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九天・卷一《有女初長》 - 15、一段往事

獸恆山內核，獨孤凌天看著樹叢後的地域，明顯能感覺到高階靈獸的強大威壓。

面對連強者都不敢踏入的獸恆山內核，她一介未足歲的小女孩，就這麼抱著一柄殘劍，神態自若地進了真正的內核範圍。

一進內核，紫霄的聲音就在獨孤凌天的耳邊響起，「小主子，我感覺這內核裡有很多高手，還有……一股很可怕的氣息，曾探查過小主子。」獨孤凌天好看的雙眉靠攏一分。

探查她的氣息，是指內核神獸嗎？

獨孤凌天正向前幾步，靈光頓時一閃，她是何等的絕頂聰明？

想到之前破白狐契約而動用的靈力，也不知是不是當初木影叮囑她的血脈之力。

紫霄說的，極大可能有他界的高手探查到那力量。一種莫名的笑意湧上心頭，被人發現自己的存在，她竟一點也不害怕。

當初救白狐早就下定決心，不管迎來什麼後果，她能救就會伸出援手，重來一次結果必會相同。

但獨孤凌天不會坐以待斃，永遠都不會。

不見獨孤凌天有半分擔心，她收斂自己的氣息，如同鬼魅悄聲無息的穿梭在內核裡，她看見了好幾撥氣勢渾厚的隊伍，幾乎各個方位最少都有一撥人馬，這讓她有些頭疼。

獨孤凌天見哪都不能歇腳，她心中念頭一起，雙眸骨碌一轉，身影就如迷霧飄渺，直往最危險的中心而去。

眼下的情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中心地帶是高階靈獸，盤踞守護的所在。

沒人會冒著什麼好處都撈不著的危險去駐紮在那，大概只有獨孤凌天擁有與生俱來的瘋狂才敢這麼做。

一路暢行的來到內核中心，眼前是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

獨孤凌天也不怕有毒，閉上雙眼心一橫，右手握著殘劍敲打地面，硬是這樣走出了大霧。

離開大霧的獨孤凌天，還不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令她目瞪口呆的景象。

入眼是生機勃勃，綠意盎然的人間仙境，花草樹木無不鮮豔，蟲鳴鳥獸無不高歌。

就只差在那些一隻比一隻龐大的靈獸，氣勢兇狠的對她瞪大了眼。

獨孤凌天默默地抱緊殘劍，將自己的存在感努力縮小，靠在離霧氣最近的樹下。

「這些靈獸的眼神也太……兇狠。」她自己一個人嘀咕著，說完才想起靈獸耳力發達，這下更是緊閉了嘴，靜靜的觀察這個地方。

要是獨孤凌天仔細看著靈獸們的眼神，就知道那不是兇狠而是震驚。

震驚居然有人，能安然無事的通過外面那層充滿幻境的迷霧瘴林。

那是連靈獸都會被迷惑心智的森林，能夠通過的，若不是有著九轉玲瓏心就是心思澄澈意念堅定。

相比聖人轉生的九轉玲瓏心，後者卻是最少有的存在。

世上多少人能夠意志堅定，不為周遭所擾？

那些高階靈獸打量著獨孤凌天，心下雖有所疑惑，也不會上前詢問牠們最厭惡的修仙者。

只是看少女穿著……似乎與前幾日從中圍來的白狐所說的外貌，一模一樣？

獨孤凌天表面上對這些高階靈獸的視線視若無睹，其實心下是提起萬分的防備，同時感嘆於內核靈氣是這般純粹豐沛。

一心兩用之下，獨孤凌天開始盤膝修煉，然而獨孤凌天的修煉卻與常人都不同。

獨孤凌天自小雖跟著木影和南瑜兒習武，卻也只是打好所有的基本功，其餘一招一勢都是她跌跌撞撞，刻苦的摸索出來。

曾將魔琊村藏書閣的書背得滾瓜爛熟，她熟知靈獸習性、草藥和兵法、陣法；深知萬物運行，最是精通十八般武藝。

獨孤凌天所打下的紮實功底和知識，足以讓同齡人甚至比她大一些的人望塵莫及。

自獨孤凌天小時候起就一直獨立穩重，她明白不能事事靠著木影和南瑜兒，力所能及之事從不麻煩他人。

可就算獨孤凌天天資聰穎，也無法在小小的魔琊村學到更多，她終究還是會走出那裡。

只是難料結果淒淒。

高階靈獸看著獨孤凌天的修煉，紛紛挪了幾步，厚重的腳步弄得地上塵土飛揚。

儘管被震得難以安坐，獨孤凌天依舊在吸納靈氣，長年被靈力沖刷的經脈堅韌，寬度比一般修煉者還要大上幾倍。

這是獨孤凌天摸索而出的功法 ── 命火煉體。

乳白色的靈氣夾雜著火苗，紫金色的火焰像是鐵鎚子，用力敲打著身體裡的每條脈絡。

獨孤凌天已在第一重待了許久，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她便將身體每處都當作金子，反覆冶煉，塑造最堅實的身軀。

靈獸們看著獨孤凌天，無不瞪大雙眼。

所謂命火，便是本源之火，以自己的靈力作為支撐而去燃燒的火焰。要是靈力耗盡不停下，接著就以自己的壽元來替代靈力。

因此才會稱作命火，以命相換不願熄滅之火。

然而世人唯恐活的不夠長久，在看著無數前人為了煉製丹藥或刀劍相交時殞命的慘況，無不踏破鐵鞋，找尋天地靈氣所孕育而生的至寶異火。

為首靈獸還記得，那時天地的動盪，山川的哀鳴，靈獸的逃竄，即便至寶異火難得卻也逃不過能人掌中。

得不到的修仙者，紛紛將矛頭對準火系靈獸，奪性命、取獸丹、煉異火！

牠們反抗逃跑，從廣闊的古夢荒澤逃到魔界獸恆山，最終在這地勢險要的山脈中生根。

一度滅絕的火系靈獸，經過好幾千年的休養生息，才不落得寥寥無幾。

牠活得太久太久，可對於這段記憶卻依然清晰。

昏黃的天和同伴的鮮血，那是抹不去的刻骨回憶。

為首靈獸還知道，眼前的小女娃天生異火，要是外頭的修煉者知道她身體的秘密，這鮮活的生命，會像牠昔日的同伴一樣，長眠地底。

或許是牠的目光紛雜，恰好獨孤凌天睜眼時與眼前的靈獸對上眼，獸眸裡的情緒，使她不由得一愣。

近乎脫口而出地說：「別怕，沒事。」儘管話音清冷，也掩飾不了安慰的語氣。

牠俯視著獨孤凌天，被勾起的回憶因這句話，如退潮般迅速的離牠而去。

心底的平靜讓牠選擇伏下身與獨孤凌天平視，這時獨孤凌天才看清這龐大靈獸的真面目。

碩大的鷹頭上長著似白玉的長角，彎曲的長喙像是不曾經歷風霜，尖銳光亮。

脖子以下連著豹子矯健的流線身軀，背上收著寬大而亮麗的鷹翅，前爪為鷹爪，後肢是豹腳，尾長如鞭淡黃金色澤有黑點即豹尾。

端坐在那，威風凜凜，銳不可當。

獨孤凌天欣賞著眼前的靈獸，眼中的讚嘆讓她的雙眸發亮，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撫觸鷹喙。

「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她曾在藏書閣的書裡讀過，知道眼前靈獸大有來頭，是古夢荒澤里實力強悍的凶獸。

聲如孩童，出於雷澤居於水，後來到了陸地生羽翼，雙翼堅硬如鐵，展開能達數十丈，迅猛高傲。

水陸空皆佔一席之地，是為上古凶獸霸主之一，沒想到她竟有親眼見到的一日。

「妳知道吾？」如同嬰孩稚嫩的聲音有著疑惑，如今真還有人知道牠這一族嗎？

牠並不排斥獨孤凌天的觸碰，只是在牠身後的靈獸都十分震驚。驕傲如牠，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甚至與外來者對談？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牠們都不得不信。

「其他人可能已經不清楚了，可我卻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 蠱雕。」獨孤凌天放下小手，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蠱雕呢？

她曾反覆的將那本紀錄靈獸的冊子翻到字跡暈開，書頁破了洞，怎麼還可以不知道？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吾族。」蠱雕略有慨嘆，蠱雕一族除了牠之外，其餘都已消失在萬古的洪流之中，只能追憶。

不知道外頭是否還尚存同族？若有，牠還真想離開獸恆山去看一看。

是不是記憶裡，一如往常的景色？

「可你怎麼從古夢荒澤，來到獸恆山了？」獨孤凌天不明白這一段歷史，因為連冊子裡都未有紀錄。

也或許她在藏書閣讀過的書冊都太久了，所有的事早就都變了。

蠱雕望著獨孤凌天澄澈而絕豔的雙眼許久，才緩緩的將牠率古夢荒澤裡遭受迫害的靈獸，來到獸恆山的緣由道出。

在牠身後的靈獸則垂下頭，淺淡卻又濃厚的悲傷從牠們身上瀰漫而開。

牠們隨蠱雕從古夢荒澤來到此處，除了不想成為刀俎魚肉，也不願看火系靈獸從此消失。

蠱雕在以前是令人懼怕的大凶獸，可在那一刻早已成為牠們的首領。

守護著牠們從古夢荒澤，一路來到獸恆山牠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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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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