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錢老師，今天是1965年11月23號。”這是個什麼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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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下）
教室裡的學生玩完手槍，討論得最多的就是今天的日食，不過下雨，這肯定看不成了，也不知道這日食是個什麼樣子。
錢胡楊很沮喪的走進教室，在行完上課禮後，錢胡楊對大家說道：“同學們，我上周叫大家找玻璃看日食的，沒有想到這兩天下雨，不過看不到日食也沒有關係，以後還是有機會的，今天上午第三節課是常識課，我就專門講一下日食的知識，現在我們上語文課，請同學們認真聽講，不要三心二意。”
台下的學生絕大多數不是在想日食就是在想梁承闊和梁承廣的手槍，聽課，也只是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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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一直在下，很多人都夢想著能立刻雨過天晴，這日食到底是什麼樣子，每個人都想看看。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常識課，錢胡楊說好的，這次不講書本上的東西，專門講日食方面的知識，開始上課了，錢胡楊朝台下的學生看了看，問道:“同學們，有人曉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錢老師，今天是1965年11月23號。”台下有好幾個人立刻說道，承闊承廣兄弟這兩天只顧鏈條手槍了，哪裡還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弟兄倆平時記住的的只是今天星期幾明天星期幾，算著星期天放假呢。
“好，不錯，還有同學曉得，我們有些同學可能只曉得今天是星期幾，算著什麼時候星期天放假，這日曆估計從來不關心，那麼同學們，我在問一下今天是農曆的什麼日期呀？”
這西曆日子大家知道，這農曆日子知道的人就很少了，農曆日子只有從事農業生產的人才會關心，這一屋子的小屁孩，玩都來不及，雖然也幫助家裡的自留地上幹點活，不過這農曆日子實在沒有人知道，家裡的日曆，上面字寫的最大的是西曆，一眼就能看見，農曆日子下面的一行小字，誰會仔細看呀。
錢胡楊看到下面一片沉靜，也感到好笑，於是問道：“你們家裡最近是什麼時候發口糧的？”
“就前幾天，我媽說還少了咱家二兩秤。”
“我家也是前幾天。”
“我們是昨天才發的。”
……
“那，大家記得生產隊發口糧一般是什麼時候呀？”
“對了，我曉得了，生產隊都是月底發口糧的。”
“就是，前幾天發口糧，我家中午還吃的大麥爪雞，我媽還說是改善一下伙食的。”聽了半天承廣一直沒有說得上話，一聽說口糧，依稀聽媽媽說過什麼月底發口糧，不能老喝稀的，也要吃點硬的。
“既然大家都曉得了，那大家曉得了今天是農曆的什麼日子。”
“月底唄。”
“不對，是月頭上。”
“不要爭了，這不明擺著的，不是月底就是月頭。”
……
聽著學生們爭來爭去，錢胡楊感到好笑，開口說道：“我來告訴大家吧，今天是農曆十一月初一，也就是說，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
“哇，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所有的人一聽說過年都禁不住歡呼起來，這過年就是好，有敲鑼打鼓舞龍的，唱麒麟的，唱鳳凰的，唱道情的，送財神的……關鍵是說不定還能做身新衣裳，家裡能買點肉吃一下的，過年呀，就是好。
大人望種田，小孩盼過年。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錢胡楊本來是想讓大家知道今天是初一，好講日食的，哪知道這一隨嘴把過年給說了出來，搞得大家都在想過年的事，他心中的這個悔呀。
“請同學們靜一靜，大家靜一靜。”
過年還早呢，大家又平靜下來，錢胡楊繼續說道：“今天是初一，又有日食，雖然外面下雨，我們看不到，但這畢竟是有的，大家覺得這日食和農曆初一是不是巧合呀。”
“有這回事？”
“不會是碰巧吧？”
……
大家又開始交頭接耳，誰也不能定論。
“要是今天不下雨，晚上會有月亮嗎？”錢胡楊又在臺上問大家。
台下又是一片交頭接耳聲，終於有人說道：“老師，月亮在月底和月頭上是沒有的。”
“哦，沒有月亮，同學們，那這月亮跑哪去了？”
“對呀，月亮跑哪去了？”
“我聽說過有什麼天狗吃月亮的，難道被天狗吃了？”
“肯定不是被天狗吃了。”
“不是被天狗吃了，那你說哪去了？”
……
大家爭得不可開交，錢胡楊感到很高興，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又說道：“記得上週六，我給大家說日食的，有誰還記得我怎麼說的？”
大家面面相覷，這兩天光顧著把自己想成張嘎子，玩梁成闊梁承廣的鏈條手槍，想辦法弄洋火了，哪裡還能記得上週六老師講的什麼日食。
“老師，我記得你說的日食就是月亮運行到地球和太陽之間，擋住了太陽光，地球上就像黑夜一樣。”看著大家都不說，承廣記了一下，還真讓他給記出來了。
“不簡單，梁承廣，你還能記得。”錢胡楊讚賞的看著這個全班上的小不點，繼續問道：“梁承廣，那你現在說說這月底月頭上的月亮跑哪去了？”
教室所有學生的目光一齊聚集到梁成廣的身上，這個全班個子最矮，年紀最小的傢伙能說出來嗎？很多人心底都在恥笑，誰叫你多嘴的，就你記憶好，你有本事接著說下去呀。中國人有個特點，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也不希望別人知道，要是人家努力去思考去探索，也忘不了去冷嘲熱諷幾句，這種毛病從孩提時代就會有。
承廣一看這麼多的人都看著他，心裡也感到緊張，趕緊把老師說日食的話想了一遍，月亮運行到地球和太陽之間……這有月亮有太陽……這不是跑一塊了嗎？週六晚上看電影和承山說起日食的事，承山還說‘哪有白天太陽和月亮走到一塊的，要是撞起來怎麼辦？’對……對了，我明白了，這夜裡沒有月亮，是因為月亮跑到白天來了，想到這，承廣趕緊說道：“老師，我曉得了，月底月頭上夜裡沒有月亮，是因為月亮跑到白天來了，所以晚上沒有的。”
“對了，梁承廣，你終於想出來的了。”錢胡楊感到十分高興，老師教學生，要是教室裡沒有一個人懂，這老師就會感到憋屈，哪怕只要有一個人能聽懂了，老師的心情都會不一樣，那怕再講幾遍也會感到有勁。
“同學們，我們剛才討論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讓大家曉得，月底和月頭上，月亮都是在白天出現的，因為月亮本身不發光，太陽的光很強，所以我們看不到月亮，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出現月亮走到太陽和地球之間，擋住太陽光到達地球，形成日食，大家一定要記住了，日食形成的時候，這一天一定是農曆的初一。”
“喔！原來是這樣。”台下的學生如夢初醒，錢老師說了這麼多就為了告訴我們日食一定是農曆初一才有呀，直接告訴我們不就得了，還繞了這麼個大得圈子。
“錢老師，我大前天晚上看電影的時候，我三哥說這要是太陽月亮撞起來怎麼辦，錢老師，它們會不會撞起來呀？”承廣還記得承山的話，當時他自己沒有辦法回答承山，這想起來了，趕緊問老師。
“哈哈，梁承廣你真有趣，竟然能提出這樣的問題，很好，同學們，不懂就要問，不問就永遠不會懂，這樣就不會進步。好了，下面我來回答梁承廣的問題。”錢胡楊一轉身，在黑板上畫了幾個大小不一，遠近不同的圓形，還在上面寫上了太陽、地球、月亮。
“同學們，太陽離我們的距離是月亮到我們距離的400倍，太陽的直徑是月亮的400倍，所以從地球上看上去，這月亮和太陽是差不多大的。”
原來是這樣，大家這才明白，這錢老師就是好，還畫圖讓我們看得清楚。
“同學們，這日食的過程分初虧、食既、食甚、生光、複圓五個部分，下面我在黑板上把這幾個過程畫給大家看。”
錢胡楊的粉筆在黑板上移動，台下學生們的眼球也隨著粉筆移動，錢胡楊一邊畫還一邊說，以致中午放學的鈴聲響起，大家都沒有在意。
其他年級的學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三年級還沒有放學，趴在視窗挨在門口一看，原來在講日食，一邊畫圖還一邊解說，太精彩了，都擠在門口聽 。
錢胡楊終於講完了，笑著對大家說：“我今天我拖課了，不過我保證以後決對不會拖大家的課的。同學們，今天我們雖然沒有看到日食，但是我們今天學習了日食的形成原因，大家聽懂了嗎？”
“聽懂了。”
“好的，同學們回去後給家裡人和周圍的人也說說，這日食是一種自然現象，我們要本著科學的態度來分析它，不是什麼封建迷信，當然月食也一樣，不是天狗吃月亮，它是地球運動到了太陽和月亮之間擋住了太陽光照到月亮上，跟日食的原理差不多，這天狗是不存在的。好了，同學們，現在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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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承闊承廣兩人仍然一起撐著傘回家，在教室門口，兩人看見源平也在，大家一起回家。
等上了大路，源平說道：“承闊二娃，你們錢老師真好呀，這課講得非常生動，要是我們老師都這樣講課，我上課也不會打瞌睡的。”
“什麼？源平，你上課還打瞌睡呀？”
“沒有辦法，我也不想打瞌睡，可是那些老師一講課我就發困，一般晚上天黑就睡覺，睡那麼長時間，我還打瞌睡，我也弄不明白。”
“源平，原來在學堂的時候，沒有見過你打個瞌睡呀？”
“那是山羊鬍子的課呀，誰敢打瞌睡，再說了，山羊鬍子的課雖然比不上你們老師，但也不至於讓人打瞌睡的。”
“嘻嘻，源平，我看你是怕了山羊鬍子的，才不敢打瞌睡的。”
“別瞎說，山羊鬍子教的是語文，我本身就不會打瞌睡的，我說的是那些數學物理的課。”
“數學不就就是加減乘除嗎？還有地主收租的應用題，我看挺簡單的。”
“哼哼，你們才上三年級呀，那些題目誰不會呀？數學是代數和幾何，很難的。”
“代數和幾何，這什麼東西呀？”
“不曉得了吧，你聽都沒有聽說個，很難的，跟你們說實話吧，我就像聽天書一樣。”
“乖乖隆的東，這麼難呀？”承廣一聽滿是好奇，真的有這麼難麼？承闊一聽，當時就怯了，好像這課就是他聽的一樣，這麼難，怎麼讓人學呀，難怪這考大學是文曲星下凡的人的事。
源平一看弟兄倆迥然不同的神態，有點好笑，又說道：“這才是初二呀，等上了初三，還要學化學，數學裡還有二次函數，你們曉得初三的那幫人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幾何難，代數煩，物理化學學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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