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如常回到學校的李清荷,整日恍恍惚惚根本聽不進去課。她不想再去回想這兩日的情景,可那些片斷卻不放過她,總一幕幕在她的腦海裡輪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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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週日的午間,方志輝又一次結束後抱著她說:「清荷,妳別怪叔叔,叔叔是真的喜歡妳所以情不自禁。只要妳以後乖乖的,那個藥我就不會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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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輝帶點威脅的口吻接著說:「還有,這事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如果妳不想你媽媽和妳弟弟沒有家的話,就把這事擱心裡,妳知、我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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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輝的話不斷地迴盪在她的耳邊,她雙手掩面,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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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過去,陳桂芬順利生下個大胖小子,方志輝這中間也沒再對李清荷有不軌之處。李清荷便天真的以為日子又恢復以往一樣,至於那兩天或許就是個偶發事件。可等到陳桂芬坐完月子又繼續回到工廠工作,甚至又得開始輪夜班,李清荷這才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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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暑假,可以說是她人生最難熬的一個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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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工廠因意外停電且短時間修復不好,廠長便放大家回去休息。陳桂芬摸黑進到房間時沒看到方志輝,心想大概去李清荷房裡看孩子。只要她輪晚班,孩子連床帶人都會被安置在李清荷房裡由她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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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剛走到李清荷的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曖昧的聲音,她怒火中燒,用力扭開門把卻發現門被鎖上,氣得大力拍門:「開門!」、「開門!聽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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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輝正在關鍵時刻,完全不理會陳桂芬在外頭破口大罵,只加快速度了事,結束後穿好衣物才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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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開,陳桂芬衝了進去,氣憤不已。看著站在床邊的方志輝,又看向坐在床上整個身體包在棉被裡的李清荷,二話不說甩手一個巴掌打在李清荷的臉上。她實在氣不過,還想再次出手時被方志輝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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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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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小聲點,別吵醒咱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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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咱們有兒子,那你還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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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不就是生理需要嘛,妳又不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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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我又沒拒絕過你!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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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懷孕已經夠辛苦了,況且我也怕傷了兒子。而且就妳懷孕時有那麼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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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都生完了你還這樣!」陳桂芬氣得搥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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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這個月值夜班啊,那妳叫我怎麼辦?要不,我去外面找人解決。」方志輝此刻也失了耐性,開始威脅放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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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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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芬啊!」方志輝抱著她故意柔聲叫著他們床第間的稱呼:「我就是不想讓妳誤會我外面有人,所以沒去外面亂來。妳想啊,我要是有異心去外面還不會被妳發現,不是更好。所以我就是單純解決需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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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桂芬當然知道這些話只是為了哄騙她,可是誰讓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她不想失去他,更不想再次面臨家庭破碎,雖不甘願卻也只好半妥協地說:「那你不許太過分,更不許弄出人命,否則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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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荷在房裡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覺得實在太可笑。她擔心受怕不敢讓媽媽知道這件事,一直默默忍氣吞聲,可是她的媽媽卻只在乎她自己的婚姻,而自己竟然成了媽媽維持婚姻、家庭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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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吧!」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她腦海裡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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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要想辦法逃,她不要一輩子這樣生活下去!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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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荷開始計劃逃跑,她最需要的是錢,因為家裡從未給過她零用錢,所以她只好在每次採買時都偷偷扣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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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從被陳桂芬撞破醜事之後,方志輝更加肆無忌憚,所以李清荷不但時常被陳桂芬言語羞辱,有時還要承受她的怒氣,被甩巴掌、被擰,甚至有一回直接被潑了一碗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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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荷每晚都一邊掉淚一邊偷偷數著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撐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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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挨到畢業典禮這天,李清荷照常背著書包,裡面裝的除了兩套衣物,剩下的只有爸爸的照片及為數不多的錢。雖然錢不夠買她原本預定要去的地方的車票,但今天是難得的好機會,她不想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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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結束拿到畢業證書後,她直奔車站,留下一些飯錢,買了一張單程車票,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地方。
站在人生地不熟的大馬路上,李清荷既緊張又有點擔心,她身上的錢勉強只夠吃幾餐,遑論找落腳的地方住。可事到如今她無法回頭,也不想回頭,只好在大街上四處走著,一方面認路,另一方面看有沒有機會找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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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這裡不熟,所以她儘量找那些門面看起來妥當一點的店家,只不過問了幾家,不是學歷不夠,就是要保證人,無奈只好往小街去找,最後來到一家麵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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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店的老闆人稱阿滿或阿滿姨,她瞧著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的女孩兒,心想大概是沒錢吃麵便同她招了招手。見她猶豫了一會才走了過來,阿滿姨指了一個位置:「坐吧!我隨便煮碗麵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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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荷趕緊揮揮手:「不是、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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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坐吧,先坐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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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荷見店裡的客人都往她這裡瞧,只好先坐了下來,等所有客人的餐點都上了,阿滿姨也將一碗清湯麵端到她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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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面前這一碗麵,麵條上有豆芽菜和蔥段,還有些油蔥在湯裡載浮載沉。這樣一碗簡簡單單的清湯麵,卻令她忍不住鼻酸,沒想到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暖,卻是來自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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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客人都離開,李清荷才說明自己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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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滿姨不解:「妳既然看到我門口招人的紅單想應徵,那怎麼好像在猶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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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請問您能否只要提供我食宿就好,我可以不領薪水。」李清荷不好意思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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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店裡沒有多餘的房間,除了你看到的,就剩裡面一間小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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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關了店能讓我繼續待在這裡就好,我可以拿紙箱舖在地上沒問題的。」李清荷說完見阿滿姨不發一語一直看著她,只好謊稱媽媽再婚,家裡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於是出來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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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滿姨自然知道她沒有完全說實話,但亦不忍心一個女孩,尤其是個漂亮的女孩流落街頭,因此,還是答應她,但阿滿姨堅持薪水照算,李清荷也就此暫時在這裡落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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