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隻比特犬開始朝外狂奔,灰灰壓低身子小心鑽出藏身的樹叢。牠慢慢潛入比特犬的地盤,這裡充滿了這三隻大狗身上濃厚的氣味,灰灰向著橋頭走去,牠聽到比特犬狩獵的叫聲,也聽到其他犬隻受傷的哀嚎聲,誤闖比特犬地盤的似乎是其他外來的犬隻。
橋頭處停滿了汽車,大車小車前後交錯,徹底遮擋了灰灰的視線,橫向排列出一個迷宮般的複雜街道。所幸灰灰走入車陣前就先抓好了方向,直直向著橋頭走應該不至於迷路。突然又是一聲慘叫,慘叫聲中夾雜著比特犬低聲的痛嗚,似乎比特犬這次的獵物還沒放棄抵抗,仍試著掙扎逃生。
灰灰漸漸被這些爭執的聲音給吸引,無法專心朝著大橋的方向走,牠發現,從其他犬隻那裡聽到有狗被比特犬攻擊吞食是一回事,但實際聽到這些聲音,從旁見證整件事的發生,似乎又是另一種感受。牠不自覺的想,如果今天被攻擊的是牠認識的那些犬隻,像白狗、籃球,或者是籃球族群中的那些曾經一起狩獵的夥伴,那該怎麼辦?牠能就這樣坐視一切發生嗎?
理智告訴灰灰牠必須把握這次機會,牠已經踏入比特犬的地盤,或許也留下了一些氣味,如果比特犬群有了戒心,那下一次就不可能再靠那麼近。灰灰仍在不停往前走,比特犬的地盤雖然不小,說大卻也不大,很快的灰灰就走到了橋頭,這時牠才明白,為什麼無論橋頭還是橋上都塞滿了停滯的車輛,原來是一道柵欄擋住了雙向的去路。
幸好柵欄雖然擋得住汽車,中間的縫隙卻足以讓犬隻勉強通過。此時犬隻爭執的聲音已經幾乎聽不見了,不知道是單純因為距離太遠而聽不清楚,還是因為被視為獵物的犬隻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
灰灰用力的擠過柵欄,雖然柵欄寬度足夠,但並非十分充裕,仍須費點力氣才能通過。就在這個通過的過程中,灰灰的腦中浮現了自己被巨蟒給纏住時,白狗冒著生命危險來拯救自己的場景。
「我是這樣教導你的嗎?讓你在知道其他同類有生命危險時選擇見死不救嗎?」灰灰彷彿聽見白狗這樣問自己。
好不容易穿過了柵欄,灰灰又向前走了幾步,此時已經幾乎聽不見其他聲音了,大橋上除了停滿的棄置車輛外,就只有灰灰,以及灰灰逐漸濃重的呼吸聲。
當灰灰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回頭擠過了柵欄在放足奔跑。穿過柵欄後,灰灰感覺自己似乎又重拾了五感,清楚的聞到了空氣中密佈的犬隻氣味,也聽到被追捕的犬隻持續奔跑、逃竄的聲音。
灰灰一邊跑一邊放聲狂吠,盡全力的狂吠著,牠要確保這群比特犬聽得到自己的聲音。比特犬群的吠聲忽然安靜了片刻,隨之而來的是更憤怒的狂吠。與狩獵進食相比,比特犬更看重自己領地被入侵這件事,幾乎立刻放棄了追捕獵物,回頭追向灰灰。
從聲音確認三頭比特犬都回頭追向自己,以及兩聲沒聽過的犬吠逐漸遠離後,灰灰也立刻掉頭狂奔,現在再奔向大橋,勢必會被柵欄阻擋而被追上,灰灰只能選擇向更遠的其他方向逃跑。而這次逃跑之後,下一次要再穿過比特犬的地盤,勢必更加困難,但灰灰並不後悔,在牠死命狂奔而導致大腦缺氧、意識逐漸朦朧時,牠似乎隱約看見白狗的身影,這道身影對牠微笑點了點頭,然後逐漸消失。
灰灰也笑了笑,牠知道剛剛看見的是幻覺,但牠仍感受到被認同的快樂。牠就在這樣意識半朦朧的狀況下不斷奔跑,直到確認三隻惡犬放棄跟隨,確定周遭沒有其他危險後,才喘著大氣趴倒在地。
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Hm9CDQFI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