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你回來了？」媽媽正如我預期一樣開門，我一踏上玄關便向她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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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媽媽抱著我的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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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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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才走了幾個月嗎？先進去再說吧。」媽媽說。這幾個月....這幾個月太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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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還是像以往的冬天一樣，爸爸媽媽圍在一炭爐旁邊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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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來了客人嗎？」我看了一看玄關上多出來的鞋，是另外的一男一女，而且鞋上面的牌子還有質料，並不是農村可能出現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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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H 市來的人，來到這裡之後滿村子的在找徐曉夢的家，於是大家只好把他們指了過來，是你認識的人嗎？」媽媽把我的大衣掛好，和我一起進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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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你怎麼會回來？」在大廳坐著的是子坤，還有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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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你！你怎麼會在我家？」我帶著一點驚訝大聲說著，然後轉向另一邊恭敬的躬身說著「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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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坤明顯的看到我對著他和對著夫人的態度完全不同，感覺有點惱火，夫人擺一擺手示意讓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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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人說過曉夢大概不會回來過冬，所以我們才貿然前來的。你大概也知道，你和我的樣貌幾乎一模一樣，但我外人總是說你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才想來你的家鄉，見見你的父母了解一下。」李夫人還是跟往常一般，穿著一年暗色調的束身長裙，臉上化上簡單的妝容，配上簡約之中閃閃生輝的首飾。加上在上流社會久經訓練的模版慈祥笑容，即使不是錦衣華服，也讓大家對她有說不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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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就是因為他們在村子裏不停的打聽有關徐曉夢家的事，所以剛剛其他村民才會對我側目。不是我自己的穿著露了餡，是他們讓我露了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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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就這樣過來，沒有問題嗎？雖然我是在這裡長大的，但這裏的人全年的收入加起來還沒有你那個戒指貴.......」我哄在李夫人耳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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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然不是自己兩個來，這個你可以放心，老爺他也知道我們在這裡。」李夫人也在我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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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有沒有發現甚麼？」我退回正常的距離向李夫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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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或許一切都是我多慮了。不過至少來鄉郊渡一下假，感覺也不錯，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樹了。」李夫人興奮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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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種鬼地方。又冷，手機也沒有網絡，都快要悶死了。」子坤別過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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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不就是你吵著要來的嘛！」李夫人小拍了子坤的大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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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坤和李夫人為了搞清楚我的樣子為甚麼會是這樣，竟然已經找到家裏來了。那麼李老爺....還有陳日正......整個H 市還不得到這裡翻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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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的電話。」一個保安突然推開我家的門進來，把手機遞到李夫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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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這樣由得人家自出自入？」我轉頭問自己的爸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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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夫人她給了我們一筆錢過冬，我們連你的房間也收拾好了要租給他們住。」媽媽面有難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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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我呢？」我低著頭說。窮村子裏也沒有旅店可以住，難得回一次家就要被趕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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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辦法吧。」媽媽說，大不了我就跟自己父母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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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明白了。」夫人一邊聽電話一邊說著，然後：「曉夢，你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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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聽？李夫人雖然故意不講明是誰找我，但在這個電話沒有網絡卻能打電話過來的人，除了李老爺還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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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夢！你馬上給我回來！」電話一碰在我耳邊便迎來一陣怒吼，嚇得我差點把電話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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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才剛剛到呀.....」我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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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他吼叫到連自己都上氣不接下氣。「你必須給我馬上回來，不然後果你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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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明年....我就回家一趟不行嗎？」大家都很清楚後果是甚麼，我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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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了，你就讓她留一晚上吧。」在電話的另一邊，我隱約聽到陳日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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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麼這樣，子坤也那裡在呢？」連夜瑤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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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明天吧！那些保安明天會帶你回來，如果你不走的話他們就捉你回來。別忘了，你那裡不是H 市，我不用得到你的同意就可以了把你變成我的物品。」他說。「還有，別讓子坤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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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把電話遞回給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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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你怎麼了？電話裏的人是誰？」媽媽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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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甚麼。快天黑了，我來煮飯吧！我很久沒有讓你們吃過我做的菜了。」我擦了擦眼淚，就算只剩一天，也要讓爸媽看見我開心的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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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子坤故意鑽進了廚房和我聊天。只有在油鍋的聲響之中外面才不會知道我們在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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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說要來還是李夫人說要來的？」我甚至沒有回頭望他，只是冷冷的問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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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媽，只有我說要來的話爸怎麼可能答應？」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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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又讓你跟著？到這種地方？」我翻弄著廚房，在秋冬的農家裡只剩下一堆乾貨和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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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讓我跟過來的，他很肯定的說你一定不會回來.....陳日正和陳夜瑤一定不會讓你回來，他讓我避著你所以才叫我過來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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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我.....」他的手差點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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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我說。「你知道陳夜瑤是甚麼人的話就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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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又把手縮起來，站到廚房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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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不知道！你甚麼都不知道！」我用力的甩了甩勺子，把鍋裏的東西推到一邊，再回來的時候濺得我手上全是熱油，馬上燙成了星點的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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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你的手！」子坤大概出生以來都沒有試過這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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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習慣了。」我把手揚了揚。「你出去吧，我不想再分心了。你回去之後好好做你的新郎哥，別讓夜瑤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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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快把菜煮好之後，便讓媽幫忙端了出去。我在水缸裏把手浸了浸水，然後推門出去後院。雪又開始下了，但只是小小的飄雪。我把手上的水泡按在那個已經結成冰的浴池上，一瞬間的便冷得整個手臂都麻痺了沒有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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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望天，卻想起了那夜在學園裏看見的月亮。H 市的人和事，比起結冰的池水，更加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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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你在城市裏過得好嗎？怎麼剛剛聽個電話就哭起來了？」夜裏的時候，我睡在爸媽身邊，因為我的房間真的讓了給李氏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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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城裡我一直在打工的地方來了電話，叫我明天一早回去，我一時著急起來就哭了。」打工....哈！打工，我心中只得自嘲自己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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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才回來了半天嗎？中學生打的工有甚麼事會急成這樣？」媽媽不解的問。我們談話的背景聲是老爸的鼻軒，他早就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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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有沒有收到我給你滙的那些錢？」既然回家了就要好的問一下。雖然我們和陳全家很熟，但人總是貪錢的，尤其是陳全那一家的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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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收到，我也托陳全的姐姐問你了，你哪來這麼多的錢？」媽甚至著緊的轉過身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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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那在城市裏算是很少很少的錢，是因為我住宿不用錢才能省下來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每個月堅持著只匯四五千元回家，那是陳全賣炸雞都能賺到的錢，只是他要交宿費所以才寄不了錢回家。唉，五百萬每個月只匯回來四五千要多少年才匯得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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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寒假他們還是需要幫手，所以我明天就得回去了。」我摸著媽的手說。她和李夫人的手有著明顯的分別。明明媽比李夫人還年輕，但臉上已經滿是皺紋，而且雙手既粗糙又乾癟，甚至連青筋都浮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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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都會每個月匯回來這麼多錢的，如果夠用便多休息一下吧，田可以僱人來幫忙也可以。記得千萬別讓爸都買煙燒去了。」我說。如果李主任信守諾言的話，那麼至少好幾年我們家也可以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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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們家曉夢才出去半年就會賺錢，能養家了，時間過得真快。」媽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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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兩母子到底是誰？她說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是甚麼意思？」媽媽見我真的認識他們，不禁問了起來。夫人謹言慎行，應該沒有多說不應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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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是我在H 市裏認識的同學。夫人老是說我長得跟她年輕很像，便讓他兒子跟我做了朋友。他們只是閒來無事到鄉下來玩玩而已。他們在H 市對我很好，我走了之後你可不要待慢人家。」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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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睡吧！明天早點起來吃完早飯再走。」媽摸了摸我的頭，就閉上了眼睛開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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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火車票已經買好了，我們走吧。」跟著子坤他們來的其中一個保安老早就買好了火車票讓我回去，而且是和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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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守著你家夫人嗎？」我問。同時一邊看著昨天才在火車窗外看過的風景倒著再重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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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另外三個人在那邊，老爺說讓他們多住幾日，總之不要和你同路就好。」那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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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特別派來守住我的？」我說。他們兩母子出門有四個人，但我也有人單對單的守著，來頭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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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說要送貨，我便得將貨親手交到他的手上。」可是他的答話卻讓我的眼神灰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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