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蕭凝喻緊握拳頭,不斷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現在不做,以後會後悔」、「這個孩子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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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醫生讓她聽胎兒的心跳時,她雙手摀住臉,忍不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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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見多識廣,自然也能隱約感受到她潛藏在內心裡的猶豫,才會再給她考慮的機會,確認她是否心意已決。看著她哭得不能自己,醫生輕拍她的肩:「不急著決定,最遲月底前,真的下定決心了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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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凝喻漫無目的走在路上,理智告訴她應該要拿掉這個孩子,但情感上她萬般捨不得,因為這是她和方立晟的孩子,聽說他和國外公司簽了長約,短期不會回來。但她真的想要這個孩子,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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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喻?」聽到叫喚聲,蕭凝喻回頭一看,原來是沈心菱。沈心菱快步走近擔心地看著她:「凝喻,妳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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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些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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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菱怕她逞強,提議難得碰面找個地方聊聊,於是兩人去了附近的咖啡館。過程中,沈心菱察覺她的不對勁,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凝喻,真有事說出來商量看看,就算一時解決不了也好過妳壓在心裡,對妳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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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凝喻在心裡苦笑,這事誰也說不得,只能往自己肚裡吞。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時,突想一個想法竄出,考慮再三後問:「妳有沒有認識人品不錯,家裡單純的適婚男子,目前沒有對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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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妳想交男朋友啦?以妳的條件肯定能找個家庭背景相當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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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太麻煩,我只要兩年的時間,一年也行,就是協議結婚,只要他掛個名就好,不要夫妻之實,時間到了就離婚,我會給對方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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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菱驚得差點合不攏嘴,壓低聲音問:「又沒有人會對妳逼婚,妳好好的女孩,這是要幹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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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凝喻深吸一口氣後回:「我懷孕了,孩子需要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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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沈心菱真的驚得合不攏嘴,好一會才問:「那他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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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凝喻緊抿雙唇,沒有回答,沈心菱也不好再追問,只好答應幫她留意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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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月底,沈心菱再次找上門,可惜並沒有帶來好消息。沈心菱覺得可以的人選人家早有對象,剩下她自己評估過都不適合,自然也沒打算推薦給蕭凝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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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還是得用利益來談,可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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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算用什麼利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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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負責看管公司的伯伯說他年紀大了,近來身體狀況不太理想,問我要找誰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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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凝喻嘆了口氣後繼續說:「原本我媽是打算等我大學畢業開始學習公司的事,誰知她突然就……」調整了情緒後繼續說:「這兩年我一有時間就跑公司,也只學了些皮毛,如今是快畢業了,可我又有了身孕。所以這兩天一直考慮怎樣做對公司、對我都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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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沒有問過醫生,妳的身體狀況懷孕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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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凝喻苦笑著:「生或不生,大損與小損的差別。這也是我考慮將公司合併或轉讓的原因之一,若有個萬一,至少員工不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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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妳考慮一下和顧亦安談談。」沈心菱沉吟一會兒後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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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瘋啦!除了公司還有結婚的事,怎麼能找妳家顧亦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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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真的,除了顧亦安其他人選都沒他好。第一、妳只是需要給孩子身份,有顧家的身份若妳有個萬一,孩子至少不會被人欺負。第二、若能談好,妳公司的問題不但能解決,對顧家來說也是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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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可以說是我的私心。我一直很感謝妳出手幫我從養父母家撈出來,若不是妳,我如今不知道會如何。即便將來我可能會被冠上小三或更難聽的名稱我都不在意,我是真心很想有機會報答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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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那事兒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妳何苦老掛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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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事,沒有妳,我的一生在當時就該被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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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安不會答應的,別因為我壞了你們倆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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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只要妳同意,我會好好和他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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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安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女朋友會讓他和別人結婚,還要去當別人小孩的父親,他覺得這實在是太荒謬,自然千百個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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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菱可是好說歹說,撒嬌、賣慘,每天對他洗腦只要他答應,就能達成「三鸁」的局面,還是大功德一件。重要的是,她不用再欠著人情,不用總覺得矮人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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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好我只掛名,這輩子我只當妳孩子真正的父親。」顧亦安被她磨到快沒有脾氣,總算鬆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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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很快就去登記結婚,公司方面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合併及股份分配。蕭凝喻為了不讓人知道她懷孕的事,也和顧亦安商量後將蓬萊山的另一間房子記在她名下,給他們母子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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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凝喻甚至私下和她的醫生約好,將顧丞旭的出生日期往後壓了半年多。至此,她總算安心將這秘密永遠埋在她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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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顧丞旭的感受。尤其在他私下請人查到照片上男子的訊息,得知自己還有舅公這一家親戚後,興沖沖地去,難堪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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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自己媽媽過世前,都喚不來自己的父親時,他只能偷偷流著淚痛恨自己沒用,什麼事也做不好,不能完成媽媽的心願,也自此收起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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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信:不期待,就不會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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