「不夠。」賽門搖搖頭。
「嗯——你是認為在森林中可以獵到新鮮食材,所以一開始沒有意見嗎?」
賽門沒有開口,只是點頭表達認同。
「不過就你昨天聽到的,上面的命令只准我們帶三天份的糧食,我知道很勉強,但我們只能盡量速戰速決。」
回想昨日由布蘭諾代為下達,之後又向團長馬克進行確認,命令的內容出奇得好理解——荷馬士恐怕就是想借刀殺人,把他們全部弄死在森林裡。
依照德彭佛斯大森林的寬廣程度,加上這片白霧,即便有芭芭拉使役的巨狼進行追蹤,能不能在三天內找到都不好說,更別說要討伐森之主麥加托斯了。
荷馬士應該已經預設好八人的死因——不是被麥加托斯或白霧殺死,就是因為糧食耗盡餓死在森林裡。
然而——
「除了荷馬士之外,那位英傑應該是想試探芭芭拉的實力,這方面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樣,現下我們只能寄望於芭芭拉,若她真的是預言中所說的神明,那森之主便不足為懼。」喬了一眼走在前方的芭芭拉,凱因低聲對著身邊的人們說道。
聽見凱因所說的話,原本互相鬥嘴的威爾跟米雅都安靜下來,以沈默代替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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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連我跟卡瑟琳都要來?這也太奇怪了吧?」瑪莉亞走著,嘴裡依舊不斷抱怨。
就算這場討伐的大義之名有聖騎士背書,瑪莉亞還是難以釋懷,雖然不再談起這事情的傷天害理之處,但抱怨是免不了的。
「哎呀——」卡瑟琳盤起雙手,托起那對傲人雙峰,一臉不服氣地說道:「姐姐我可比團裡大多數人都能打呦?」
「那就更奇怪了啊,怎麼會讓我一個傳令兵跟來討伐,那可是森之主喔,一定強得不像話!」
「白癡嗎?」米雅看著瑪莉亞的眼裡充滿了鄙夷,「你自己也說了,你是傳令兵,讓你跟來就是讓你隨時能跑回去彙報情況的。」
「在森之主面前我還有機會跑嗎?說不定祂一發火球什麼的,我就當場被燒死了,哪還提什麼彙報?」
「放心吧,如果有必要,我們會掩護你。」在後方聽見瑪莉亞抱怨的凱因開口說道。
只是瑪莉亞還是不怎麼放心的樣子,隨著腦海中想像得到的畫面,她的臉上就再次升起一股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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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的出行人選確實很奇怪。」
「這話怎麼說,大小姐?」
「別叫我大小姐。」凱因蹙眉,接著繼續說:「其中的緣由我還在思考,晚點再說吧。」
凱因說完,還看了一眼布蘭諾,而注意到凱因視線的布蘭諾,回以一如往常的笑容。
話題被發起人自行扼斷,此後,空氣中就再次僅剩各自的腳步與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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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凱因視線餘光中竄過了一抹黑,她抬頭望去,一隻有著漂亮褐色皮毛的松鼠,站在凱因上方不遠的樹梢上,漆黑靈動的大眼咕嚕嚕轉動著,似在觀察這八名不速之客。
「等等。」
凱因叫停的聲音不大,但在這落針可聞的環境裡,足以喝停整個隊伍。而前方的人們雖不明原因,仍停下腳步回首望來。
那小松鼠身上的肉應該沒有多少,但食物能多一點就別放過——凱因抱著如此心情,對著身邊的兩米壯漢說道:「打下來。」
「嗯。」賽門沉著聲音回應,手伸入腰間的皮製囊中掏出投石索,還有一粒大小適中的石頭。
那隻松鼠依然沒有任何畏懼的模樣,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還是站在那裡,睜著那雙動人的大眼,端詳著在場的眾人。
米雅順著凱因與賽門兩人的視線,也看到了松鼠,突然間她和腦海中的某段記憶相連接,渾身上下都寒毛都豎起,連忙抬手喊道:「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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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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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忽然發出淒厲尖叫,在一片寂靜的森林中,那聲音像是可以開天闢地一般,無情地撼動眾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猛地摀住耳朵,若是不這麼做,恐怕耳膜會立刻破損,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下一秒,彷彿是聽見了號令,週遭的霧氣瞬間變得厚重,將八人盡數吞噬。
八人在這一霎那,立即喪失對彼此方位的認知,陷入能見度不足一米半的孤立境地。
「拔劍!報位!」凱因當機立斷,用極為簡短命令來應對狀況。
只是幾乎是同一個瞬間,厚重的霧中,一道令人絕望的劍光便已然劈開霧牆,直直砍向了凱因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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