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位於絲努茲鎮街邊的酒館兼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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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可祿端起一大杯盛滿泡沫的麥酒,痛快地豪飲了幾口,受到店內歡樂放鬆的氣氛影響,他開始和聿環閒聊,原來聿環和黔蓁是現實中認識的朋友,兩人都是跑業務的上班族。
「嗯⋯⋯沒有惡意,但黔蓁有辦法當業務嗎?感覺話不多。」謝可祿尷尬地笑著。
「在夢裡的關係,我想這可能是他放鬆的方式。」聿環也跟著啜飲起讓人唇上沾滿泡沫的麥酒。
「也是,有的人確實會網路和現實判若兩人。」
「就是啊,不過我沒什麼變,角色外觀也選了跟現實接近的樣貌。」
「我也是,稍微覺得有點麻煩就選擇跟現實差不多的,對了⋯⋯」謝可祿將聿環拉近,湊到對方耳邊問道:「木苑青,你們怎麼認識的,我看你們不像剛認識。」
「你真是個好奇寶寶欸,好吧,偷偷告訴你⋯⋯木苑青是我之前認識的一位客戶,幾年前墜樓導致下半身癱瘓,一直在醫院裡很悶,所以我就介紹她玩這款遊戲,她幾乎只能躺著,不是吃東西就是睡覺,應該會長時間待在這。」
「對不起⋯⋯那她為什麼會墜樓?」
「這個嘛⋯⋯」聿環的神情緊張,正想嘗試開口就看到木苑青和黔蓁從外頭回來,趕緊閉口。
「我剛問了防具店老闆,這些布匹和銀塊都是上等貨,他還開了高價希望收購呢,不過我想之後再去別的地方比價,說不定能賣到更高。」木苑青愉快地坐到聿環身旁,向忙碌的服務生招手點了兩杯麥酒。
聿環對謝可祿使了個眼色,謝可祿做出將嘴上拉鍊拉上的手勢,心虛地開別的話題:「你們之後打算往哪去?」
「還沒討論,不過我個人想去魔法師聚落,聽說那邊比絲努茲鎮更大,而且掉落的道具很多種,可以慢慢練等賺錢。」
木苑青興奮地說道,謝可祿不禁露出微笑,真是個堅強的人,不過還是很好奇木苑青為何會墜樓,以後有機會再問吧。
「那你呢?你很少說自己的事。」木苑青拉住謝可祿的手臂,一副在撒嬌的模樣,謝可祿乾笑了幾聲緩緩把手抽走。
「我的話⋯⋯應該暫時會留在蓊鬱之森,有些事要做。」
「你不考慮跟我們一起去其他地方嗎?整塊大陸那麼大耶!」木苑青驚訝地望著謝可祿,謝可祿搖搖頭說道:「以後再說吧,我還有好多事要忙。」
「這麼說你玩這款遊戲有自己的目標?」聿環也同樣好奇,「呃⋯⋯算是,其實也沒什麼,算是個人成就,對了,嗯⋯⋯沒什麼。」謝可祿本想再問一次遺跡大蛇的事,但腦筋一轉,猜想可能是娜格莉亞把其他人的記憶刪掉的緣故,不管怎麼問都不會得到答案,還是算了,bug少點人知道比較好,他開始好奇張望琛知不知道大蛇的bug,從娜格莉亞的語氣聽來這些bug對工程師們很困擾,難道會跟闇黑種族有關?如果那條大蛇是闇黑種族⋯⋯不對啊,闇黑種族都被關在領地,領地周邊都有防火牆,無論玩家還是闇黑種族都穿越不了,是哪邊出錯了嗎?一堆謎團讓謝可祿好在意。
「東西分好了,大家也吃飽喝足,該準備移動到其他地方,祿、很高興認識你,下次見囉!」木苑青等人向謝可祿道別,謝可祿帶著笑容揮了揮手目送其他人離開,他繼續喝著麥酒,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凌晨兩點,幾乎所有的冒險者都踏上了旅程,留在蓊鬱之森練功的人很少,正是鋸木造房的好時候,他將麥酒喝完,打開物品欄看著那顆琥珀色的寶石,皺起眉納悶著自己到底何時得到這顆寶石,而且這顆寶石還被系統判定為非賣品,一直放在物品欄裡太佔空間,他決定到魔法道具店鑑定看看,手上有銀塊,請人做成戒指戴在手上當裝飾蠻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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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街邊的魔法道具店,推開看來老舊的單扇木門,門上的門鈴發出清亮的鈴聲,他感到有趣,拉著門把開關了好幾次,玩夠了才走進店裡。
「請不要玩門鈴,壞掉需付兩百元賠償。」有著尖耳朵的女店員從一旁的門走出來,身上穿著單薄的絲織長袍,打了個呵欠後將自己沈重的胸部放在櫃台上,望著謝可祿說道:「你好啊~珂諾在此替你效勞,需要什麼?」
謝可祿盯著那對誇張的胸部看了半晌,想起自己的來意,慌張地從物品欄中拿出那塊寶石,「呃、咳,我想問問,這塊寶石的屬性和加成效果。」謝可祿遞出寶石時隱約瞄見那件絲織長袍透著淺淺的肉色及粉紅,他的臉逐漸發燙,猛力甩頭克制住自己腦中的緋色春意。
珂諾拿出鑑定魔法石專用的放大鏡仔細看著,「嗯⋯⋯」她發出聽起來深奧的長吟,抬起頭困惑地望著謝可祿,再次低下頭觀察寶石。
謝可祿緊張地問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不對勁啊⋯⋯」珂諾收起放大鏡,認真地望著謝可祿,「這顆寶石並沒有被這個世界記載,雖然不能準確判定屬性和功用,但我能感覺到極強大的魔力,你拿著它有什麼感覺?」珂諾將寶石交到謝可祿手裡,謝可祿閉上眼睛用心感受,「好像⋯⋯很冰冷,還有另一種感覺,嗯、有點沮喪。」他把寶石放回櫃台上,這感覺似曾相識,但他不是很肯定。
「這麼說不太好,這東西吸收不少闇黑能量,帶在身上或許會招惹麻煩,如果需要,明天公休我會回蓊鬱之森的精靈部落,說不定長老知道怎麼化解寶石裡殘留的闇黑能量。」
精靈部落啊,感覺很有趣,謝可祿心想,將來要在蓊鬱之森裡蓋小屋,今後就是鄰居了,是該和這些精靈族打聲招呼,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問道:「我能跟妳一起去嗎?」
「嗯~?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珂諾托著臉露出困擾的表情。
「不、不是!有些事想順便跟精靈族商量。」謝可祿漲紅了臉拼命擺手否認,珂諾摀著嘴笑著,「我知道了,那就約明天晚上八點店裡見,可以嗎?」
「沒問題,嗯⋯⋯接下來該做什麼⋯⋯」謝可祿將寶石收回物品欄後看了看店內展示的道具。
「咳、您還沒支付鑒定費喔。」珂諾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啊、多少?」謝可祿打開物品欄,接著聽見珂諾輕鬆地說道:「不多啦,六千。」
「呃、」尷尬,謝可祿看著自己只有百位數的積蓄,前往遺跡的路上他幾乎沒有動手,就算打倒巨人,掉落的金幣四人平分每人分到的也不多,而他又捨不得把素材賣掉,於是他就成了貧窮的素材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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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怎麼辦,珂諾的手伸在那笑咪咪地望著謝可祿,謝可祿為難地搔了搔頭,
「抱歉,我錢不夠,能不能先欠著,明天見面再還妳。」這恐怕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說出這麼厚臉皮的話,現實中的他從不拿人手短,凡事靠自己努力,怎麼到了另一個世界就成了無賴。
「讓人困擾的孩子,我們精靈族可是很重承諾的。」珂諾憑空變出了一張格式完整的借據,和沾了墨水的羽毛筆一同擺在謝可祿面前。
「嗚、真講究,我以為精靈族都很大方⋯⋯」謝可祿沒得選擇,只能乖乖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名字並押上日期。
「比你狡猾的人類多得是,不這樣很快會破產倒閉,好不容易籌了錢到鎮上生活,不能前功盡棄。」
「是這樣的設定,辛苦了,我還以為NPC們的設定不會這麼詳細。」
「對你們來說這裡是遊戲世界,但對我們這些世界住民來說這裡是真實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夢想和生活方式,也是為了讓玩家身歷其境,要是只會說固定台詞不是很出戲嗎?」
「這倒也是,但這樣會很難把你們當成NPC。」謝可祿又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一旦帶入感情就會變得超危險,肯定會有過激玩家對NPC瘋狂示愛,況且⋯⋯他緊張地嚥下唾液,瞄向珂諾豐滿的胸部,怎麼想都會有,群組裡那位名叫『娜格莉亞我婆』的男人完全是嫌疑犯,不過依照熟識程度推測,那個男人一定會說自己很專情只愛著娜格莉亞什麼的。
「嗯?不可以喔,絲努茲鎮是普遍級區域。」珂諾溫和地笑著說道。
「知道啦⋯⋯我才不會犯罪,我只是擔心其他人會這麼做,玩家在普遍級區域犯罪會被強制退出,但我還是會在意你們之後的感受。」
「哎呀,您真是溫柔,在夢裡也這麼矜持呢。」
「竟然嘲笑我⋯⋯也不是,雖然是夢,但又是一款遊戲,所以我還是認真了,而且我也不是為了和誰人與人的連結才玩,我的夢想是在蓊鬱之森蓋一間小屋過著舒適富裕的生活,計畫之外的事盡可能避免。」
「這夢想也很務實,嗯~是叫祿吧,您真的好認真。」
「還行啦,要是再認真一點應該會乖乖冒險,而不是妄想在冒險世界裡過著安逸的生活。」
「啊哈哈⋯⋯這樣說好像也對,不去獵捕魔物賺不到錢,雖然我們也是。」
謝可祿和珂諾意外地投緣,聊了許久後謝可祿才和珂諾道別。
寶石的事暫時擱置,謝可祿走進斜對角的防具店,櫃檯處看來沒人,他試著對店裡呼喊,不久,一位看來幼小的男孩走出來,踩著凳子攀在櫃台上。
「歡迎光臨,萊比誠摯為您服務,需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喔!」男孩對著謝可祿熱情地揮手,謝可祿心想,欸不是,就算是遊戲裡也不能使用童工,他笑著走上前問道:「你在幫爸爸媽媽看店嗎?」
「嗯?我是成年人喔,不用擔心~」萊比露出和藹的笑容,瞇起像在關愛笨蛋的雙眼。
「欸⋯⋯真的假的,不會是騙我的吧?」
「需要什麼呢?笨、這位先生。」
「感覺很惡劣,算了,我想用這些布做一套稍微能提升防禦力的套裝。」謝可祿拿出物品欄裡的所有布料,萊比看著堆在櫃台上像一座小山的獸皮,嘴角微微抽搐地說道:「太多了吧⋯⋯一半就好。」
「是這樣的,我身上沒多少錢,所以想先問問你做一套衣服需要多少錢,這些布你隨意用,沒用完的就看你想怎麼換算,要是不夠我還有。」
「這位大哥,我看你是不懂喔⋯⋯這些布全是高級貨,二十公分為單位,一段的價值超過兩百,你這些⋯⋯我先幫你換算再看你想怎麼處置,竟然蠢到把這些讓給我,被坑了都不知道。」
「新手村的商人怎麼能說這種話,會嚇壞小朋友。」謝可祿不甘心被長相幼齒的萊比碎唸,邊說邊在店內欣賞起架上擺放的各式物品。
「我不會對小孩子這麼說,看樣子您跟小孩子差不多。」萊比拿出尺丈量著每一塊布,在一旁的羊皮紙上記錄。
「真該先來找你,剛才去找珂諾鑑定寶石,因為沒錢簽了借據。」
「果然是位笨蛋先生呢,別看珂諾好說話,她最在意金錢了,我想你應該也沒仔細閱讀借據,一天的利息是兩倍喔。」
「嗯。」謝可祿聳了聳肩,萊比停下動作嘆了口氣後問道:「你欠她多少?」
「六千,明天還。」
「⋯⋯」萊比露出同情的眼神,「你明天要還她一萬八千。」
「蛤——!等等!什麼?」謝可祿嚇得差點把一旁展示的鎧甲撞倒,他一邊慌張地扶好鎧甲一邊驚恐地望著萊比,萊比無奈地搖搖頭,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到櫃檯外將鎧甲整理好。
「蠢貨先生,連本帶利就是這麼算的,你有自信明天還出這麼多嗎?」
「我、我不知道,那些布價值多少?」謝可祿顫抖著問道,一萬八千金幣⋯⋯瘋了吧,做不做衣服已經不要緊,能不能償還債務才是重點。
萊比回到櫃檯後方繼續丈量,「目前算完的這堆總價約三千,預估全部也就七、八千。」
「哭啊~這表示我還得再賺⋯⋯呃、」
「兩千八,保險起見,算三千。」
「可惡啊!這款遊戲太坑了!」謝可祿跪坐在地上氣得捶地,萊比計算完布料價格後將布料堆放整齊,「總計是八千五百,多出來的碎布湊合一下也算進去了。」
「你是大好人⋯⋯我再也不相信超性感的女商人了。」謝可祿含淚握上萊比的手,萊比嫌惡地把手抽走,「你打算怎麼做?衣服還要嗎?」
「做一整套要多少?」
「看你這麼可憐,算你兩千。」
「嗯⋯⋯我這還有一些布,但是我想留著做別的東西。」謝可祿露出極度苦惱的表情,連在現實生活都沒這麼傷腦筋過。
「唉、這樣吧,你畢竟是大戶,這些布我用八千五百元買下,至於製作衣服的兩千元就先欠著,你快點去籌要還給珂諾的三千元。」萊比將布料收下去,將一大袋金幣放到桌上。
「真的可以嗎!謝謝你⋯⋯等一下,你該不會也要我簽借據?」謝可祿學乖了,他緊張地後退了幾步,萊比滿心無奈,「蠢貨先生,我是只做公平交易的矮人族,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其他人,我的原則就是絕不虧待貿易夥伴。」
「都不知道該信誰了,算了,就信你吧,別說欠的兩千,之後一定會加倍返還。」謝可祿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
「知道知道~快滾去賺錢,我要好好思考衣服的樣式了。」
萊比走出來用皮尺熟練地量了下謝可祿的身上身下,在羊皮紙上記錄數據。
「啊哈哈,我發現你有傲嬌屬性欸。」謝可祿笑了笑退向店門口,在萊比衝過來踹人前溜到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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