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那個句子之後，整個人怔住了，明明在熱水浴之中卻覺得心裡有股寒氣在滲出來。夜瑤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前向我笑了一笑，好像剛剛正讀完我的死刑宣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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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日正.....知道那個地方嗎？」我又忍不住哭了，雖然臉上早就有洗澡水，看不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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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那是我後來去找的，也沒有告訴他。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會把鬼地方給拆了。但如果那個地方沒有了，你又怎麼去呢？」她輕輕的摸著我的臉說。「我故意不要哥哥聽到這段回憶，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如果今天的說話讓他知道了，我就讓你到那個地方去，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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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甚麼要這樣做......為甚麼要這樣對我......」我只能低著頭哭，不管我覺得有多憤恨，有多麼不公平，我還是不敢動大小姐的一條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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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為甚麼這麼喜歡子坤嗎？」夜瑤說。她這句說話和我的問題好像完全無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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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年之後，我不久便開始有了這個病。你也看見了，我全身都變成了白色。即便哥哥終於有錢供我讀最貴的學校，我平時也顧忌著其他同學的目光。我慢慢的變得不喜歡和其他人相處，更不敢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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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寒暑假，我唯一會和哥哥一起去的地方就是李宅，去探望李夫人和子坤。然而那個變態的李元若竟然還敢叫子坤娶我！他搞成我這樣，還敢叫自己兒子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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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瑤突然提高的聲線讓站在一旁的僕人稍有側目，但大家普遍反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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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已經不屑和李家有任何關係，而我這副模樣，加上跟李夫人說過我不能生孩子之後，連我最敬愛的芳婷阿姨，看著我的眼神都和其他人一樣........誰會希望自己的兒子娶一個不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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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子坤那孩子......仍然看著我的眼睛，雖然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但他看我的目光還是和當年一般。我還是他那閃閃發亮的紅色寶石.......哈哈哈哈.....誰能料到呢？這麼惡毒的父親竟然生下了這麼單純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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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對我的不是愛情，但除了哥哥之外，他已經是唯一一個會把我當成朋友的人了.......我不可能再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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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說越激動，哭得比我還厲害了。我都不知道現在要埋怨她好，還是安慰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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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偏偏出現了！」她突然掐著我的脖子，幸好她的指甲有修整，不然我就直接被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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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夫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子坤還喜歡你了！」她抓住我不停的前後搖晃，在浴池裏激起水花來，出奇的是雙手並沒有在我脖子上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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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子坤討厭你事小，如果李夫人可以選的話，她一定會選你的.......她一定會選你的.....」她漲紅著臉，蒼白的臉頰下甚至可以看到血液的奔騰。她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制止著自己扼殺我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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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如殺了我吧........」我是瘋了嗎？我為甚麼要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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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夜瑤大喊了一聲，便放開了手，自己頹然的坐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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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死.......不，我命令你不準死！我就是要讓你去做最賤的妓女，看看李夫人是否還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她從浴池裏起身，旁邊的僕人馬上為她披上浴袍，她就這樣出去了。「放心吧，你肯聽我的話，這一年裏我還能讓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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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死了還不行嗎？」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點都不痛，她是真的很不想殺我。我從浴池裏起來，旁邊的僕人竟也向我遞上毛巾，我便擦乾了身子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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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三個裝作甚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他兩兄妹竟然閒話家常了起來。說了說夜瑤在寄宿學校一整個學期的事，卻又把自己白化病被人歧視的地方都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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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病....是甚麼時候開始的？」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問夜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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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的敢問！」夜瑤沒有像昨天一樣向著我說恐怖的話，反而是別過面去，看來真的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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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準我死，還能把我怎樣呢？」我小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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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化病是遺傳的，很多人都有隱性基因，分別只是發不發病而已。跟那件事無關。」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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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育呢？是不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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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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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可以不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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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你不死，我就不可以把你弄得生不如死！」夜瑤說。「我生完孩子之後.......覺得自己只是個讓別人達成陰謀的生育機器......於是就到醫院把子宮和卵巢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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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之後摸一摸自己的肚子，真是聽到都覺很痛呀！「你就不會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嗎？不是為了別人生的那種。」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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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種人，只會有有目的的婚姻，那麼孩子也只會為了某個目的存在，不可能是只屬於我的。」夜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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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子坤的孩子.....也是嗎？」我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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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看到李夫人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一定也想要孫子，想要李家有後。要是我的婚姻一定要用孩子來換，那我不要也罷。」夜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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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們不也是因為你哥哥才和你結婚？有分別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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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現在是他們家老爺說要我下嫁，而不是我送上門去幫他生孩子，當然有分別。」夜瑤說。她自欺欺人的功力真的不是說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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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你問得夠多了。」她突然轉過來看著我。「現在輪到我告訴你，你除了不可以死之外，也不可以賣給李老爺，你明白嗎？在百花王畢業之後，最好馬上滾回你的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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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明白，我為甚麼一定要聽你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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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為你好。」夜瑤說。「你沒有見過李老爺買下那些奴隸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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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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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說過要給你講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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