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章、死生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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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罪行時，總是在一切都結束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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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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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症狀平復，我直立起身，心情終是鎮靜了下來——怎料又碰見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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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少年一反常態地面無表情，中紫紅的眸間看不出任何情緒，身上的顏色卻依然故我地、是很漂亮的白色。他憑藉長我二十六公分的身高俯視著我，口中吐露出關切的話語。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F5v68F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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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我已經把話攤開來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你真的還要、繼續找我聊天嗎？你想要的有趣，我可給不了你。」缺乏了抑揚頓挫的語氣，我淡漠地瞄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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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嘻嘻，妳已經給我了哦，就在剛剛。」他微微一笑，「不過，妳的狀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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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如果你們不聽勸、就算了，到最後不要怪我、無法和你們當什麼鬼朋友就好。」深知對方難以應付又死纏爛打的脾性，我放棄抵抗，提前打了預防針，這才回答他的問題，「至於氣喘，就一個、不中用的老毛病。小時候更嚴重，隨隨便便動一下、就會發作；現在只要心思不過度地、跌宕起伏，一般的運動或『工作』，都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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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這樣，我也不必把所有情緒化的想法排除，強迫自己保持理性；如今，這種強制性的理智已然銘刻在骨子裡，無從改變，更不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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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樣活著還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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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我、不想就這麼簡單地死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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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說，我就了解了。一直覺得小安娜少了點作為人類的波動，原來是因為、小安娜很拚命地在抑制自己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說這段話的神情較之以往溫柔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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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我還滿認同的。直到目前，我都很難認為自己、是一介人類；憶起在命運轉捩點、的兩年前，我還是那個被裏世界謠傳成、『沙利葉』的殺戮人偶——或許，現在的我還是有一部分、作為物品而存在吧。」虛無縹緲的目光找不到焦距地望向前方，我沒有情緒地訴說著，「有時候，我都覺得機望先生、比我還像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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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夢想，那就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樣遙不可及，讓我深深覺得我一輩子都無法見著；比方說希望，與絕望共同消逝在漫漫長路間，不復存在；更別說是三情了，我在這裡根本沒有親屬，沒有朋友，愛情則是荒謬得讓我無法理解的東西。何況，自身又處於誰都不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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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機望的人工智慧非常優秀，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學會了前兩個詞。跟出生就注定是生化人的自己全然不同，他的博士將他設計得很有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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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層意義而言，大概、是羨慕他的吧？我仍然無法確定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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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模仿人類的廢鐵，無所謂啦……」王馬一如既往地嘲弄著人不在此處的機望。「重要的是，小安娜妳已經很努力了哦。」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讚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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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喔。」我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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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我們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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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便表示自己還想在外邊透透氣，與他正式告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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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ppwwFJ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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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了鋼琴教室，我首先就發現了一動不動佇立著的最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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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小姐，晚上好。」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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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冷靜思考過後，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沒權力罵你們吧。」我主動提起剛才的審判，「雖然我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你們不要因信任彼此而死、更不要接近『我』這個死亡的代名詞，但是，身為父親大人的『極上之作』，我大概不具備譏諷任何人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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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似乎也能感覺到我所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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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是把我當作、全才傀儡培養的；不僅僅動過、繁複的改造手術，還做過無數的嚴酷培訓，我的十二年都是這樣子過來的。並沒有歷經這些的你們，當然和除了『情緒』這種被視作多餘的數值以外、都被調到最高的我截然不同吧……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這一點。」我很平靜地敘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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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既然經歷不同，我自然也不能用同樣的要求來苛責他們。這不過是傲慢罷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kExugt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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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我並沒有傷害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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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些了，你想聽哪一首？我彈。權當是賠罪，我也正好要在這裡給她弔唁。」我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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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德布西的《月光》，可以嗎？」他便不再多問，向我點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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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不多說，頷首後打開了琴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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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柔和而略帶悲傷的琴聲便從指間流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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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著鋼琴的同時，我似乎聽到了本應不在此岸的「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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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小姐、最原同學，你們一定都要平安哦！我會一直看著你們的！」赤松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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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吧。」我低聲說道。沒有注意到赤松臉上的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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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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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最原道了別，隨後，抬頭用著模稜兩可的目光，望向跟進了的赤松楓的靈魂，口中不禁喃喃自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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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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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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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的早餐會仍在餐廳舉行，經過昨日的事件，多數人的面色都稍顯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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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獄原的到來，才將這烏煙瘴氣的氛圍驅散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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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聞，獄原本來在尋找昆蟲，便抵達了後院附近。後來，昆蟲消失了，他卻是順勢注意到了後院地上有著一塊石板；上頭寫著「いはうま」這幾個字，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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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最原那傢伙還沒有到嗎？」十四個人都到齊後，百田抓了抓頭，不太耐煩，「嘖，我去叫他，你們就先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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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百田和最原的時間，其餘人士仍熱烈討論著，若無其事地想要以此忘卻不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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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刻鐘左右，最原總算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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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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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倏地寂靜無聲。畢竟，若非瞎子都能一目瞭然，最原身上出現了非常驚人的變化——他頭部戴著的那頂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鴨舌帽終於消失在異次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天線般的呆毛，除此之外空無一物，十分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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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室內本來就不應該戴任何帽子，這跟撐傘一樣完全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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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真宮寺和夢野那種明顯是全身配套、精心設計的帽子大概是例外？我劃上了三角形，又是一個不確定的疑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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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黑白熊與黑白熊仔遞給我們四項用途不明的道具，我們就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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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赤松小姐一定會感到相當欣慰吧……她的犧牲絕對不會是徒然，而你、相信你也絕對不會忘記她曾經存在。」我走到最原面前，直直望進他的眼底，「我聽過一種說法，無論是否死去，只要有人將那個人的存在銘記在心，那個人就不會真正消亡——所以，只要你肯記住她，她也不會死去，會永遠活在你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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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這麼一段話，我踮起腳尖點了一下他的肩膀，便保持著一貫的我行我素走人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z0ZSDv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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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了電子學生手冊中的地圖，我想著要確認那些物事是否已經把新的地方開啟而盯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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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開放的區域有二樓後半棟和新的三樓，包含網球選手、女僕、昆蟲博士，以及保母的研究教室，還有賭場跟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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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最原還從昆蟲博士的教室旁發現了寶箱，裡頭有著一把莫名其妙的手提式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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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到所謂回憶燈的光線的那一瞬間，我深刻體會到一種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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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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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腦海湧泉而出的，並非自身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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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超高校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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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從死去的天海口中說出的關鍵詞，是指一起相當嚴重的事件。事件詳細發生在這些人來到這裡之前，那些暴民不停追趕著超高校級的人們，原因不得而知，總之就是一直在捕抓他們；所以，他們決定刪除自己才能的證據，失憶，作為一個普通人活著，以逃離那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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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在乎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像是走馬燈一晃而過，我只在乎一件事：這的確不是我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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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罪惡與傷痛豈是這種破燈能給予我的？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NDenI5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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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知道了這燈是盞假燈，事情發展似乎益發有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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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真不懂你。雖然懂不懂都無所謂。」瞄向那個大概是這些人當中三商水平最高的少年，我稍稍陷入了困惑，「『不能互相信任』，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你為什麼總是要嘻皮笑臉沒個正經？這樣子他們只會不爽，更加不想把你的忠告當忠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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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是因為好玩啊。」他笑得虛假，簡直就像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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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開心就好。」不太相信他會笨到不知道後果，我只得這麼回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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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回憶燈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其一是信任問題，他們都如此理所當然，我擔心他們不會相信我的說詞；其二是防備首謀，如被得知那唯一一個的秘密，首謀必定會把我當作不確定因素而針鋒相對；其三則是蟄伏，鋒芒畢露不是什麼好事，潛藏才是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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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沉默著開始了今天的行程。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CfGfxy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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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是安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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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走到了校園中庭時，忽然被一道聲音給叫住了。出乎意料之外，聲音的主人居然是與我沒有什麼交集的星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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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微微睜大了雙眸，心下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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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星先生，性子並沒有那麼熱情，看起來也不像是喜歡閒話家常的人士……那他找我的目的是什麼？沒有聽到昨天我說過的話嗎？為什麼能這麼稀鬆平常地叫起我的名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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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違和地含著一根一看就會讓人誤認為香菸的糖果，更違和地勾起了嘴角。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7WMPFt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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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和妳說說話，我覺得我們大概滿有共同語言的。」他舉起手，一米零五的矮小身高一點也掩蓋不住他那已然出塵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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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倒覺得、大概不會有人和我談得來。」挑眉，話語中無不透著自嘲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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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對自己真的很沒自信啊——不過，我應該是感謝妳的吧。即便對妳而言只是件小事，我還是忘不了妳說過的『我不需要自殺』這句話。」星的眼神很複雜，彷彿在回憶著什麼絕對不算是特別美好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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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稱呼此為『自知之明』，以及，我也僅僅是訴說著自己所認為的真相而已。為什麼你必須為了素昧平生的十六個人而死？如果不這麼做就不是好人了嗎？那難道不是所謂的『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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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並不會有人感謝你。你成功投身自殺、一定會使得所有有點良心的人、懷抱著本不該背負的罪惡感、感到痛苦地活下去。你覺得、死掉比較好，還是生不如死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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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告訴你，人活著本來就沒有目的或是意義，那些都是我們自身幻想出來的。沒有人出生就知道什麼是幸福、什麼是夢想，甚至也多得是死到臨頭都漫無目的生存著的人類……人自私一點沒什麼的，無私奉獻才恐怖，不是愚蠢就是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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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泊的視線放得十分遙遠，我用著看多了的口吻描述著這個世界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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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世界本身沒有感情，它無法喜歡或者厭惡誰，所以給的東西會充滿隨機性；在這般不安的前提下，不把握自身資源利益的人就只會被剝奪。因此，自私真的不是什麼應該被撻伐的缺點，當然我們也必須掌控分寸，過了不是被報復就是被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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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是我這短短十二年所觀察分析到的一部分吧——何況，人的本性絕對是偏向自私的。就算是捨身救人的、嗯，英雄，主要目的也有極大概率不是救人，而是自我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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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妳說的也有道理呢。其實我想和妳說的是，妳願意和我說這麼多，我已經很感謝妳了；至少讓我知道了，還是會有人想要挽留這個失去生命力的自己。我也老實說吧，我的親人都被黑手黨殺死了，於是，我才會利用網球報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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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的臉上沒有憎恨也沒有幸福，只有無盡的空虛。那種灰暗的色彩在他身上蔓延開來，宛若被攪渾的油墨畫，陰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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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復仇並沒有把快樂還給他，反而只是給了他一縷再也著不了地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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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看來厄里倪厄斯並沒有眷顧你，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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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不知為何，我和他都開始「傷春悲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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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兩個心智年齡都是老人級別的人聊天所產生的必然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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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逝去的再去多作計較也沒有用了吧。無論是赤松楓也好、星龍馬的親人也好，任何人的死都一樣，都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都無法再度被追溯，都那樣地荒誕不經、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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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光是復仇就有用，不如說復仇本來就和生命一樣沒有意義，只是一種排解無聊的手法。即使那三尊復仇女神眷顧了他，他也許還是無法獲得救贖，還是哭喪著臉，還是找不到前進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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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社會、世界、宇宙，約莫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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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父親大人的死亡理應包括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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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現在又為什麼如此怏怏不樂？又是某種未知的激素在作祟嗎？明明早已決定好了那之後都要贖罪的……這種痛苦只不過是序曲罷了，我連序曲都「唱」不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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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還有「六代」大人，如果你們還在我的身邊，你們會給我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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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這種不快的堵塞感，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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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謬論，我們只能在這氧氣的海洋中沉浮、浮沉，直到它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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