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個好天,謝可祿和平常一樣從床上醒來,洗漱然後準備出門。
就在他前腳剛踏出玄關,房裡的謝悟良忽然驚慌地從房裡跑出來,結結巴巴的,一時半會兒說不出完整的話,謝可祿拍了拍謝悟良的背,對方緩過來就急促地說道:「媽、媽她⋯⋯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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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可祿的腦子瞬間空白,接著甩甩頭認真地問道:「出了什麼事,你說。」
「她⋯⋯她出門不久,剛才接到電話,是名醫生,說她被貨櫃車撞到,現在在加護病房!」謝悟良緊張到哭了出來,謝可祿花了幾秒冷靜後搖了幾下謝悟良讓對方恢復冷靜。
「哪邊的醫院,我們現在就過去。」謝可祿催促謝悟良換上外出服,兩人匆匆忙忙出門,根據謝悟良的指示來到醫院,詢問了櫃檯人員後才被指引到加護病房外,聽完醫生的說明後兩人坐在外頭的椅子上,發著呆,悵然若失。
「萬一⋯⋯媽她⋯⋯」
「給我閉嘴,少說那種話。」謝可祿緊握住拳頭,即使醫生告訴他們經過搶救母親已經脫離危險,雖然還沒清醒但能夠轉去一般病房,日後仍要留院觀察。
他還是第一次面臨這麼棘手的情況,心裡也有些迷惘和不安。
「你還沒吃早餐吧?等下先陪媽到病房,我去樓下美食街買吃的。」也算是散散心,謝可祿起身走往樓下,他一邊思考著這一切,又想起歐列爾的詛咒,愣了一下再自言自語道:「就算這樣⋯⋯我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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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美食街後他環顧了一下這裡的環境,食物種類豐富,也有速食店,他想了想就朝賣中式早餐的店走去,櫃檯前有位看起來年輕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跟櫃檯人員閒聊,他在男子身後晃了幾下,櫃台人員注意到他就打了招呼並請那名男子讓路,男子一邊笑著向謝可祿道歉一邊退開,接著又疑惑地眨了幾下眼睛,等謝可祿點好餐在一旁等待時上前搭話:「你是祿?」
「你是⋯⋯」謝可祿轉頭看著男子,他總覺得有些熟悉,絞盡腦汁回想還是想不起自己認識對方。
男子露出微笑說道:「是我呀!我是木苑青。」
強烈的違和感,謝可祿仔細地觀察男子,繞著他轉了一周,「嗯?你是男的?」,謝可祿冒出冷汗,盡可能表現得禮貌,但他還是很震驚,明明在夢裡是個超可愛的美少女,怎麼現實中是粗估為高中生的男孩子。
「欸嘿~嚇到你了嗎?」木苑青露出有點失落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原因,
但謝可祿還是決定尊重對方的隱私不去打探,笑著轉移話題:「這麼說來,這是你住的醫院,嗯⋯⋯對不起,之前太好奇,向聿環偷偷打聽過,知道你因為一些原因墜樓住進醫院。」
木苑青嘆了口氣,「真是的⋯⋯那個人的口風也太不緊,不過是你的話好像不會介意。」
什麼意思啊,算是很信任我不會到處亂說?
謝可祿在心裡吐槽,拿了自己外帶的餐點後向木苑青道別:「緣分真的好妙,你住哪邊的病房?我這陣子都會來醫院,想順道去找你聊聊天。」
「你生病了嗎!」木苑青驚訝地大喊,謝可祿慌張地提醒木苑青音量控制,木苑青摀起嘴一會兒又小聲地問了一次:「你怎麼了嗎?」
謝可祿思考了一下,微笑著說道:「沒什麼啦,家人出了點事,我最近都會來探望。」
「這樣啊⋯⋯祝早日康復⋯⋯」木苑青表露出遺憾,接著重新向謝可祿自我介紹:
「我的本名就叫木苑青,怕有人找麻煩才說不是本名,我住在B棟的2909號病房。」
「好喔~之後有空就去找你玩,先走啦!」謝可祿向木苑青擺擺手就先行離去,他只是隨口說說,並不是真的會去找木苑青,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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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太巧了,謝可祿發現自己母親入住的病房就在木苑青病房的隔壁,這是一種暗示?謝可祿搖搖頭,別把遊戲世界跟現實世界搞混了,這只是個沒任何意義的巧合。
他走進病房,將食物交給謝悟良,看了下時間,入住手續也都完成了,暫時沒其他事,所以他決定趕回學校上課。
「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我晚點就回來。」謝可祿一出門就看到木苑青,尷尬地打了聲招呼,接著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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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了外語課,謝可祿衝進教室就看到曹慕桑留了個位置給他,他感激涕零地抱住曹慕桑說道:「終於把我當朋友,嗚嗚~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你有什麼毛病,我只是不想跟不熟的同學練習對話,才不是為了你好嗎。」
曹慕桑翻了個白眼,但隨後又擔心地問:「今天怎麼這麼晚?遇到什麼事?」
謝可祿拿出筆記本乾笑了幾聲後說道:「家裡出了點事,早上的課直接蹺掉。」
「好吧,正當理由,就不責怪你。」
「哇,謝主隆恩~」謝可祿開了個玩笑,趁老師還沒進教室拿出手機傳訊息給洪阜秦,告訴對方早上有急事沒看訊息,向對方道了歉。
「欸不是,你們每天都會這樣傳訊息?」曹慕桑好奇地偷瞄訊息內容,謝可祿不怎麼在意,也就是普通的關心問候。
「對啊。」
「⋯⋯」是我業障太重嗎?曹慕桑對自己長久以來的觀念產生疑惑,他認為朋友之間偶爾傳訊息就算了,每天報備行程是什麼熱戀中情侶在做的事?這個謝可祿完全沒有概念嗎?還是故意為之?有時候他真的懷疑謝可祿身後有一整池的大魚塘。
「你不覺得這樣太黏人?」他好奇地問。
「還好吧,阜秦他都在家唸書,平常有門禁不能跟朋友出去玩,我想說多跟他聊,解解悶。」
謝可祿也感到疑惑,這種程度算不上黏人吧?芝麻綠豆大的事,也沒什麼好厭煩,他還比較擔心洪阜秦會嫌他都沒抽空回訊息。
「是在奴什麼⋯⋯算了,你開心就好。」曹慕桑無奈地望向前方的投影幕。
謝可祿想了下,又傳了一張道歉的貼圖給鍾錦堂,收起手機專心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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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謝可祿就和平常一樣先去打工,向主管和同事報告了自己家裡的情況,大家好像都不太意外,因為他們已經看著謝可祿忙碌好幾天,每天下班都趕著回家,一看就知道是勞碌命。
「啊哈哈⋯⋯沒有沒有~之前在忙其他事,現在又是另一件事。」謝可祿搔了搔頭,其他同事嘆了口氣,紛紛安慰他,還有人塞給他一堆零食,他也就難為情地接受同事們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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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醫院前,謝可祿先回家拿了一些備品,想想又把離線世界的頭帶和延長線放進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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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替謝悟良照看母親,讓謝悟良先回家休息,明早再過來。
謝可祿和母親輕鬆地聊了幾句,安撫對方入睡後,他拿出頭帶,借用一旁的躺椅躺下來進入離線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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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個懶腰,他從床上坐起來,發現洪阜秦已經不在帳篷內,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看來這種作息得維持一段時間,幸好醫生說母親等骨折的地方恢復就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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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帳外,外面的龍族百姓之間的氣氛平和,都在討論忒列伊斯的傷勢復原情況,看來是樂觀的,應該再過不久就能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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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走在尋找洪阜秦的路上,從遠處就能看到洪阜秦正坐在關押歐瑟莉絲的鐵籠前,他好奇地溜到一旁的帳篷後方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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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是不願意跟我說話嗎?」洪阜秦沮喪地低著頭說道,他已經試著和歐瑟莉絲交談試了快半小時,歐瑟莉絲仍把自己縮成一團,抱著屈起的雙腿沈默不語。
洪阜秦不確定這時該說些什麼,自己似乎沒有立場說那些話,但他又希望自己作為對方的愛慕對象能幫助到對方,於是他不放棄繼續說道:「我⋯⋯我知道,對妳來說,我們只是一群殺害妳母親的仇人,但、妳的母親她⋯⋯她是個原本不該存在的人,妳應該也感覺得到,她不一樣,她不是妳真正的母親。」
歐瑟莉絲開始啜泣,這讓洪阜秦手忙腳亂慌張起來,他的教養告訴他不該讓女孩子哭。
「我不知道⋯⋯好可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什麼會這樣⋯⋯我想念母后⋯⋯我想她⋯⋯」
聽著歐瑟莉絲哽咽著說話,洪阜秦心裡充滿愧疚,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歐瑟莉絲,對歐瑟莉絲來說自己的母親是不是魔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歐列爾相處過的回憶,歐列爾對待歐瑟莉絲就像親女兒,從沒害過她,從這方向想下去,歐列爾也不完全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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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謝可祿看不下去想出去說上幾句,一旁帳蓬走出來的鍾錦堂走到歐瑟莉絲面前,平淡地說了句:「歐列爾不是妳的母后,妳也不再是貴族,要難過多久是妳的事,妳的未來終究得靠妳自己,而不是那個已經死去,跟妳沒半點關係的人。」
歐瑟莉絲驚愕地停止說話,哽咽了幾下,看起來十分委屈。
洪阜秦露出憐憫的眼神,抓著鐵籠說道:「妳不會一個人,雖然妳可能不會接受協助,但⋯⋯要是妳願意,我們會幫助妳。」
他吞下一口唾液繼續說:「或許生活環境會改變,但是⋯⋯跟妳說過話後,我覺得妳是個⋯⋯很堅強的人,無論有沒有那些資源,是不是貴族,都不會侷限妳,其實我⋯⋯很感謝妳願意聽我說,還說了喜歡我⋯⋯呃嗯、我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告白。」
「呵、搞了半天根本沒經驗,之前說什麼大話。」鍾錦堂在一旁嘲諷,洪阜秦一聽漲紅了臉,轉頭反駁道:「我、我只是沒機會和異性說上話!」
「啊~是從小到大都讀男校的乖寶寶。」
「嗚嗯、你怎麼知道⋯⋯」
「你自爆了。」
「你這人怎麼、」
「噗⋯⋯哈哈哈~」歐瑟莉絲聽著洪阜秦和鍾錦堂的對話忍不住笑出來,兩人都停止爭吵望著她。
笑了許久,歐瑟莉絲抹掉眼角的淚說道:「你們還挺有趣的嘛!哈啊⋯⋯也是⋯⋯就算把你們都殺光,母親也不會回來⋯⋯捨不得也沒辦法。」
聽到歐瑟莉絲這麼說,洪阜秦安心下來,看來歐瑟莉絲稍微從陰影中走出來,「嗯?」他望著歐瑟莉絲牽住的手,疑惑地眨了幾下眼睛,抬頭就對上歐瑟莉絲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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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在了,但我還有夫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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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那件事不成立吧!」洪阜秦嚇得把手抽回來,歐瑟莉絲紅著臉說道:「怎麼這樣~結婚是我自己的想法,母親也同意了婚事,就算她不在了,婚約還是成立的吧?」
「不、不行啦!我已經慎重拒絕過了!」
「到底是誰!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嘛!」歐瑟莉絲仍不接受自己被甩,氣得抓緊鐵籠不停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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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像聊到什麼有趣的話題,謝可祿聽到一半,走出來向其他人打招呼並問道:「在聊什麼~我也想聽。」
洪阜秦望著謝可祿,從頸部竄上一股熱氣,整張臉逐漸漲紅,顫抖了幾下後哭喪著臉大喊一句『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拔腿逃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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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謝可祿眨了好幾下眼睛,對於幾秒前發生的事極度疑惑,「我⋯⋯欸?」他想問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鍾錦堂笑著搖搖頭,將手搭在謝可祿的肩上輕鬆地說道:「你出現的時機都特別好。」
「呃、我想沒這回事⋯⋯」謝可祿搔搔臉,尷尬地往洪阜秦跑走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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