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會過來打擾……白雲旭心裡有鬼,總覺得齊有光這話意有所指,被這一說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古月黎卻點點頭:「包廂果然很棒,我們以後來都坐包廂吧。」
白雲旭恨得瞪他一眼,耳朵都發燙了。
「好啦,阿黎哥你們可以開始點餐了,今天想吃點什麼?」
知道她喜歡,加上今天有最低消費,古月黎拼命往海鮮類下手,明蝦、帝王蟹腳、大干貝……再加上A5級和牛牛小排和酒水,輕鬆湊滿低消。
「嗯,這樣已經很豐富囉,」齊有光幫忙操作APP送出訂單:「旭姐和阿黎哥稍坐一下,很快就幫你們上菜。」
古月黎卻按住齊有光。
「上菜什麼的不急,有件事想問你一下,」古月黎定定看著眼前的男大生:「聽說我們上次來過你店裡之後,有批人到這來問過小旭的事?」
白雲旭聞言愕然,但看到古月黎的表情,她瞬時知道古月黎這話並不是隨口亂問。
「噢,阿黎哥你知道啊?」齊有光也嚇了一跳,但還是老實交代:「的確是這樣沒錯,因為你們玩『牛排猜猜看』贏了大獎,所以照片和其他挑戰者一樣放在店頭活動看板上,那天有一桌五個人看了照片那麼巧就找我問,我雖然認得你們,但當然不會和那些人說什麼,後來也就不了了之……對了,那天周先生和他同事也在店裡呢。」
「我知道,這事就是周大哥告訴我的,但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古月黎望向齊有光:「所以我覺得還是來問問你比較安心。」
「啊?可是那些人是生客,我其實也不知道他們是誰,而且過後他們也沒再來過了……」
「不要緊,你應該還記得那些人的特徵吧,」古月黎態度沉著:「如果是我懷疑的那些人,他們的樣子你應該會很有印象才對。」
白雲旭總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也沉下臉來:「那五個人是不是很年輕,看起來都像八嘎囧,滿口髒話、頭髮染得五顏六色、身上刺青,還很沒品?」
「呃,旭姐妳真的認識啊?」齊有光小心翼翼看著她臉色回話:「的確就是妳說的那樣,五個裡面除了那帶頭的之外,其他幾個根本都像高中沒畢業,態度都很粗俗,和我們店員講話大小聲還故意挑三撿四,負責那一區的小芳都快哭了,他們坐過的位置也搞得又髒又亂,就是一群奧客。」
謎底解開了,看來那天店裡的奧客就是王勝銘那群人。
白雲旭本來想不透時隔幾年,為什麼王勝銘能在這當口找到自己,現在看來這就是原因。
「旭姐、阿黎哥,」齊有光有點擔心:「那些人到底是誰啊?」
「沒事有光,」古月黎安撫他:「之前那群人和小旭有點過節,現在純粹是想找麻煩而已,如果他們還來,問什麼你都當不知道,我想他們也不會節外生枝。」
「阿黎哥你這話說的,」齊有光哼哼,還開始對空揮拳,架勢十足:「我在學校好歹也是拳擊社的副社長啊,那些人想找旭姐麻煩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白雲旭也跟著勸:「謝啦有光,我們知道你仗義,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那些人還有什麼動靜,你和我們說一聲就好,別和那群神經病正面衝突。」
三人又閒扯幾句,齊有光才帶著點菜平板往外頭去了,沒過多久推來一輛小推車,所有點單一次到齊。
「阿黎哥、旭姐你們的餐點已經全部到齊,這兩杯氣泡飲是我額外招待,喜歡都可以再續。」齊有光笑咪咪的:「那不打擾你們用餐,有事按鈴找我就行了。」
「有光謝謝哦。」
「哪兒話。」
送走齊有光,兩人默默併肩坐著,本來該是很歡快甜蜜的晚餐約會,現在卻因為和齊有光確認的事而變得有些凝重。
幾顆干貝下肚,大口灌下氣泡飲之後,兩人各自吁了口氣。
「王勝銘他們就是一群流氓,」白雲旭把杯子裡的碎冰攪得喀啦喀啦響:「不過那天他已經被教訓過一頓,那幾個小弟除了莊大偉之外也應該都還在住院,我想暫時不會找上門來吧。」
「很難講,妳不是說他是忠義盟的大哥?手下不可能只有這幾個鱉三吧,」古月黎把烤得鮮香四溢的帝王蟹腳放進她碗裡:「當然他找上門來也沒什麼好怕,我會保護妳。」
「忠義盟聽起來很唬人,其實就是個自稱黑道幫派的小混混集散地而已,」白雲旭吃著蟹腳,一臉滿足:「我當初離開的時候,那裡也不過就二十幾人,還包括王勝銘到處亂認的一堆乾弟乾妹,真正能打的根本沒幾個。」
「我也不希望真發生什麼打打殺殺的事,可以的話,等妳考完証照,我們一起生活,」他眼神幽邃,深深看著身旁剝蟹腳的女孩:「如果妳願意,就和我回台南,但要是妳就是想住在這城市裡也沒關係,我總之都和妳在一起。」
白雲旭吸著蟹殼,有點不知所措。
在一起……
對於曾經年少輕狂、繞過彎路,好不容易擺脫過去,卻又接續遇上親人故去,孑然一身的白雲旭而言,「在一起」這三個字雲淡風輕,實際上卻很沉重,所以她不敢許下承諾,也害怕別人給她承諾。
這也是為什麼寵物店裡曾經有幾個客人對她提出過交往,她都沒敢接受。
但現在,在古月黎面前,她心裡一直自我壓抑的渴望開始蠢動,她其實也盼望著能有個人和她一起手牽手,一直走。
……他能陪著自己很久很久吧。
「臭狐狸,你幹嘛突然這麼肉麻啦……」她扔下蟹殼,輕聲抱怨著掩飾自己的羞澀:「我、我吃得這麼狼狽,你一下子講這些……」
「不狼狽,妳什麼樣子都可愛,我都愛。」
他拿起溼紙巾幫她擦了擦嘴角,然後就輕輕吻上她的唇。
白雲旭都天旋地轉了,她一點一點地被他融化。
「唔嗯……你這樣……等下有光進來多不好意思……嗯……」
「不會的,我們不按鈴就不會有人打擾……」他想,包廂真棒。
「唔嗯……牛小排要燒焦了啦……」
「沒關係,我現在想吃的不是牛小排……」他想,是妳啊!
不過他終究沒能吃上真正想吃的東西。
火災警報器突然尖銳響起,全店亂成一團,齊有光衝進包廂來通知他們快快疏散時,都別提古月黎臉有多臭。
但活在人類世界裡,也不能不依循這世界的法則,古月黎只好跟著白雲旭和齊有光一起逃出店外,之後才聽一起逃出來的客人們議論紛紛,原來是有一桌爐火太過猛烈,直接燒著了火爐上方的燈罩釀禍,幸好發現得早,裡頭的客人第一時間全部安全疏散,店裡也宣布提早結束營業,今晚的消費全部免單,請客人們各自離開。
齊有光得留下來幫忙收拾善後,古月黎和白雲旭面面相覷,表情都不是太開心,白雲旭心疼著才吃一半的帝王蟹腳,古月黎則是為了方才的好事被硬生生打斷而低落。
「算啦,雖然蟹腳沒吃完有點可惜,但免單也算賺到啦,」白雲旭看著他那張臭臉寬慰著:「你還沒吃飽吧?要不我們去吃個百元快炒算了?」
想著下午在波波那兒受的氣,加上方才好事被打斷的一肚子窩囊,古月黎氣都氣飽了,倒也不覺得餓。
「我現在不想吃東西,」他咬牙切齒:「我們去彩券行發洩一下好了。」
白雲旭當然高興:「那就到斜對面的彩券行去試試手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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