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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與不安帶來刺骨寒意的幻覺,四肢感到發冷,握劍的右手用力過度而發白,血液的流動像是被停滯般難受。唯有心臟兀自劇烈脈動,積極求生的焦急感不言而喻。
一時之間,安多哈爾無法接受自己竟無法掌控局勢。
面對在場戰戰兢兢的眾騎士,魔王輕輕抬起手中的劍。
「噫!」
思緒混亂依舊,身體還是對於眼前的威脅產生過度的反應。所有人動作僵硬,發出若有似無的嘶啞呢喃,光是擺出姑且像樣的作戰姿態就已經費盡心力。
看在魔王眼中,滿是破綻到了想笑的程度。
「真是……讓人失望。」劍發出森然的寒光,悽絕一閃。
鳴動聲。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距離魔王尚有約莫八米距離,一顆仍戴著頭盔的頭顱就這麼飛起,隨後摔落在雨水沾濕的泥濘地面。
一股冷顫無一例外在每個人身上流竄。
安多哈爾瞠目而視,他確信自己沒有眨眼,但除了對方抬手的動作外,就只見一抹模糊的殘影晃過。
最可怕的不是訓練有素的聖輝騎士斃命當場,而是無人能看清他的動作。如果這一劍是朝自己揮出──思考到這就被迫中斷,想也不敢想。千錘百鍊造就的技術與體能巔峰,曾讓他們自負的一切,在這一劍的洗禮下頓時化為烏有。
「什麼啊,你們都沒看到嗎?」
受到魔王「祝福」的他變得邪惡且強大,在看見騎士們的反應後不由得出聲奚落,於此同時,身上的傷勢又進一步恢復。
「放……放魔法!用遠程魔法把他給釘在原地!」安多哈爾竭盡自制力,勉強發出有組織的字句而非恐懼的呢喃。命令的初衷已非打倒對方,而是防止對方靠近。騎士們放棄思考,嚴格的紀律讓他們不假思索執行起匆促而發抖的魔法吟唱。
「啊……太煩人了。」
魔王表現出的從容有一半是虛張聲勢,如果讓這些騎士冷靜下來採取合作的方式圍攻,憑現在不完全的力量要應付實在很勉強。他清楚彼此優劣勢,因而希望速戰速決,話雖如此,要是對方放棄交戰一味拖延又很棘手,這麼一來……
魔王心生一計,索性停下追逐張設起魔法屏障削弱火力,接著兩手平舉劍至胸前,開始編織起不祥的咒語:「崇高的無盡黑暗,顯現吧──」
聲調的改變讓眾人為之一驚,沒人能正確理解這由古神語編織的咒文,卻清楚感受到高漲的危險,所有人不約而同開始動作。
「阻止他!」
不需要命令,所有會遠程魔法的騎士都竭盡全力放出攻擊,完全不敢想像這種長文詠唱完成後會發生什麼事。求生的本能在恐懼下激發出驚人的力量,對於自己透支魔力渾然不覺,兀自催生魔力放出攻擊。
「災厄之主的餽贈之禮,讓我們以雙手做酒杯,啜飲那絕望的精華。這是為您舉辦的狂歡盛宴──」
一連串的魔法炮擊射來,屏障的防禦終究有其限度,魔王一律無視,將大半精神都投入在構築魔法上。
「被宰殺的羔羊們啊,儘管在冥府告發我的罪愆,告訴他們是誰肢解你的身體、割去你的舌頭。把我的罪狀鉅細靡遺寫下,只要你的斷臂還能照常握筆──」
本已陰沉的黑夜變得更加幽深,讓人膽寒的邪惡氣息如暴風般席捲而至,毀滅的力量凝聚並纏繞上手中的劍。
「顯現吧,靈魂的牢籠、永恆幻滅的禁錮──愚者斷足。」
魔王兩手倒轉握劍將其刺入地面,一陣破空聲掃過草原,澄澈的音色如同琉璃光滑。一輪黑色光環瞬間在魔王為中心圈起半徑約五十米的方圓,自地面升起紫黑色調的詭異魔法陣。
冷冽的寒風拍打上安多哈爾的臉頰,吹亂他自豪的長髮。清脆響亮的鳴動聲滑過耳邊,漸行漸遠。聖輝騎士們無不屏息盯著魔王的動作,結果什麼事都沒……
異狀發生了。聖輝騎士、優思格村……所有結界內的人視線產生劇烈的歪斜,全身瞬間失去力量,毫無徵兆甚至沒能進行受身,整張臉緊貼濕冷的地面。
怎麼回事?安多哈爾目光游移,想命令身體行動卻毫無反應,像是脫離掌控一般陌生。只有頭部仍能活動,頸下的身體只剩強烈的麻木感。思緒還處在混亂之中,耳邊卻聽到魔王放聲大笑。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魔力消耗泰半,身上滿是無法忽視的創傷。魔王不惜付出如此高的代價進行長文詠唱,是他曉得一旦魔法完成便足以奠定勝負。
愚者斷足。除施術本人,其餘所有人的四肢體感將被剝奪,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但頭部的感知依然正常。大腦的思緒向瘋癲邁進;雙眼見證慘劇的揭幕;豎耳聆聽周遭的慘叫;唇舌讓你發出求饒。空間內唯有持刀的屠夫可以自由活動。
「接下來你們連指頭都沒得咬,就乾瞪眼用渣宰般的性命取悅我!努力活久一點,加油喔!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光景美不勝收,魔王興奮地打起愉悅的顫抖。
刺痛肌膚的殺意視線,彷彿兩腳懸空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魔王抬起手中的屠刀,不懷好意向著瑟瑟發抖的豬隻們走去。
「好了,要從誰先開始?」1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gKlSCbf9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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