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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喬裝離開京城十多天後,仍留在洛陽的家人收到一個惡耗 ── 曹操在走到中牟縣時被逮捕了!
消息是由袁術親自帶給丁夫人和卞氏,但過了兩天,惡耗已傳遍家裡上上下下的人,使全家陷入一遍恐慌之中;丁夫人百般埋怨卞氏走漏口風,卞氏則是無從辯解;而現在最緊急的,便是上至管家親信,下至僕婢佣人,都鬧著要作鳥獸散!
張邈正竭力地安慰苦著臉的卞氏,「我已經派人快馬去中牟,幾天內就會有回音,放心吧!阿瞞在京城什麼身份?等閒一個縣官怎麼敢加害於他!只要他人還在,我就有辦法把他救出來,就算我人手不夠,還可以去找鮑信幫忙,嫂子一萬個放心好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嫂子想辦法把家裡的人留住。」
卞氏面露難色,「這個……再怎麼說,也應該由夫人拿主意和出面……」
旁邊另一人插口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嫂子恕愚弟要說幾句了。」
說話的人姓曹名洪字子廉,乃曹操堂弟;張邈知道他要說的是家事,便借故走開了。
曹洪低聲道:「下面的人之所以鬧著要走,多少是因為擔心堂兄不在的話,曹家便由夫人作主;唉,所以現在找夫人出面,只會弄巧反拙……」
「夫人平常是有性子,但對這些……她是心裡有數的,所以她現在躲在房裡不出來;依愚弟看,嫂子自個兒把事情擺平了,之後夫人頂多裝模作樣說幾句而已!」
卞氏道:「那……好吧,希望不會給我愈弄愈糟。」
卞氏想了一下子,問曹洪道:「子廉能否把一批兵器拿到家裡來?容易辦到嗎?」
曹洪訝道:「不難,但嫂子要來幹嗎?」
卞氏把曹家鬧著要走的下人分作兩批,年長的和年輕的;年輕的大都已把行裝收拾好,有的甚至已經在出城的半路了。
卞氏先把年長的都叫到偏廳來,猶幸有一批跟著卞氏嫁到曹家的老僕協助,這事不難辦到。
卞氏柔聲道:「你們都跟了曹君多年,他的本事你們是知道的,戰場和官場那麼凶險,都給他一次一次的過了;現在聽到的只是傳言,袁術一個人的話能盡信嗎?就算真的被捕了,曹君有那麼多好友,張邈,鮑信……他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今天你們散了,倘若明天曹君就沒事,你們……還有顏面回來面對他嗎……」說到這裡,卞氏不禁掉淚,在坐的,也大都垂下頭來。
「現在的京城裡已是一步一驚心,就算你們出得了城,也是凶吉難料,越是危難當前,便越應該同舟共濟,若是天意要我們死,也……也要死在一起!」
沒有人作聲,有的人真的被感動了,有的人則是被點醒了;還好平日卞氏已是深得人心,否則任她如何舌粲蓮花也是徒然。
在曹家園子裡,只見一班年輕的男僕在排隊,有些人是在出走途中被張邈找到後,張邈苦口婆心對他們道:「你們真的要走,也不能赤著雙手,現在是豺狼當道,遇到凶險怎麼辦?曹家已為你們準備了需要的東西,也是一番心意,先回去拿了再走吧!」
曹操長子曹昂,筆直的站在前頭,用丁夫人平時織的布,包著兵器和一些必須品,然後親手遞給排著隊的每一名男子;曹昂這個青年也算了得,竟能把每一個男僕的名字都叫出來。
兩歲多的曹丕就在曹昂身旁,腳站在一桌子上,把親母卞氏為數不多的私房錢分給他們。
從兩位公子手上拿過東西後,男僕們出走前的那份理直氣壯與不忿,到此刻已是蕩然無存了!
進入偏廳後,一看便知那些之前在收拾行裝的年長家僕,都決定留下來了。眾人又經過了一番依依不捨的送別,少數還是決定要走,這時傳來一把眾人熟識而又親切的聲音,「夫人為大家準備了飯菜,先吃了再走吧!」
在正廳裡,卞氏又重複了剛才的一番話。
那些已出走的年輕女僕,得知其夥伴都決定留下來,便都垂頭喪氣地走回曹家;等著他們的,不是丁夫人的責罵,而是一頓溫暖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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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三國志魏書卷一武帝紀》: 出關,過中牟,爲亭長所疑,執詣縣,
《三國志魏書卷四武宣卞皇后傳》: 及董卓爲亂,太祖微服東出避難。袁術傳太祖凶問,時太祖左右至洛者皆欲歸,后止之曰:「曹君吉凶未可知,今日還家,明日若在,何靣目復相見也?正使禍至,共死何苦!」遂從后言。
《三國志魏書卷九曹洪傳》: 曹洪字子廉,太祖從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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