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章、雪泥鴻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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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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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非常懼怕蟲子。就算不是昆蟲，八腳的蜘蛛、多足的蜈蚣，諸如此類都在我無法接受的範圍。除非體積和數量都不多，我遇到那種狀況都會進入休克狀態，嚴重時的應激反應甚至可能導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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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茶几旁落座，她總算把那場人生只有一次的噩夢交代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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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當然也嘗試過想要讓自己恢復正常，可惜心理治療、強制面對，以及蟲子養成、等等等等，都沒有用。那只是讓她的應激反應更強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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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如影隨形的過去就像是在白紙上的鉛筆黑字，哪怕橡皮擦再怎麼用力，都還是會留下淡淡的灰色痕跡。刻骨銘心，無所適從。我就那樣、被迫沉溺在那萬劫不復的海底深淵裡，無法自拔，拯救不了他人，更救贖不了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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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少女訴說著的悲劇，少年面不改色，心裡實則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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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愈是認識這名少女，便愈是尊敬她啊……年歲尚輕，背負著的過去卻是讓人難以想像的艱鉅；即使如此也從未想過以失憶來逃避，反而選擇將那些痛楚銘記在心，匍匐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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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娜，已經夠了哦。我了解了。」摟緊了她仍輕輕顫慄著的身軀，他罕見地沒有擺出平時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嘴角呈一直線，「不過，權太那邊，妳大概要再說明一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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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也謝謝你花費時間聆聽了我的故事。」她真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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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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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掛起笑容，他當然知道她的道謝是貨真價實的，可她又對他說過了太多次請、謝謝、對不起……眼前的這個人，真的不懂得什麼是夥伴啊。完全不會學習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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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她明明也幫過他很多次啊。答應入社的事情也是，分享伙食的事情也是，還有、審判後的那番心得感想的發言，也代替他說出了很多他沒說出口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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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她都把自己那層正常情況下都會諱莫如深的身分扒開來了，連同那不凡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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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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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她曾說過的話，他總算找著了她一直默默付出、從不爭功諉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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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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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沉重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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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了一口氣，他維持著無懈可擊的微笑，「沒什麼的哦，偶爾分擔下屬的牢騷也是上司的職責呢。比起那個，時間也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參加小夢野的魔法秀，妳也早點睡喔。」這麼說著，他直起了身，道了聲晚安便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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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地又到了「明天」。既是自相殘殺遊戲的第九天，也是第一宗案件後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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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野秘密子魔法秀，照預定計畫開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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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結束了早膳，進入了體育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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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日的昆蟲洗禮，我仍然有些驚魂未定之感，但是、若不參與活動有可能會遺漏很多應該注意的線索，不去也會惶惶不安；於是，我強迫自己拋開躲在房間的念頭，還是到場觀看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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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夢野正全身發抖著，作為今日的主演，她非常緊張，緊張到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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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安娜小姐。權太昨天沒有料到妳會昏倒，非常抱歉！」獄原一發現我進門的身影，就匆匆忙忙地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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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是我該對不起才是。我並沒有和你們說過我很怕蟲，也很討厭牠們。」我凝視著獄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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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似乎引起了他的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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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安娜小姐討厭蟲子嗎？為什麼！」他不可思議地攤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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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他又要像昨天一樣暴怒，我深深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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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原，我認真和你說。」扯了扯他的西裝下擺，我真的覺得必須和他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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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比較幸運而已。我曾經遇到過、毫無理智的瘋狂蟲子，那種被蟲子鑽進七竅六孔、竄過四肢百骸的不適感，你體會過嗎？」不出所料地接收到對方否定的答案，我繼續訊問著，「而且，你不是夢想成為一位合格的紳士嗎？」這次，依舊如我所想、是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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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下臉。果然如此，不過是一個一無所知的、該死的傻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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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究竟憑什麼，能夠強迫我不去討厭你所喜愛的昆蟲？」這麼說著，我用著極其冷漠的眼神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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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真的有一點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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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享受過與我相同的痛苦，被大自然所眷顧的他，居然還要我去愛那種賜予我天罰、賦予我恐懼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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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覺得自己不怨恨、只是有點討厭牠們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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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不是很想當什麼見鬼的紳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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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可不會像現在這樣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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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喜歡和這種智商呈現負數的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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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通、罵也沒用，生氣更是徒勞無功……而且，他就是笨，講道理就是聽不懂，這個情況之下到底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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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說了吧，在這九天的觀察後，我真的很討厭你。討厭你的天真、你的愚蠢，討厭你居然是無藥可救的昆蟲愛好者，『喜歡昆蟲的都是好人』？別笑死我了，沒聽過瘋狂科學家嗎？」話及此，我有些激動，努力將那差一點引發的氣喘壓下，才冷靜繼續說到，「然而，我最討厭你的卻是你那副總是很無知、自以為自己很無辜的樣子——我拜託你，不要再接近我了，你不想被他人憎惡吧？」也不想聽他沒過大腦的回答，我直接走人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hlnTm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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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累了，都懶得再戴上那層古井無波的面具，只是強忍著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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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才忽視了氣氛和他說了這段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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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或許善良，這我不可否認；可是，強迫他人就是不對，他那易怒又不受控的雙重人格也讓人很是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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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他和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Dc3LyY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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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絕對會成為他自身最大的弱點，被有心人士所利用；就算不是王馬，必然如此。且他很明顯是那種會出於太單純從而被騙、無意間出賣了親友的類型；和這種人交流完全是有害無利，嚴重些搞不好還會被他拖累至死。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Sy92G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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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算出了最大的可能，我早已決定好了要對他敬而遠之。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v1v6iY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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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點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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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王馬湊了過來。他依然故我地維持不變的白色，語氣中並沒有任何責備或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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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聽到不堪入耳的對話了呢。」我垂了垂眸，「不過，我是真的不太喜歡那種人。就算昨天的事情是你操縱的，也不能隨隨便便撇清他的關係，不管他有沒有心他還是參與了計畫；然而，他卻可以以『智商餘額不足』來當作規避一切責任的藉口——你不覺得很過分嗎？」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FihzTX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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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望向他那張白淨的臉龐，發自內心地與他說明了我有點針對獄原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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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而後掬起了一抹沒有什麼情緒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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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只是、小安娜，妳有沒有想過、那種沒什麼頭腦的人，還『蠻好利用的』呢？」他的神色頗為陰險，那層白色卻矛盾地依附於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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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透頂。」他的話語並沒有牽動我的心，我直接駁回，「我又沒有什麼需要麻煩他人的地方，多了一樣工具，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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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呢，小安娜這——麼地萬能！」他相當浮誇地比了個劃圈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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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能倒不至於，不過是會幾項不足掛齒的獨居技能罷了。」我不這麼認為地搖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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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的經歷不能和任何人比擬，因此，他人不會的我都會、非常合乎情理；倒不如說，若我不會的話，會引發人神共憤吧。回憶著那漫漫十年，我確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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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苟延殘喘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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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同學們大多數都到齊了之後，魔法秀便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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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看，來的人有最原、王馬、獄原、白銀、入間、機望、東條、茶柱、真宮寺、我，以及主持人的夜長、夢野，沒來的人則只有春川、百田、星……十二與三，百分之八十的出席率，還算是高吧。我悄悄把這一點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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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的開始，由夜長安琪作了一段冗長的開場白，茶柱一如既往地與夜長不合，發出了噓聲，仍然在瑟瑟發抖的夢野講解完今天的魔術，就縱身躍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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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分鐘的倒數過程內，獄原忍無可忍地跑到了臺上，視線觸及大水缸時，態度有了很明顯的動搖，非常錯愕的樣子。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oXzUFk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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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在乎他的反應，我拿出了隨身包中的拍立得，奔至獄原身旁，馬上拍出了一張空無一人的照片：只有水、放大版的水族箱，沒有夢野；考慮了不到十秒，我即刻判斷出夢野已脫離險境，大概是魔術、不，魔法施展得很順利吧。右手探入水中，十分剛巧，水缸的側面被我掀開了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窗口，可以說，我、識破了她魔法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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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忽然這麼積極也是有原因的，那便是不祥的預感。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sKdxo2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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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的負面雷達都特別地準，正面的則是很兩極，時而中時而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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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定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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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時限倒數完畢，我終究尋到了那不祥預感所徵兆的事件。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2hymW1i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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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觀察，只見、顯示面板上有著死亡的英文，小水缸內的食人魚、伴隨著一團較為龐大的黑影，跌入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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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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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超高校級的網球選手」星龍馬，被手銬銬住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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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悽慘地，方才被放入的食人魚襲捲而上，將星小巧的軀體啃食得一乾二淨，吞噬得竟然僅剩一具白骨，白得令人頭暈目眩的髑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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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水缸中下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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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到了吧。我非常成功地完成了水中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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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身後慘不忍睹的景象一無所知，夢野驕傲地雙手插起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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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乒、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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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了夢野高興的心情，黑白熊再度出現在了屏幕上。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W49YKj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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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屍體囉！」牠的聲音與平時無異，是那樣歡快而充滿了惡意，色彩更是彷彿要將一切都渲染殆盡的漆黑，「你們幾個，請盡快到發現屍體的體育館集合！」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L4rIV5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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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要調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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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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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茶柱等人抬起機望往玻璃缸砸去，老實說，我對於這次的兇手早已心知肚明。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5sDBEs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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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野和夜長形影不離，她們期待今天的情緒也不似作假；昨日昆蟲交流會的其餘人士，最原、機望、茶柱、獄原、王馬、白銀、真宮寺，這七人亦不會是本次的殺人犯；春川一直在監視自己的研究教室，她不會有那個餘裕準備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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刪去了十個人，不包括我還剩下三人，百田、入間，以及東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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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獄原前夕的證言，可以把入間從名單撇開；百田那值一個億的腦袋，也不像是會想出如此周密的策畫謀殺星的人，再加上他的性格……這麼一來，就只剩下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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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校級的女僕」，東條斬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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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QwrS2H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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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腹狐疑地拿起倉庫中撐竿跳的桿子。這位應該是完美主義者的女僕小姐還真是差勁，分明可以用這桿子蒐集回游泳池中的證物們，卻完全沒有要這麼做的跡象啊；那窗框的痕跡也過於顯而易見，繩子沒有盡力整理好，還讓手銬劃過洗手槽？作為犯人，留下了這麼多的蛛絲馬跡讓人調查，真是失格，簡直是在向所有人聲明自己的犯案手法與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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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不了解這些人的動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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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校長先生非常惡趣味地發放了影片，影片內容的確是萬分嚴重的動機、是自己非常在乎的人事物，倒也不至於危及性命、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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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人能這麼自私，自私到要十餘人和自己陪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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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生為死神並沒有任何資格來置喙這一點，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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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輕易地被黑白熊欺騙，明明應該一清二楚，牠根本不可能大發慈悲放過自己的親友。即使如此還是持有僥倖心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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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愚蠢。」不太愉悅咋了咋舌，我把第二宗案件的詳細手法謄寫在第一宗的下一頁，並在星龍馬的頭像上畫了個大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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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在說東條、星，或者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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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條的愚蠢上述提過了，星的愚蠢則是他太固執於生存的意義與價值。那種虛無縹緲而微乎其微的物事，假若真的找到了亦是一種美妙的錯覺；真真正正，值得一個人賭上所有資產和那漫長而短暫的一輩子去追求的東西，根本一個也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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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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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愚蠢，約莫還是太過天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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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多說亦無益，我想我或許仍然抱有一分希望的吧——相信他們不會自暴自棄跑去殺人，相信他們不會投身自殺，相信他們是智者。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22VPmb7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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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來我簡直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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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除了那名白色的少年之外，都是些愚不可及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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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上思維邏輯漏洞百出，私底下不設防讓人有機可乘，案發時更是毫無預警無所適從……無論加害者、被害者抑或是旁觀者都是一丘之貉，全部蠢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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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為什麼，「這種事」就是不能消停呢。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Y6CUgO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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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無意，天災、人禍……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KIYs9z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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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總是與我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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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欠缺火候，就算力有未逮，就算自己還留有壓箱寶，我依舊很痛恨。痛恨自己無能，痛恨事情發展，痛恨死亡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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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祢，如果祢真的在看著的話，就快點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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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也好，眼淚也罷，我真的、都不想再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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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過後，會留下的不僅僅是線索，還有那彷彿鋸入骨髓的傷痛。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w3h2gDV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