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忒列伊斯走到兀刻蒂法水晶洞外就看到格里烏斯正在使用基礎療癒魔法替芙洛蒂娜進行急救。
情況看起來不太樂觀,他們決定先把芙洛蒂娜帶回左派巢穴。
回程路上謝可祿向眾人說明了忒列伊斯的遭遇,格里烏斯還是氣不過,用力推了忒列伊斯一把,身體尚未恢復的忒列伊斯沒站穩跌坐在地,謝可祿趕緊蹲下扶起忒列伊斯,轉頭斥責格里烏斯:「喂!就算有錯也不能這樣吧!怎麼說也是你們的王啊!」
「⋯⋯這種王,沒有效忠的必要。」格里烏斯轉身走到前頭,謝可祿嘆了口氣,一想到格里烏斯曾經是王城侍衛,忠心守護著忒列伊斯,現在卻反目成仇,心裡就像寒冬過境。
忒列伊斯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謝可祿的臉問道:「怎麼好像你比我還痛心。」
謝可祿從憂愁中抽離,笑著回道:「看起來是那樣?嗯⋯⋯我不喜歡這種場合,無法得到他人諒解。」
或許在他人眼中忒列伊斯的英勇和美德經過多年的歌頌已經被世人視為理所當然,但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加上龍族的生性一向是弱肉強食,稍有不慎就會失去地位和尊嚴,他知道無論現實還是夢,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這些,但遭遇時不擅長面對的還是不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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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列伊斯觀察著謝可祿,人類是一種很有趣的生物,他這麼想著,跟龍族不同,有的人秉持著自詡的正義,有的人漠視一切,也有的人像這樣樂善好施,千百種風情讓人難以評斷,在混沌中迸發出許多火花,這是他對人類感興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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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著地面爬起來,振了振自己的衣袖,英姿颯爽地說道:
「成為王,靠的是百姓愛戴,既已為王,只管治理好國家,不該受評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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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可祿呆若木雞,心想著怎麼可以這麼帥啊,不愧是身經百戰功勳累累的龍族國王,氣勢非凡,他不禁想要吶喊:「吾王萬歲!」
忒列伊斯無奈地搖頭,這名人類情緒豐富捉摸不定,但想法和自己投合,成為朋友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不該這麼客氣,身為恩人我們平起平坐,直呼名諱就好。」
「真的可以?那⋯⋯就叫你阿忒吧!」
「嗚嗯?怎麼覺得,被你多佔了便宜。」
「嘻嘻~沒有的事,我可是很尊敬你的。」他絕對沒有想要踩到對方頭上的意思,但、一邊叫著阿忒一邊撫摸對方的龍尾,那景象就像是自己馴養了一條龍當寵物,怎麼想怎麼好笑,謝可祿含笑不語,就當這是另類的友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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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可麻煩,想要奪回王位免不了闖進王宮跟冒牌貨與魔女決一死戰。
回到巢穴,謝可祿沉悶地坐到地上,雙手抱胸皺眉苦思,也不知道洪阜秦救出來沒,發了訊息給鍾錦堂也沒回應,該不會是潛入失敗被抓了?想越多心越煩,他決定先去關心芙洛蒂娜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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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格里烏斯還是講情面,態度軟化向謝可祿道謝,牽著躺在石床上的芙洛蒂娜。
謝可祿輕聲嘆氣,走到格里烏斯身旁坐下來,「我知道,如果有人傷害我在乎的人,我也會很激動,但⋯⋯」
「我的腦子還很亂,暫時不想談那件事。」格里烏斯打斷謝可祿的話,但謝可祿仍堅持繼續說道:「你打算背棄自己的王,放任歐列爾胡鬧?或許對你們來說維梅卡拉龍谷不是家,但對其他人呢?那裡還住著千萬人,被冒牌貨蒙在鼓裡,活在暴虐貴族的統治之下,你真的不在乎?」
格里烏斯低著頭緊握著芙洛蒂娜,顫抖地說道:「萬一、萬一失敗呢⋯⋯可祿⋯⋯對你們這些冒險者來說,失敗了最多是重來,但對我們來說不是⋯⋯」
他抽了口氣,發出濕漉的鼻水聲。
「我怕⋯⋯我怕再次和芙洛蒂娜分離,現在的我⋯⋯沒有那種勇氣,也沒有那種心情,只想照顧好芙洛蒂娜,和她過著平靜的生活。」
「誰不是⋯⋯」謝可祿起身離開前拋下一句,「誰不是為了幸福在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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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憂鬱地走到洞穴外,看著維梅卡拉龍谷,已經逐漸入夜,他得回到瀾鱗客棧準備從這場夢醒來。
忽然間,維梅卡拉龍谷的上空綻放許多絢麗的煙火,忒列伊斯聽到聲響走了出來,露出困惑的表情,謝可祿發覺這不尋常。
「奇了,忒列伊斯日沒有放煙火的習慣,除非是皇家大事。」忒列伊斯解釋道,謝可祿腦筋一轉發出驚呼:「阜秦!糟糕糟糕,鍾錦堂在幹嘛!做事喔!」
「嗯~先隨我到維梅卡拉打聽情況再重長計議,你的人類朋友或許也還在等待行動時機。」
忒列伊斯朝著維梅卡拉龍谷走去,謝可祿回頭望了一眼巢穴,擔憂地問:「不先說服其他人嗎?」
「我們龍族都是用行動證明實力,要是認同就會跟隨,身為王,即使無人站在自己身旁,也要守護好身後的人。」
忒列伊斯爽快果斷地往前走,謝可祿急忙跟上去,「不覺得累嗎?」
當國王太辛苦了,他這輩子最不想幹的應該就是這種工作。
忒列伊斯回想著自己久遠的記憶,搖搖頭後平靜地說道:
「久到忘記什麼是疲憊了,年輕時或許抱怨過,現在只想著要讓百姓安居樂業。」
光聽就讓人覺得沈重,謝可祿打了個呵欠,拍拍忒列伊斯的背,
「王也是人,就算忘了,疲勞和壓力還是在,偶爾還是要出去放風。」
忒列伊斯看著謝可祿露出疲態的模樣笑了一聲,「你也是,顧了別人就沒時間顧自己。」
「嗯?你怎麼知道?」謝可祿揉著眼睛問道。
「這叫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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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邊走邊聊,很快就回到維梅卡拉龍谷。
人們早已不記得忒列伊斯的長相,那個冒牌貨長年躲在宮裡,政務都由歐列爾把持,民間的消息也不靈通,鮮少有人記得忒列伊斯原本是個親民不擺架子的王。
忒列伊斯看著許久不見的街景,人們慶祝著空有形式的節日,歌頌的那些風光事蹟他也覺得和自己無關,他感覺一身輕,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厭倦一成不變,洗鍊之後重新出發讓他滿懷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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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謝可祿進到瀾鱗客棧,一進房門就看到鍾錦堂和其他人圍在一起,討論氣氛低靡,看到謝可祿更是難堪。
一問之下才知道,鍾錦堂等人原先想闖進王宮救人,但宮裡的警備森嚴,不知為何還加派了不少侍衛嚴守城門和城垣,就連平時無人看管的瞭望高塔也站了人,剛才聽見煙火響聲,又聽到宮裡的傳訊使在街上大喊『歐瑟莉絲殿下婚事已定!』
眾人不難想到這件事的內幕。
謝可祿一聽也驚覺不對,時機這麼湊巧,擺明就是洪阜秦被逼婚,他慌張地打開好友聊天視窗,一整排的求救訊息印證了眾人的猜測。
「現在就去救他啊!愣著幹嘛!」謝可祿著急地往外走,忒列伊斯將他攔下,「冷靜,你這是飛蛾撲火,皇室婚禮隆重盛大需要準備好幾天,你的朋友暫時不會有事,趁這幾日掌握宮中警備,再找時機潛入救人為好。」
「嗚嗯⋯⋯」謝可祿深呼吸讓自己恢復冷靜,轉身走回房內,先向其他人解說忒列伊斯的事,接著說道:「一舉兩得的方法就是揭穿歐列爾,幫助忒列伊斯復位,如此一來歐瑟莉絲就不再是貴族,沒權力強迫洪阜秦。」
「怎麼做啊?光是靠近城牆就被那些侍衛驅趕,死賴不走還會毫不客氣攻擊人。」
曹慧劍煩躁地撐著下頷,氣憤地拍了下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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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高處優勢,我的飛刀扔不到那麼高,要是有入口潛進去暗殺倒是可以。」傅勤劊也摸著下頷回想,「而且!他們會冰屬性魔法!」千石三姊弟異口同聲說道,「那不是小孩子該做的事。」
謝可祿聽到千石三姊弟的話皺起眉頭,千石三姊弟不服氣地回道:
「我們也想救秦哥哥!」「對、對啊⋯⋯祿哥哥都自己逞英雄。」「明明連門都打不開。」
「⋯⋯」一會兒不見這幾個孩子就學會叛逆了,孩子真的長得好快,謝可祿苦笑著,這樣說也是,雖然危險但不放手就無法成長,他摸了摸三個孩子的頭,「那到時候就拜託你們支開門前的侍衛,記得互相掩護,嗯⋯⋯勤劊姊跟黃槴枝負責搞定瞭望塔的侍衛,曹慧劍、鍾錦堂就跟我和忒列伊斯一起進宮裡找洪阜秦。」
「我就算了,留在外面支援其他人。」曹慧劍舉手說道,他直覺這個陣容會出大事,打算能閃則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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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好吧⋯⋯那就這麼暫定,詳細的防衛部署之後抓緊時間探查,時間差不多了,嗯、阿忒⋯⋯」
謝可祿搔了搔頭,尷尬地望向忒列伊斯,忒列伊斯和善地微笑說道:
「好幾年沒進城了,你們去忙,我想好好重溫當平民的樂趣。」
說完就高高興興地離開房間走下樓,能保持初衷的賢王真不容易,謝可祿笑著目送其他人離開房間,接著疑惑地轉頭望向鍾錦堂,鍾錦堂相當自然地躺在空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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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回自己的房間睡?」他倒也沒想趕人,躺到自己的床位上側身問道。
「唉、忙得要死,一轉眼某人就勾搭上龍族國王。」鍾錦堂仰躺著,雙手抱在頭後,閉起眼睛抱怨道。
「說什麼勾搭⋯⋯阿忒是位好國王,我覺得你們可以交流一下管理學。」
「沒興趣。」
「又在發脾氣啊⋯⋯別氣了啦,會長皺紋~晚點見。」謝可祿挑釁完立刻下線,急著傳訊息確認洪阜秦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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