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16 故事與現實 2

我打不下去。

手指不知道該敲什麼字。

周樂樺離開座位時，她那種輕鬆的動態，他那看著最重要的人離開的眼神，充滿著折磨。

離開鍵盤的手，十分冷。

是一種空虛寂寞冷。

代入感強的時候，會有跟主角二合為一的感覺。

心靈狀態會同步，或者說我被吸住了。

他的失落心情，會直接在我身上出現。

當他情緒起伏大的時候，當他有強烈意識的時候，我會被控制住。

到了無法抽離時，會深陷在他的狀態中。

沒精打彩的我，眼神沉沉地收腳上來。

腳掌踩上椅子，雙手抱膝。

頭低下來，最後把臉也埋進去。

「江郎才？」童遙的聲音很近。

她右手按滑鼠，滾到剛寫那篇的開頭，讀了一遍。

「周樂樺，果然很無敵。」她感概地說。

她拍拍我，問我怎樣了。

「我的心，很難受。」我埋在膝蓋前，緊閉雙眼。

「你哭了？」她蹲下來問。

當周樂樺笑的時候，我發自內心地高興。

當她離開的時候，我像親眼看著她遠離一樣。

像太陽離棄了八大行星，剩下的只有黑暗和寒冷。

「我很冷。」我沉淪在沒有她的世界。

「江郎才，之前你問我的問題，我們可以聊一下嗎？」她請求。

「之前你說周樂樺像是現實中的人，其他人都像是故事的角色。」她說，「你能說明一下嗎？」

「故事的角色，很多時候，能夠憑努力改變命運。但那是故事世界的情節，現實是很殘酷的。」我坦白。

「現實是總有人被剩下，現實是男女比例失衡，總有人會單身。現實是總有人被嫌棄，總有人被忽略。」我說。

「現實是一個好的女孩子，是不會無緣無故變心的。像周樂樺那樣的女生，才不會因為自己男朋友只得了銀牌就跟他分手。」

「現實是游少山所做的努力，很可能都是無用功。」我殘酷地說。

「自己的努力被看見，自己比對方優秀，她就會跟自己在一起，完全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我說。

我知道，他也應該明白。

「可是人生如戲啊，江郎才。」她溫柔地說，「命運最喜歡捉弄人了，不是嗎？」

「你體內有著寄宿與命運之神啊。」她說，「你可以給他一點光的。」

我沒有回話。

「對於你之前的提問，我想說……」她繼續說。

「無論是游少山，還是周樂樺；無論是像現實的人也好，還是像故事的角色。」她說，「他們都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

「在世界B裡面無論是誰，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她繼續說。

「如果未來聯盟的人和周樂樺，差別真的有那麼大。」她說，「那就讓他們互相碰撞一下吧。」

「讓未來聯盟的角色們，參與一下現實的殘酷。」她說。

「再讓現實般的周樂樺，親身體驗一下故事主角群的魅力。」她說。

「特別是被你選為第一視角的、世界B的眼睛——游少山。」她說。

我沒有回應，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再不說話，我就生氣了喔。」她說。

「我只是覺得，有點冷。」我縮作一團。

「剛才，就好像突然失去了太陽的地球。」我碎碎念。

「沒有了光，連其他行星都看不到。」我說，「甚至連最近的月亮都看不見，是絕對的黑暗狀態。」

「你想錯了。」她站起來。

「目光太短了。」她說。

「地球沒有了太陽之後，你抬頭望天，還是會有『繁星』啊。」她試著說。

「沒有了太陽的引力牽引，被鬆綁的八大行星還可以自由地，去任何地方。」她說。

「雖然在遇到下一個太陽之前，會冰凍一段時間就是了。」她拍拍我。

她一句一句地駁斥我的負面情緒。

要把我從冰冷的世界拉出來。

「謝謝你，我好多了。」我終於說。

「那你還不快點睜開眼睛？」她要求。

我慢慢睜開眼睛，一抬起頭，就是童遙的臉。

「難道我比周樂樺差嗎？」童遙略帶不滿。

眼睛大大的她，認真地再問一個問題。

「你不覺得我更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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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故事與現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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