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傳 - 第二章　狼與劍（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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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動的淚水從傑米瑞眼眶止不住落下，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這幾位不擅言詞、笨拙摯友的背影，對他們的意念，已經了然於心。

　　「喂，萊奇。」賽亞低聲喚道。

　　「嗯。」萊奇簡短地回答。光從眼神交會，就足以曉得彼此話中含意。

　　──這頭狼的胸口外露著一顆紫黑色、不停舒張跳動，像是心臟的怪東西。四周有無數紫黑色血管糾結纏繞，就像是藤蔓蔓延一般，爬滿整個胸膛。

　　「你認為那是什麼？」

　　「肯定不是好東西就對了。」萊奇瞇起眼睛，凝視著那不停跳動的噁心器官，對那異樣存在物體進行各種推測。

　　就在這時，巨狼頭部出現變化，從口腔至鼻樑中端裂開一條縫，緊接著臉頰兩側也自嘴角各撕裂開來。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卡倫嚇得低聲罵出髒話，其他目睹這景象的人臉色也同樣蒼白難看。

　　裂縫緩緩張開，血盆大口如同花那樣放射綻放，甩動的扇片上滿是尖銳的利齒，讓人望而生畏。已經不能用狼稱呼，這怪物齜牙咧嘴、張牙舞爪地踏起步伐，圍繞著六人像極一場圍獵，要將獵物逼入絕境。

　　沒有繼續猜想的閒工夫，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卡倫、萊奇。」賽亞進行兩次深呼吸後，沉聲道。

　　「嗯。」身旁的兩人身子先是一震，之後立刻回應。

　　「不好意思，等等麻煩配合我行動。我們必須達成默契，一個疏忽都可能釀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呿，客氣什麼？」

　　「不用太見外，都認識這麼久了。」萊奇伸出左手將上面的冷汗隨意地在衣服上抹了抹。

　　眼前這怪物極具危險性，必須幹掉。就算不行，無論如何也得讓女生跟行動不便的傑米瑞脫離危險，三人心照不宣達成共識。

　　賽亞吐出一口濁氣，靜靜地低聲道：「我數到三，就一起朝怪物攻擊。我們有人數上的優勢，只要下手時不要遲疑，至少可以讓牠停下動作。」

　　萊奇安靜地聽完後，低聲回覆：「賽亞，你朝牠胸膛那古怪玩意攻擊，大概那是牠要害。其他就跟你說的一樣進行。」

　　「好。」

　　「……我試試看能不能砸爛牠一隻眼睛。」卡倫開始調整呼吸，用力握緊手中的石子。

　　「莉蒂雅，尤莉迪絲。」賽亞頭也不回，聲音壓得極低。

　　「嗯？」莉蒂雅惶恐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我們行動開始後，想辦法帶傑米瑞走。走多遠是多遠，能出森林最好。」

　　莉蒂雅不可置信地望著賽亞的背影，想也不想便開口：「怎麼可──」

　　賽亞立刻出聲打斷，語氣強硬、不容置喙：「這情況不是人多就一定優勢，照我說的做。」

　　「不要，我要留在這裡。」少女語帶哽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於情於理，其餘三人都不適合視為戰力繼續留下。

　　「照賽亞說的做吧，拜託了。」卡倫此時從旁邊插口。

　　尤莉迪絲已經將傑米瑞的腳用硬樹枝固定好，並從裙子撕下一塊布料完成應急包紮，聽到賽亞的打算後，同樣不能理解：「不不不，只留你們三個太危險了。」

　　萊奇提出盡量理性的分析：「主要是傑米瑞受傷需要人協助，加上我們實在不能讓女生陷入危險，可以算是用排除法吧。這節骨眼只能這樣。」

　　這的確是現階段比較好的安排，但感情上還是很難接受。尤莉迪絲輕咬下唇，勉強應聲：「……你們都得平安回來。我跟莉蒂雅先把傑米瑞帶出森林，一定會找大人過來。」

　　「對不起啊。」

　　「幹嘛現在說對不起？真不像你耶，卡倫。」

　　「畢竟都是因為我提議的冒險遊戲，才碰上這種麻煩。」

　　對於少年的反省，尤莉迪絲只是簡單一筆帶過：「沒強烈反對的我不也一樣？還說這傻話，是個男子漢就把這危險解決給我看呀。」

　　被激勵的卡倫沒有轉身，但聲音像是在笑：「……真是強人所難。好啊，就做給你看。」

　　莉蒂雅嘟著嘴默默向前，捏一捏賽亞腰際的肉。

　　「會痛啦。」

　　或許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心情，莉蒂雅不再花時間反駁，迅速蹲下攙扶傑米瑞的左手臂，和尤莉迪絲一同從兩旁施力，讓行動不便的他站起身來。

　　要活下來，死在這鬼地方就太莫名其妙了。不是盡力，是一定得做到，我答應他們了。賽亞在心裡默念。

　　「都準備了。」不是問句，所有人默默點頭回應。

　　「一。」盡量不動聲色地將身體微微向前傾，同時將力量灌注到後腳上。

　　「二……」手指感受著劍柄的粗糙質感。幾次呼吸間，劍似乎跟身體漸漸達到了某種更高程度的契合。

　　「三！」

　　倒數完畢瞬間，賽亞從腹部迸出催發氣力的怒吼。稍遲一瞬，卡倫跟萊奇也吶喊著如彈弓般射出。也在這時，另外三人連忙朝做有記號的回程方向進行逃跑。

　　突然的轉守為攻打亂怪物的進攻節奏，步伐產生短暫猶疑，萊奇、卡倫、賽亞沒有放過怪物恍惚的這段時間，自左、正中、右三個方向衝殺過去。

　　賽亞握住劍柄，灌注身體的重量向怪物胸膛奮力一刺。

　　萊奇提起硬樹枝，直取咽喉。

　　卡倫手握沉重的石礫，帶著風壓聲以較尖銳一端砸向左眼。

　　怪物先是扭頭向右一偏，讓襲來的劍自極短距離下刺空，同時左前足順勢提起，揮向身體前傾、無法保持平衡的賽亞面門。

　　賽亞乾脆豁出去，放棄穩定身姿直接借力向前一撲。他只感覺頭頂的頭髮幾乎同時被削落好幾根，接著撲倒在草地上受身抬起軀幹，除去幾處擦傷外沒有大礙。

　　卡倫石礫奮力一砸，恰逢怪物扭身反擊賽亞的當下。攻擊沒有如料想般命中怪物眼睛，卻也削到散開的嘴巴扇片，硬是將其中兩顆利齒給敲落。怪物吃痛一吼，扇片快速聚攏，在那匪夷所思的咬合力下，卡倫慌忙抽身後退，眼巴巴看著石礫在幾次開闔中咬成碎塊吐出。

　　萊奇的硬樹枝刺到怪物頸子左側，只刺入些許便受到強大阻力無法繼續。在判斷攻擊位置或是武器水平不足以構成傷害後，果斷收手。

　　「還好吧？」手無寸鐵的卡倫弓起兩手象徵性護住臉部跟胸口，與萊奇邊警戒邊退到賽亞兩側進行掩護。

　　賽亞簡短點頭示意，不浪費時間地快速撕下上衣布料，草草纏繞在磨破紅腫的左手心。

　　「躲開！」怪物裂口垂著和鮮血混雜的唾液，後足一施力撲來。萊奇與卡倫深知無法招架連忙側身一閃，匆匆呼喊警示。

　　但賽亞沒有逃避，而是微微側過身子，兩手將劍尖拖地置於身後隱藏，膝蓋微彎。

　　「喝！」

　　彼此間距離不足兩米之際，賽亞怒眉睜目，後足猛一施力，兩手合握劍柄，人像彈弓般往前射出同時自右下往左上一記剛猛的狂掃！

　　如果自己主動攻擊會被躲過，那就迎擊！

　　如同飛蛾撲向火堆，賽亞肩膀被怪物的前爪劃傷，手臂也被鞭子般甩出的利齒弄得鮮血淋漓。意識險些抽離自我，藉由咬破下唇的疼痛硬是保持清醒。重新站穩腳跟，目光如炬瞪視著怪物胸口詭異脈動的肉塊。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賽亞感覺手裡的劍回應了自己，化作雷霆萬鈞的閃光。

　　一人一獸錯身而過。

　　怪物發出悲吼在地面滾動掙扎，牠胸口棲伏的黑色肉塊被劍劃開巨大的口子，腥臭的血液劍得四處都是，傷處還冒出縷縷弔詭的黑煙。

　　不過幾個呼吸間，情況竟然發生這麼劇烈的變化，萊奇還有卡倫瞠目結舌，等回過神來後，連忙跑到賽亞身旁將他給攙扶起來。

　　「你這小子真行！」卡倫扶著身體不穩的賽亞欲走到一棵樹旁坐下，情緒有些激動。

　　「有點……不對，是很痛。」無法逞強耍帥，賽亞全身痛得狂冒冷汗。

　　萊奇確定友人性命無虞後，把地面上的劍一個使力拔起，目光看向沒有動靜的怪物身上。

　　「喂，你要做什麼？」賽亞邊喘息邊問，一旁的卡倫正手忙腳亂幫忙包紮止血。

　　「我有很多疑問，想要趁現在釐清。」1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MIRoxc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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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狼與劍（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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