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把九嵐接回房,立在銅鏡面前,拿著細針處裡掉她耳後的青刺。這個刀劍不怕的傲虎姑娘,居然在這一刻賣起疼嚎,要換得兮月愛憐似地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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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月!很癢……哦!很痛!你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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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到底是癢還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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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疼疼!別!妳輕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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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麼辦法!我要把你肉下的墨色刮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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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嵐雙手貼住布囊,將布囊裡的冰塊按在自己臉上,每一次哀喊就牽動起唇邊肌肉,然後就是疼痛連環。「噢!老月!妳不擅長這個!大娘派妳來是要懲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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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然我讓雨晴妹妹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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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妳好好弄,我忍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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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不起百絲脈?」化雨趴在軟椅上看著她倆鬥嘴,正是這股歡騰讓她舒心,拓展開來的打鬧氣場,足以讓他忘卻傷痛。「我有自信能弄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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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好,但我不是機關,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是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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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桑!妳別亂動!我會扎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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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感之前下手穿心,才能保證穿針不離目標,必要的痛是自然。」化雨熟悉地默背起條規,他們百絲脈的技術,可有包含安在人體上的機關,雖然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但基礎可不會忘。他看著兮月因顧忌九嵐疼痛而笨拙的手勢,就在心裡偏笑,她越顧忌、她就疼得越久。「說起來,白大娘有令,謝戲完要將我們趕出歛紅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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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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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雨偏頭回想,才憶起白玉傾好像只有指名九嵐一人。「嗯,她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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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這種破地方我也不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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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桑!哪裡破了你好好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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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兮月!妳輕點!我又不是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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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倒說說哪裡破!妳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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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似美滿,就要讓化雨沉浸在這一刻。直到剛剛,他才想起這大清早的還有一件憾事,圓滿中的不足。「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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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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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情……被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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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九嵐查看銅鏡裡的面頰,白玉傾那兩下手掌拍得火燙,他這次是真下狠手。兩大袋的冰塊都消融完全,臉頰還是隱隱作疼。「也沒什麼不好,我早說過,區區竊賊不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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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剃掉最後一點墨色,九嵐該慶幸,那刺上的花紋是這麼小一朵。兮月將血汙擦拭乾淨,撥起後髮,讓化雨能幫忙檢視他的成果。「雨晴妹妹!妳看!乾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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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藝不錯,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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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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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嵐站起身來端詳,那怕是側臉映照在銅鏡裡,眼神斜撇,扭到脖子都要斷掉,就是看不倒那個位置,只有被擦拭過的一攤血紅。她是被人用智商將了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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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轉一圈,再看到鏡子裡飽受傷痕摧殘的身體,不免又失落地蓋上鬱霾。趁著兮月走進浴所,視線沒盯住的兩秒,她已走到窗台邊,一個後翻身藏入屋頂,全當化雨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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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化雨不滿,跟著她的動作趕到陽台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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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呢?怎麼跑沒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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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上屋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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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老桑就麻煩雨晴妹妹照顧了!我還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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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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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著兮月期待,化雨也顧不著今天是什麼日子、歛紅坊有什麼規矩、九嵐曾告誡他什麼。他只知道,此刻該是他幫助她的時刻。一鼓作氣,拚著掉出窗外的風險,他直接趴到瓦片上蹬步,狼狽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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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過你,這次我不會幫你脫身。」九嵐抱膝坐在屋頂,吸著鼻子,迎著氣流遠眺湖面。屋頂的風還是這麼強勁,但她的臉並不迴避,連轉動一下都嫌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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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這次是我來助你脫身。」化雨壓著風的勁頭,將長絲髮梢扭成一團,收至肩膀。穿戴小巧可愛的歛紅坊藝服,裝容再烈日曝曬之下很快被汗水帶花。四肢並用才能安穩地走到九嵐身邊,隔著一個人身空位,與她賞同一道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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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九嵐撇開頭顱撥動髮絲,橙油的恬淡味道襯著血蝕味催入化雨鼻孔,清新中有股刺鼻,或許還有淚滴的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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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不住沉默,從灰色慘澹的上午、到暴力透心的殷紅、再到被兮月整治過後她收乾淚水的心。化雨將所有色調都記錄在眼底,每一種都給他諸多不同的,想訴說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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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父總說:『滾石不生苔,憩閒不成材。』,現在解來,倒不一定。適度的悠閒,對歛紅坊生活的藝女們來說,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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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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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是謝謝你帶我發現這個地方,欣賞這樣的光景。湖光景緻亮麗,就如同坊裡的女子亮麗,花團錦簇,那都是春山神色難以看到的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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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噁心……你是被風無情附身了?」提到風無情,好似觸動九嵐心底的汙泥,她將頭埋進膝腿空間,悶著巧細哭腔。「雖然我好像沒資格數落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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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記得我被抽刀客騙去買的琥珀石嗎?我覺得,它比醉金湖的湖水都來得潔淨。」化雨從衣領裡翻出掛鍊再身上的琥珀飾品,他是被風無情偷怕了,才想著乾脆戴在自己頸上保險,也恰好作為雨晴佩戴首飾。「它更堅硬、卻更圓滑;更深沉、卻更迷人;沒有寶石璀璨耀眼,卻有著令人感覺到安穩的力量。甚至比寶石還更清澈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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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安慰話……『潔淨』這個詞,就不該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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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我是個匠人,一板一眼,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剛才所言,全都是來自我細致的觀察,沒有半點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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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挖苦我。」字詞萌生不悅,九嵐又將自己埋得更深。「你明明也在現場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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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嵐,妳是經過千錘百鍊的寶石,而我是個閱歷豐富的鑑賞家。妳說,我該輕信那些險惡商賈的蜚語流言;還是細察這顆寶石,讓他把自身的光澤呈現給我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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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不會欺騙你,可我是個差勁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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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勁的騙子。這五字在化雨心裡格外刺耳,他只是太過氣憤、太過不知所措,從而脫口而出他所看到的事實,沒想到九嵐如此在意。「抱歉……是我話說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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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說得對,你一直都是對的。我不是埋怨你,我是埋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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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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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雨有些慌忙,他一生處理過無數的機甲問題,卻沒安慰過帶著感情的人。如果問題出自他自己身上那還好解,但九嵐的自我內疚則讓他毫無辦法,只能將手中的琥珀寶石取下,在房頂銳利瓦片劃上一痕,想出個彆腳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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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這琥珀石雖有瑕疵,但並不影響它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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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雨,謝謝妳,我知道,我真的很謝謝妳。但我想,我只是需要安靜,靜下來把事情都想清楚,整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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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抱歉……那我可否在這裡陪伴妳?畢竟我下不去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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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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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雨乾脆躺得平整,舒服的臥進屋脊間的夾角,曲躬而枕。仗著身高,讓他更靠近九嵐一些,瞻望白雲在在廣大青天裡泅游,也在醉金湖裡泅游。天地很大,大到能包容一切,那怕是乾淨純粹的無瑕白玉,到骯髒混亂的人心濁黃。化雨受著吹拂,他突然地想明白了為什麼九嵐總是偏愛這個地方,她在這裡感受天地映照、感受自然包裹,那會讓人覺得,自己還存在於天地之中,受盡溫柔呵護,是母親的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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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做的,就是讓自己容於天地背景中,成為那名包容他,接納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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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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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言語,他卻好像能窺進九嵐的心峽,徜游於她心湖天地。跟著呼吸的韻律,他們當下享有相同的感知,狂風撲散、鳴鳥幽囀、竹林拂葉、弱水波紋、烈日暖照、屋瓦潮涼。此時此刻,是有個韻律節拍將他倆引導合一,其名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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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傷感,他能知曉。她有著一股自然能量從腳底下蔓延展開,是山谷哭泣的靜幽力量,傾瀉而出的泉水,便是蓬勃生機的秘密。她一點一點地在修復自己破損的身體、破碎的心,化雨感知,而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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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溫度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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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雨的意識只是一層蓋住表皮的薄紗,在下一次的自然吐息間,飛得又高又遠,直入重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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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嵐讓這陣冰涼的吐息劫到自己身體裡,替換掉惆悵的血液,風乾淚痕。化雨的存在令她備感壓力,即使他將氣息藏得多麼細緻,還是免不了令她回想起被王少爺揭開的回憶。他說的沒錯,王賜海天天跑她廂房,裹著夜色,送來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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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會脫下賞予她的貂皮外袍,親吻她的臉頰,然後……每到這裡,她便不敢再想下去。她看不見、也聽不著、聞不到味道,那便是她關押在心底裡的黑色怪物,從不讓牠脫出牢籠。她安慰自己,不是什麼大事,她也明白,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皮囊與皮囊的接觸,就像貂皮貼著她的身體,沒有感情,也沒有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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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終究沒有面對的勇氣,抽離開身體,那並不是她自己,而是某個受著侮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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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地鼾聲從背後驚起,九嵐有些癡呆地看著化雨,說要陪伴,最後卻墜入了夢境。可笑非常,九嵐飽含憤怒地打量他的睡顏,說也奇怪,那種令人厭惡的嘔心感就被這鼾聲吹飛,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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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是男人,卻化成女人。九嵐在心底破裂的隙縫間並不感覺討厭,甚至有點敬佩。百絲脈滅門那夜也好,叢林裡遇見野虎那夜也好,他總是沒有半點危機意識,把最脆弱的自己展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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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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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聲音闖入她的腦門,九嵐有些驚愕,那幾乎是不屬於她自己的想法,馬上被她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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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信任……那只是他不懂得什麼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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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給予警告時,他仍倔著一口氣也要回百絲脈,因為他不懂得什麼是危險;當他在面對抽刀客時,一口咬定用九嵐來賭博,因為他不懂得什麼是危險;甚至當他接觸風無情時,即使被人家耍得團團轉也毫不自知,全是因為他不懂得什麼是危險。因為不明白危險,才有那股傻氣,想要力抗十二伏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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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蠻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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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陣聲音,溫柔與婉約,與自己飽受滄桑的低冷不同,乘著暖洋和聲從心胸之處上來,強橫地打斷她每每低略的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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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十二伏魔的時間裡,雖然自由逍遙,但她少有開心。游龍與魑蛇都是可靠的夥伴,因為可靠,所以九嵐也不全然信任他們。十二伏魔只不過是換了個高度的江湖,半點疏忽,就會有一雙明謀利眼,在背後分食你的收穫與失敗。因為如此,她才天天與游龍對練武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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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龍的武器是掌刃,是一種不怎麼鋒利,卻堅硬無比的小突,可以藏於指掌間,空手接刀、殺人無形的短兵凶器。刺、挖、挑、剮、鉤、扯、突,順著他的手指靈活,那短兵就有上百種難以防範的進攻路數。她還記得,初遇游龍那一晚,她只是被他從肩上滑過一掌,整個背部就留下一道極為駭人的破裂傷口,血肉被掌爪撕得破碎模糊,疼痛劇烈,無能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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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記得這陣憋辱,也或許是她本身的習舞底子就在其她十二伏魔之上,游龍成為她唯一的目標。從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停止與自己的軟弱戰鬥過。她不帶匕、他不配刃,僅是身體接觸的切磋,她永遠比不過他,每一次都是抱著輕重不一的瘀紫敗陣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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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嫌棄,只是引導。「近身永遠不會是妳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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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嵐當然明白,在這大男人盛行的江湖裡,不管她練得再怎麼精壯強悍,終究比不過男人的體態。但是她別無選擇,一如游龍找上她那晚,生命中總有無法逃跑的時候,也總有必須捍衛什麼東西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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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什麼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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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信念很簡單,她只是不想要讓人受過與她相同的痛楚,就像三姑娘拚卻性命,用盡方法也要將她保護起來。她很感激,也很自責。夾在三姑娘與這名百絲脈大家間,她同時擁有兩方的感受,所以她明白化雨那句「妳只想當妳的淨白蓮花」是什麼意思。三姑娘正是她心中抹除不了的聖潔鬼影,那是最自私又最無恥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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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變成一個人的依賴,而不是一個人的負擔,所以她告訴自己,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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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嵐抽出刀來,用刃尖理了理化雨睡得凌亂的瀏海,盯著他被兮月擦去陽剛稜角的側臉。拋卻對游龍那種強者的猜忌、對風無情那種奸巧的失信、對白玉傾那種勢利的算計,自己應是非常信任化雨了,全然因為他那張無害睡顏,這種單純直白的信任,或許正是讓她感到開心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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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的身世如同極刑煉獄,她應當心死過一次。血淚流盡,直至推開鬼門的前一刻,她或許才驚覺,自己還留有一口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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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口拚死也要將化雨撈出地獄的陽氣,卻伴著她,一鼓作氣回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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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也該謝謝妳,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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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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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化雨身側,有些失神地看著午後湖光來來去去的影子,三姑娘就坐在她身側,給她枕腿,是母親的呵護。借助自然的力量,她將這位「母親」的味道收入胸腔中,而後逼出。因為化雨,此刻也是她與三姑娘最貼近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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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宣洩、與她傾訴、與她攀談,然後與她和解。她想要忘卻她,卻也不捨。又是那一句聲音,被她蓋在深層腦海裡的記憶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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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要活得開心,記得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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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俠愛笑,即使世界不公不義,大俠也能一笑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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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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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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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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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待她不公不義很多,給予她的福氣卻也不少。九嵐難得的在這難過之日展露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所謂常笑,並不是因為多麼幸福多麼快樂,僅是在萬種神傷裡,仍能參透那一點點的,如同薄絲般的喜樂,並且緊緊抓住,這便足夠讓人常笑,這便是狹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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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該謝謝妳,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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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青天,九嵐將刀刃拍在掌心,飽含心意,感受十指傳來的鎮靜冰涼,閉眼默許。身旁的三姑娘扛不住屋頂狂風,被吹得破散,就這樣消逝離開。九嵐將匕首抵住自己的眉間前髮,削下一根連接頭頂的瀏海,舔拭掌間,將毛髮沾過濕潤,然後隨手任它飛起遨遊,直到瞧不見的天際,她知道,那是被人收走了,被她熟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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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字型的癱軟在地,九嵐與自己達成和解。她不必惦記著三姑娘的一切,因為此刻,她是三姑娘口中的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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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告誡化雨那樣,她只要他活得很好,她會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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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深吸、再大口吐出,九嵐是真正的感到喜悅,在本該是悲傷沉浸的忌日裡。這還得多虧化雨分享給她那一陣的開心。她如釋重負地臥在瓦板間,看著陽光逐漸西移,萌生了點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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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化雨,我會更努力達成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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