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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植與劉備在離開京城前,先與仍留在城的袁紹親信聯絡,現在到達了事先約好的地方;沒多久,便看見接應他們的人馬前來,盧植認得帶頭的乃是文醜,但出乎眾人意料,袁紹本人竟也在其中。
盧植看著袁紹,見他神情意氣風發,與那日倉皇逃離京城的時候判若兩人!
袁紹此刻確是有點得意,他欲招攬盧植已久,而現在的盧植也只剩下投靠袁家一條路可走。
「董卓送袁某一個勃海太守,哈!我是想去赴任,但沿路太多舊相識想對袁某盡一下地主之誼!盛意難卻下,路程給耽誤了!」
「……你們出城的時候,董卓還是董太尉吧,今天要叫他董相國了!只是,一路上的人一談到董相國,臉都是鐵青著黑著的,還嚷著要我袁家做點事情!」
袁紹隨意幾句,盧植等人都聽得懂:我袁紹跟前陣子是敗走京城,但今天已重振旗鼓了!
袁紹與劉備是第一次見面,兩人雖然身份懸殊,但袁紹卻沒有擺任何架子。
「犬子(袁譚)常在我面前提起玄德,今天有幸一見,日後我跟兒子就多一個話題了!是了,玄德臨走前,在京城見過曹孟德吧,之後孟德跟我的人說了,他曹孟德出來以後要幹大事的話,玄德也會摻和進來,對嗎?」
劉備等人聽罷,當場愕了一下;曹操找他劉備一起舉事討董,也該算是秘密吧,現在竟給袁紹這般輕描淡寫,卻又突如其來的說了出來。
他們的反應當然是在袁紹預料之內,便續笑道:「玄德千萬不要怪孟德多口,袁某跟他相識多年,他雖確實有這毛病,但這一次他是有分寸的,這樣子說吧,我跟他的關係是這樣的,小事我都聽他,但大事他都一定先跟我商量……」
劉備聞歌知雅意,而他要在極短時間來決定,要否向袁紹表態。
劉備拱手道:「日後的事,便請教袁太守了!」
袁紹大笑道:「那裡那裡,都是自己人啦!」
袁紹心情大好,對身旁的逢紀道:「要不元圖把現下最讓董卓頭痛的事說明一下?」
逢紀對劉備他們道:「這是最近才發生的,袁後將軍也離開了京城,跑到荊州南陽去,現在已經在路上。」
盧植訝道:「那一個袁後將軍?」
袁紹笑道:「當然是我的弟弟袁公路,看來董卓封他為後將軍,是你們出城之後的事了;這樣子說來,我弟當了後將軍沒幾天,就連官帶人都跑了!」
「董卓為了收買人心,不斷的提拔人才,可是不少人給他升官沒多久便跑了,至於給他派往各地方當刺史和太守的,哈,他們出城後第一件事,便是到處打發人去找我袁紹!」
袁紹的話都是點到即止,細節欠奉;但盧植等人當然明白他想說什麼,和他準備幹什麼事。
袁紹又漫不經意道:「我弟去南陽路途遙遠,但還不忘派人來問候我這個哥呀!」
聽到這裡,劉備倒沒什麼,盧植卻是心頭劇震:袁氏兄弟暗地裡水火不容,盧植是最清楚不過,也親眼見證著董卓因此而坐大,刻下兄弟二人若能放下嫌隙,聯手抗董,那景況便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袁紹這許多話,主要都是說給盧植聽的,好讓他放心,他盧植不是剛逃離董卓的魔掌,立刻又上了袁紹的一艘破船!
盧植卻是心中暗嘆。
袁紹領盧植到一旁密談,文醜向劉備走了過來,說道:「毋丘兄生前常提起以前跟玄德兄在徐州並肩作戰……」劉備身軀微震,文醜就是毋丘毅在南宮殉職時唯一在生的見証人,劉備沒有說甚麼,只是以期待的眼神望著文醜。
文醜嘆道:「毋丘兄盡了職責,走得痛快,玄德不用替他……」
劉備緩緩嘆道:「最難過的人,應該會是雲長吧……」
過了數日,盧植與劉備兩師徒又要訣別了;盧植在袁紹的安排下,會先到幽州上谷郡養病,之後便會正式加盟袁紹集團成為軍師;劉備則會回到先前的村落,關張二人正在那裡練兵,回去召集人馬後再與曹操會合。
臨別在即,盧劉二人都像有話說,卻又沒說出口,最後還是盧植先開口:「那天在雍門說起伯珪(公孫瓚)的事,不知玄德……」劉備沉吟了一會,慢慢道:「弟子不敢說已經揣摩透,但將來如何與師兄相處,弟子會慎之又慎,請老師不用為我們操心。」盧植聽罷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有一樣事情讓劉備心裡嘀咕著,就是他清楚盧植向來不認同袁紹的為人和作風,特別是在北宮的暴行和對董卓的軟弱;但這數天,盧植在袁紹面前總是表現得相當雀躍……
最後盧植低聲對劉備和簡雍道:「許攸在渤海那邊應該打點好了,袁紹將會兼程趕去,之後便會在渤海把討董的大旗舉起,捲土從來;如果為師痊愈得快,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說不定會一起在洛陽會師!」
三個人六隻手握在一起:「會師洛陽!」
他們當然不知道,此一別將會成為永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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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後漢書卷六十四盧植列傳》: 遂隱於上谷,不交人事。冀州牧袁紹請為軍師。
《三國志蜀書二先主傳》裴注引《英雄記》: 後與曹公俱還沛國,募召合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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