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碩的野鼠驚惶的在矮樹叢中奔竄著,在其身後追趕著的是一群年輕力壯的犬隻。儘管犬隻的體型較大,步幅亦較大,然而在這矮小狹窄的空間中,較大的身軀反而限制了牠們追趕的速度。
野鼠短暫的生命中也曾經歷過數次類似這樣的生死追趕,這片矮樹叢下的洞穴往往在最緊要的關頭救了牠一命。安全的逃生口就在眼前,只差兩三步的距離野鼠就能再次逃出生天,回到巢穴中向牠的族類吹噓自己死裡逃生的冒險經歷。
牠幾乎可以聞到洞中儲放的食物氣味,經歷了這般生死逃竄消耗了許多熱量,野鼠已經忍不住開始思考進洞後要從哪樣儲糧開始吃起。一時的分心和鬆懈使其腳步不自覺的放緩,然而又有甚麼關係呢?那群笨拙且遲緩的犬隻還遠在數公尺之外,稍稍放慢腳步,和緩一下呼吸,待會才能吃得更多嘛!
一隻灰白色的腳爪自樹叢間的縫隙揮出,將野鼠搧離了洞口。
突如其來的打擊將野鼠自幾個呼吸前的白日夢中喚醒,時間彷彿放慢了,牠幾乎可以感覺到自身飛起的每一個細節。林間荒蠻、原始的空氣自身體兩側劃過,沾滿泥土和灰塵的毛髮被風吹動的觸感,然後是劇烈的撞擊。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滿是土塊、細石和雜草,野鼠重重的摔在地上,所幸有野草的緩衝,撞擊力道不至於大到使其當場昏迷,卻也重得足夠讓牠享受天動地搖的暈眩感了。
不顧自己尚未恢復平衡,求生的本能在身體的每個細胞中吶喊著必須趕緊繼續逃命,然而野鼠還未站穩牠那肥碩卻結實的身軀,一隻腳掌已從天而降按住了牠的軀幹,緊接著一張大嘴擋住了牠的整片天空,用尖牙和利爪果斷的結束了野鼠在牠那鼠輩同伴中的傳奇一生。
原先追著野鼠的犬群趕到,看見一隻陌生的白狗踩著牠們的獵物,憤怒的吠叫著,犬類的地盤意識很強,這樣一隻全然陌生的同類,不只侵入了牠們的地盤,還染指了牠們的獵物,犬群幾乎是劍拔弩張的狂吠,只要白狗稍有異動,迎接牠的恐怕就是同類的爪和牙所帶來的痛楚。
白狗並不想惹麻煩,然而牠也並不害怕麻煩,若非牠出爪,犬群根本捉不到這隻野鼠,因此這隻獵物理應有牠的一份,當然犬群是地主,又追蹤、驅趕了野鼠許久,自然也有分配食物的權利。
想了一想,白狗扯下野鼠身上的一塊肥肉,然後將剩下的部分甩給眼前的犬群。三隻棕色的雜毛土狗迅速的被食物所吸引,上前撕扯分食野鼠的身軀,犬群的首領則以饒富趣味的眼神端詳著眼前的陌生犬隻。
一隻野鼠的份量顯然不夠這樣一群年輕氣盛的犬群分食,各自用餐完畢後幾隻土狗又看向首領等待其指示接下來的狩獵。首領沿著林道嗅聞,迅速的發現了下一波獵物的氣味,帶頭開始追蹤,白狗默默的跟隨在後。
犬群一向是習慣團隊合作的生物,合作狩獵的本能幾乎銘刻進犬類的基因之中,即使初加入這個陌生的團隊,白狗仍迅速的的找到自己的定位,協助驅趕包圍,將獵物趕至首領身旁,方才是由於意外才讓白狗有機會咬斷野鼠的喉嚨,在正式的狩獵中,白狗理智的將奪去獵物性命的責任交還給犬群。
結束了狩獵,犬群找了一塊雜草較少的空地或坐或趴的休息著,白狗叼著屬於牠的一份食物離去,棕毛的三隻土狗在一旁打著呵欠,對白狗沒有特別的興趣,只有一身淺紅毛髮的首領若有所思的看著白狗離去的身影。
「汪!」你會再回來嗎?紅毛的首領彷彿這樣問著。
白狗沒有出聲回應,只是回頭望了在空地休息的犬群一眼,然後又轉身再度離去。
「汪!汪!」如果你會再回來的話,我們隨時歡迎你的加入。紅毛首領發出了邀請,這次白狗連頭也不回,只是搖了兩下尾巴作為回應,就踱著緩慢的步伐逕自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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