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冰冷卻又黑暗的地方,凌鎏華費了些力氣才得以睜開雙眼,看清楚了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他在一座雪白色的城堡外圍,另一端是形成了對比的黑暗森林,樹木異常茂密造成了黑色樹葉的錯覺,但也可能不是錯覺。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白裙的少女從城堡內的高塔飛了下來,『這附近人族應當已經滅絕了,你又是哪裡來的?』
凌鎏華沒想過居然會有人能看得到他,對方的反應就和他是穿越進來的一樣,他看對方一身類似於古裝的扮相,認定了這是姜九唁某次任務去到的世界,「呃,穿越,妳信嗎?」
少女聽見穿越兩字,明顯地愣了一下,而後又擺出了肅穆的模樣,『信。』
「那妳見過其他人嗎?」他猜測少女是人類的其他種族,這樣的發展在其他世界裡非常常見,比如鮫人龍人等等,否則用詞應該不會是“人族”。
『見過,一個瘋子,他一直在很遙遠的某處,現在……』少女似是在感應,隨即便嚥了口唾沫,『他可能感應到了這裡出現其他的人族,正在接近中。』
「妳認識他嗎?」凌鎏華本來覺得她說的人與自己的夥伴無關,但突然從“瘋子”兩字聯想到了某個人。
『他在找人。怎麼了,你也是嗎?』少女瞥了他一眼,又突然變得緊張,『不好,他現在很有攻擊性,你得躲起來。』
「我可以馬上離開的。」他甚至拿出了槍,表示自己隨時能閃人。
但少女自然不明白他的“馬上離開”是要如何操作,她的動作更快,瞬間張開了收在背後的純白色羽翼,像一隻起飛的鳥兒一樣,抓著凌鎏華的雙臂就飛了起來,將他放到了城堡高台上。
這會兒他才明白剛才為什麼覺得她飛下來的動作並不突兀了,原來是有翅膀的種族,由高往低飛只需要滑翔就行。
『難得有人族並不怕飛起來的感覺。』少女眼中透露出一些讚賞,但凌鎏華都還沒能說上話,她又警覺地轉過身去,凌厲的淺藍色雙眸看向了遠方草地上的某一處,似是非常震驚,『……曦和?』
「什麼?」
『你在此地不要亂動,我去去就來。』一身雪白的少女隨意囑咐了他一句,又張開了大翅膀,渾身翻飛起凜冽的飛雪,往她先前望去的那個方向飛走。
凌鎏華其實想跟她說自己馬上就要走了,不過反正都是陌生人,應該也不必再打招呼了,即便他覺得這個少女有那麼點眼熟,也打算直接往空中擊發治癒彈來呼喚陸禮一起離開。
他高舉著猗槐,正要按開保險的時候,往少女落地的方向隨意一瞥,所見之人卻使他猛然停下了動作。
那分明是姜九唁!不是那少女口中什麼曦和!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雖然不是很想相信,但是很有可能這裡就是門裡的世界,少女就是當時那個傷害姜九唁的冰雪能量者,而她說的瘋子就會是……
黑暗陸禮。
「小唁!」
他不知道這個城堡離草地究竟有多遠,那少女姑且能聽見,但姜九唁應當是不能的,至少他就沒有聽他說過,在門裡的世界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少女的雙手已經扣上了少年受傷的肩膀,他不用看見他的表情,也能夠想見他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本來還很親切的少女在這個時候像是變了個人,凌鎏華只能看見她的衣袖和裙擺無風自動,卻翩躚著冷冽與黑暗,就好像是被什麼人觸發了內心深處的黑夜。
根本就是想殺了他!
凌鎏華咬牙將槍口對準了少女,毫不猶豫地開槍,他很清楚除非對方擁有黑暗系能量,否則他根本傷不了她,可對方就像對這環境的每一吋空氣瞭若指掌,在治癒彈擊中的前一秒,她微微側過身就精準地閃過了子彈,又那麼恰巧地直直沒入姜九唁受傷的肩膀裡。
他突然想起這名少女的名字了,瞿鏡容,是姜九唁的好朋友。
一些謎題猶如撥雲見日那般豁然開朗,他終於知道那道傷口裡為何會留有治癒力,是瞿鏡容的冰雪能量裹著他那一槍,以及為什麼敵人在如此近的距離裡,姜九唁口袋裡就有反擊的武器卻遲遲不下手——
不是不能下手,而是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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