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在生命中遇到不同的事。當時的你以為它是件大事,回頭一看,才知道它不過是小事。我們會在人生中遇到各式各樣的人,當時我們以為他是永遠,之後才發現他只是過客。
有種過客是我們難以忘懷的,在夜深人靜時他的影子總是悄悄浮現出來,折磨我們。
深夜,我從床上爬起來,凝視被淚水弄濕的枕頭,輕輕拭去臉上的淚印。我拉開床頭的櫃子,拿出一瓶白色的藥物,卻發現當中只剩下幾顆藥丸。我一口氣把剩下的全部服用。坐在床的角落,我被子包著自己,試圖把自己與這個世界分離。一會兒,藥效開始發作,單薄的眼皮敵不過強勁的藥力,我帶着忘不掉的痛苦慢慢入睡。
我一直希望能夢見他,起碼我可以在夢中永遠和他一起。然而,我又怕夢醒的痛、現實的無情、他的殘忍。可笑的是我從沒夢見他。
我不太相信鏡中的人是自己,集亂無章的髮型,猶如一束乾巴巴的稻草。微微開叉的髮絲,反映出主人已多日沒打理。佈滿紅筋的雙眼,還有不可忽略的黑眼圈,我簡直是熊貓與兔子的混合體。看著鏡中的自己,我不禁搖頭,自嘲何必呢?何必為他弄得如此?對,何必呢?
可是我放不下。
勉強把頭髮處理好,我從衣櫃中隨意抽出衣物,穿好後便離開家門。剛踏出門口,狂風便迎面而來,冷意刺穿我的骨頭,我的身子不斷顫抖。
驀然,寵溺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都叫你要穿厚一點,你硬是不聽。」
一絲竊喜跑到心扉。回頭看,身邊卻空無一人,心中的空洞被再次擴大,留下孤寂和憂傷。我又出現幻覺了。
「小姐,你要的陽春麵。」
瞅見麵上那青青綠綠的東西,我在心裏暗呼不妙!我忘記跟店主說走蔥。現在我只好把它遂粒挑出來。
凝視着眼前的葱花,我的思緒被扯到遠方。
「啊!我又忘記走葱了!」我托着腮,噘嘴着說。
此時身邊的男子默默把他那碗已經走葱的麵和我面前的交換。我一臉呆滯地凝視他,他卻伸出手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髮,眼底載着滿滿的溺愛。
「你不是不愛吃葱嗎?我這碗沒有葱,您吃吧!」
「但是,你不是也不食葱嗎?」
「不要緊,我把葱挑起便好。你快點吃吧!麵放涼後,就不好食。」
當時的他什麼都遷就我,把我寵得無法無天,彷彿在整個世界中我最重要。然而,我錯了。我也許什麼都不是,也許他才是我的全世界。
走進藥店,我從熟悉的位置拿下安眠藥,然後走到收銀台付款。老闆瞥見我後,雙眉緊皺,道:「怎麼又是你?你不久之前不是才買了一瓶嗎?食多得對身體不好啊!」
我無視老闆的言語,付錢後直接離開藥房。
我知道我在傷害自己的身體,可是我忘不掉。我無法遺忘他的溫柔、他的寵愛、他的微笑,他的一切!我無法將他抽離自己的腦海!我以為可以把他從自己的生命隔離,以為可以做回原來的我。可是,每當夜深人靜時,我總是想起和他的回憶。起始是甜蜜的回憶,苦澀卻慢慢從後端滲出,提醒我現實的殘酷。
淚水從眼框湧現,這個晚上,我又要依靠安眠藥的催眠。
不論在哪裏都有他的痕跡,路邊的麵店、樓下士多、我的房間。難道我要從世上消失才能擺脫他?
我是你的過客,你是我無法忘懷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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