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吹拂,帶來一陣涼意。
水是生命之源,任何生命都離不開水,水可以灌育植物,可以調節氣溫,可以協助動物進行生理循環,因此自古以來,河流總是生命群聚、發展、繁育的重要處所。
這片緊傍著河流的廣大平原充分體現了這點。
這是一條貫穿市區,據說一路通向大海,滋養著數十萬人的河流。河面很寬,以白狗的身高只能隱約望見對岸。緊鄰著河流的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蟲蟻、田鼠、水鳥生存於此,野草此刻正欣欣向榮的生長,隨風搖擺著,彷如一片綠色的汪洋。
犬群如同逡巡在這片綠色汪洋中的鯊魚,遊蕩著、狩獵著、追逐著,作為這片地區的高階獵食者快樂的生活著。由四頭犬隻組成的族群並非這片河岸唯一的族群,在這片草原上仍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犬隻拉幫結派分佔著或大或小的地盤。
經歷了數周的探索,白狗終於穿越了城市,到達了昔日曾探訪的河岸,和破敗的城市不同,此處竟保留著幾分當年造訪時的風景。水泥塊築就的高聳堤防依然聳立著,預防雨季暴漲的河水侵襲城市,堤防上的步道依然延伸,通向夕陽落下的方向。
就連河堤下那片矮樹和野草交錯生長的綠地都似乎完全沒有改變,草依然那樣長著,樹木依然以那歪斜彷若瘋魔亂舞的姿態傲然著,就連草叢裡鬼針草煩人的種子也依然那般的煩人。
然而景物依舊,人事已非,此處沒有留下任何關於那個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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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的味道。
一條長達四五公尺的粗黑巨蟒盤踞在矮樹和野草間,雙眼有些混濁,卻仍不時吐著蛇信,探索周圍的味道。
令牠垂涎欲滴的食物氣味飄過,是狗嗎?從大小還有氣味判斷,應該是一大一小,腳步傳來的震動說明了其中一隻是有豐富狩獵經驗的老狗,另外一隻踏得既重又亂,還是小狗嗎?距離似乎有些遠,而且前進的方向錯開了,追得上嗎?
上一次進食是什麼時候了?悶熱的季節過後就快到冬眠的季節了,應該多攝取些食物好度過惱人的冬季。跟老鼠比起來,犬隻是更好的食物,越大越好,一隻就能消化好久。
追上去!絞死那隻大的!最好是連小的一起吃掉!
巨蟒的本能拼命吶喊著,對於食物和熱量的渴望驅使牠追蹤上去,然而一種遍布全身的搔麻感無時無刻侵擾著牠的身體。每一種蛇都非常熟悉這種感覺,這是從小到大伴隨著成長必經的過程。
這條蟒蛇要蛻皮了。
這座城市原本是沒有大型蛇類生存的,然而物種的馴化和飼養是人類彰顯自己萬物之靈身分的一種方式。就像人類長期飼養貓、狗、牛、羊等動物,或作為看門者、陪伴者,或作為單純的食物來源。
除了常見的貓狗之外,有些人也會飼養蜥蜴、蛇等爬蟲類。或許是單純欣賞不同物種的構造,或飼養的同時做研究與分享,又或只是單純想彰顯自己品味的獨特。如同常見的流浪貓狗問題,這些少見寵物也有被遺棄的狀況。究竟是原先飼主刻意遺棄,還是飼主離開後自行逃出已經不得而知,但這隻蟒蛇已經在這裡生活多年了。
這條蟒蛇曾經吞食過許多落單的犬隻,幸運的是蛇類在蛻皮前一段時間通常食慾不振,因此白狗和灰灰沒有遭遇這條冷血的獵手。然而同樣身為高階掠食者的犬群遇上陌生的氣味,是否能團隊合作做出應對?還是說,獵物和獵手的身分隨時可能轉換?
在實際發生前,沒有任何生物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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