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黎終於出了小籠子,才出籠子就躍上美容平台,臭著一張狐狸臉,仰頭瞪向白雲旭:「我堂堂狐仙從沒這麼窩囊過,若不是為了報恩,我才不待在這鳥地方!才不當什麼五花肉!」
白雲旭總算感知到古月黎的怨氣,於是堆著笑臉抓抓他肚子揉揉他耳朵:「對不起嘛,是我的錯,不生氣不生氣……」
「噫……唔嗯……妳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啊啊,對,耳朵後面、就是那裡……為什麼妳按摩技術這麼好啊……」
狐仙大人舒服得聲音都變了調,他暗恨自己這副誠實的身體如此不爭氣,卻也深知就算不是因為按摩技術,他也不可能真對白雲旭生氣。
為了過去曾經的羈絆。
眼看著狐仙大人耳朵角度愈來愈服貼,白雲旭撫向他的背:「不生氣了好嗎,五花肉只是對外的障眼法,就是個身份而已,等回復人形,你還是阿黎,沒人的時候,你也還是阿黎嘛。」
古月黎舒服得想翻肚,終究還是克制住了,他輕咳兩聲:「好吧,在我回復人形之前這件事暫時就先這樣,妳不是要我今天和波波談一談,波波在哪?」
「在小狗區搗蛋吧,」白雲旭不自主地嘆息:「一早起來一定要掀翻狗碗吵吃的,這已經是牠的日常,我覺得我在這都可以聽到狗碗撞籠子的聲音了。」
「距離開店還有一個多小時,」古月黎尋思一會:「妳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忙,帶牠過來讓我和牠談談,或許可以讓牠配合一點。」
「嗯,那就靠你啦,」白雲旭想想又道:「真的不行也算了,反正剛才阿嬸已經說話,她可以幫我和其他店商借一隻乖一點的,那好像就沒必要和波波周旋下去。」
「明白了,我和牠聊一聊,不行妳就換狗吧。」
波波很快就被送到美容室來,古月黎打量一會,覺得波波看外觀就是隻人畜無害的紅貴賓,但白雲旭絲毫不敢大意,把波波由提籠放入鐵籠之後,立刻緊緊關上籠門,而後對古月黎一個目光示意「交給你啦」,古月黎也點點頭還以一個「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就這樣白雲旭關上美容室大門自行退場,門內一狐一狗,一個籠外一個籠內,各自站姿筆挺,隔著鐵籠柵欄相互對峙。
就看到波波走向鐵籠邊界,高高抬起一隻腳,跟著一股臊氣傳來,古月黎當然明白波波是在畫地盤,但接著波波突然腳下一蹬,在鐵籠中央凌空半圈旋身,更強烈的臊氣傳來,虧得古月黎站在離鐵籠區稍遠的美容平台上,如果就待在波波旁邊的籠子裡,現在大概身上已經被濺得星星點點全是狗尿。
這是什麼花式畫地盤的技法?又弄髒自己又弄髒別人,到底有什麼好處?
只見波波已然四肢著地,降落瞬間鐵籠發出很大一聲悶響,牠神情傲然,簡直像個身懷絕藝的大宗師,正以睥睨之姿看著眼前的古月黎。
「新來的?」波波一開口就猖狂囂張:「沒有見過,知道我是誰嗎?」
古月黎看著個頭比自己狐形還小一圈的波波,內心湧現出一股莫名的荒謬感。
這麼小一隻狗到底哪來這樣的勇氣?梁靜茹給的?
古月黎好奇了,於是反問:「說說看,你是誰?」
「哼,愚蠢之徒,我就是這家店裡的大元老,是這裡資歷最老的寵物,你可以叫我波……波爺。」
「資歷最老不就是賣不出去的意思嗎,這又有什麼好驕傲的呢波波?」
「無禮之輩!」波波氣得皺起鼻子咧嘴咆哮:「誰是波波?我是波爺!你是誰家的狗這麼沒有禮貌,我告訴你,最好快點道歉,否則見一次我就咬你一次!」
「我不是狗,是狐狸。」古月黎相對冷靜:「現在寄宿在小旭家裡。」
波波呆住了:「小旭?白雲旭?」
「對。」
波波聽清這話更加氣憤,對著古月黎兩眼瞪大,尾巴豎得老高,連前肢都開始伏地,若不是牠在籠裡,只怕下一秒就要撲上美容平台開咬。
「給我閉嘴!小旭只有我能叫!」波波已經氣到失去表情管理,連表面的可愛都不想偽裝:「少騙我了,小旭哪時養了你這種臭狐狸!」
「我不是她的寵物,只是寄宿在她家而已。」
看著波波失控的樣子,古月黎捕捉到新訊息,他瞇起眼咧開嘴,露出幾分屬於狐狸的老奸巨滑:「原來你在喜歡小旭啊……」
「你這臭狐狸放什麼狗屁,老子才不喜歡那種小娘們!」波波吠得更大聲,完全蓋住古月黎聲音:「你以為我會想躺在她懷裡讓她拍我屁屁?揉我肚肚?還是抱住她的腿騎搖搖?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波爺我可沒這麼膚淺!」
……自己全招出來了啊!
古月黎忍耐著不住聳肩,幾乎快要笑破肚皮,又覺得劍拔弩張的波波其實意外也有可愛的一面。
「笑個屁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波波開始野蠻地亂撞籠子:「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其實波波這樣的小狗想撞倒籠子只能是痴狗說夢,但的確很吵,而且牠邊撞還要邊吠,滿口粗話,聽得人心煩意亂,這不得不說也是種精神攻擊。
「別再吠了,你很吵啊!」
「我偏要吠!我罵完你爺爺就罵你爸,罵完你爸就罵你!臭狐狸全家都是臭狐狸!你的媽媽凸肚臍!」
古月黎被波波吠個沒完,終於也是火大,他瞳孔一縮,凝神大吼:「給我閉嘴!」
鐵籠區隨著狐仙大人怒吼又開始共振起來,波波籠裡的鐵碗居然凌空飛起,「噹噹噹」一下下全砸在牠身上,波波又驚又氣,剛開始恨得邊閃躲邊狂吠,卻發現怎麼躲都徒勞無功,閃得了腦袋閃不了屁屁,牠在鐵籠裡愈來愈狼狽,幾分鐘後終於發出嗚嗚的哭叫聲。
「好痛、好痛……我波爺的屁股好痛!臭狐狸你何方妖孽,使這什麼妖術!」
「沒禮貌的臭狗,老子是狐仙大人!」古月黎哼了兩聲,也沒在客氣的:「你要是不能好好講話,老子繼續揍你,等你乖了,老子考慮放你出來。」
波波也想硬氣一點,無奈屁股已經腫了半圈,只好哀哀求饒:「狐仙大人,剛才都是我不對,請大爺原諒,收了神通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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