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和吉他追著無人機來到一處建築中,這裡過去似乎是某個校園的體育館,如今已經被改建成工廠,一旁的操場則化作無人機的起降與保養廠。那架無人機在體育館的頂樓降落,而兩犬一路奔來,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只能在校門口遠遠望著各式各樣的無人機,從四面八方飛來,各自消失在建築物的不同地方。
牠們一邊吐著舌頭大口散熱喘氣,一邊緩緩走進校園。校園中隱約能聽見機器運轉的嗡嗡響聲,低沉卻不嘈雜,是一種令生物不自覺忽略的背景噪音。兩犬順著無人機飛行的路徑,慢慢走向體育館的方向,沿途看見各式各樣的無人機不斷飛入飛出,各種不同類型的機具各司其職運轉著。有些機型較小,機身下掛著園藝剪刀和感應攝像頭,似乎是負責修剪、照顧植物生長狀況,有一台像卡車的形狀的巨大無人機,停在操場的正中央,無數小型無人機從各方蒐集來廢鐵、電池等材料,經過簡單分工處理後放進巨型卡車的各處。
當兩犬走到操場邊時,正好撞見這個龐然巨物裝載滿貨物,在轟轟的轟鳴聲中起飛,似乎要往某個更高階的處理廠飛去。而隨著其逐漸遠去,其他機型的各式無人機開始下一階段的工作,數架中型機開動至空出的位置,敞開機腹,小型機則在任務完成後進入其中進行保養維修。
在人類消失前,也很少有機會看見這麼多機器一起運作的景象,而人類消失後自然再次佔據大地,就更少有機會看見這般充滿科技感的運作情景了。兩犬像是來到外星球一般傻傻望著無人機們自給自足的工作狀況,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迷。拖把與咖啡終於循著兩犬的氣味追了上來,也在一旁見到這神奇的一幕,兩犬同樣張大嘴、瞪大雙眼,看著這難以想像的奇觀。
四條小小的犬隻在這片由校園改造成的基地中毫不起眼,無數大大小小的無人機從四犬身邊穿梭而過。曾經還抱有打敗無人機,救出白狗想法的灰灰此時已經完全忘記這個計畫。對犬隻來說,生命中能見到最大規模的群體,大概就是犬群或鹿群這樣集體生活的動物,但由於食物與空間有限,單一群體的最大規模,大概也就限於十幾隻個體,眼前這個配合有序,幾乎構成一個自給自足生態系的無人機群,幾乎已經超越牠對生物群體的想像。
那些無人機的機身上似乎都裝有各式各樣的感應裝置,不只一架無人機偵測到犬群的存在,並以電子眼的訊號與某處溝通。但就像灰灰等犬追蹤的那架無人機一樣,它們都很快的停止對犬群的關注,並回頭進行原先的任務。雖然這些都僅只是由鋼鐵與線路組成的無機體,但每當被無人機的電子眼凝視時,犬群總會感受到被某種龐然巨獸注視的顫慄。
就在眾犬感到坐立難安,開始思考如何離開這片區域時,從原先應該是校舍,現在卻在外牆立滿太陽能板的建築物中,傳來一陣與機械截然不同的聲音。那是一陣汪汪的吠叫聲,犬吠的聲線是灰灰非常熟悉,而吉他也朝思暮想的聲音。
那是白狗的叫聲。2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3N3MSoZ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