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九天・卷一《有女初長》 - 36、試探

「妳精神力強大，契約較多的靈獸不會是負擔反倒是好處，需不需要我幫妳找？」風易狂知道獨孤凌天的秘密後，就想著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握有一把鋒利的劍。

「你有沒有隱密的地方？最好要很寬大。」獨孤凌天逗弄著懷裡到小老虎，心底溫軟，沒有回答風易狂的問話。面對靈獸她的態度，都有很大的轉變。

因為只要以心相待，牠們便不會背叛陷害，而是能成為最緊密的夥伴。

「有，現在就要去嗎？」風易狂不知道獨孤凌天想做什麼，只要他能做到他就會傾全力幫助。

見獨孤凌天微微頷首，風易狂起身帶著她到書房，手中結印，牆上立刻出現一條暗道。

「這里通往魔城外的一處無名山林，走吧。」風易狂一彎身就消失在暗道裡，獨孤凌天安撫懷中烈火雷雲虎，身形一閃也消失在暗道中。

通道口在她進去後瞬間消失，彷彿從不存在。

兩人在烏漆抹黑的通道裡一前一後走著，「阿狂，我主選武部。」獨孤凌天的聲音在通道響起，顯得沙啞沉悶，唯有她的雙眼灼灼發亮。

「軍中不是妳能來的地方。」風易狂語氣變得冷沉，獨孤凌天不知道軍中的苦，不知道上戰場殺敵的險要，一旦從軍便是將命懸在刀口上，隨時都會喪命！

「我是告知你，不是徵求同意。」獨孤凌天性格固執，決定的事不撞牆就不回頭，即便撞的一身傷被人嘲笑，她也會毅然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通道內的空氣漸趨凝固，兩人也沒說上話，風易狂腦海裡全是戰死場上的兄弟，他們當初也是這般意氣風發，最後他誰也沒保住。

每一戰他都奮力擋下攻擊，為的就犧牲的兄弟們能少一點、少一點，再少一點。風易狂不想最後得勝帶回的是冰冷屍體，他想要所有人都活著可他辦不到。

每一次都有人離開。

戰場生死，從來由不得人。

獨孤凌天感覺到，風易狂的怒和悲，但她選擇默不作聲。

解釋？沒有什麼好解釋，她不可能永遠靠別人保護，或許能撐一時卻非解決根本。

獨孤凌天不想再看到身邊的一切，步上魔琊村的後塵，不想看見有人犧牲自己保全她，不想看見有人與木影和南瑜兒一樣被抓走，而她只能強忍悲痛的縮在土裡。

獨孤凌天不願再經歷這樣的事，所以她要變強，強到能保護身邊所有，保護她不想毀去的美好。

她更是身負重任和血海深仇，她又怎能鬆懈於他人保護下？

獨孤凌天未曾蒙面的雙親希望被神界欺壓的五界能脫離苦海，師父師母更將希望託付於她。

木峰流離在外，魔琊村村民為保她而滅，帶回師父一家子，帶蠱雕回到古夢荒澤……

這一樁樁重擔，獨孤凌天如何能安心的接受別人保護？她不能，所以用盡一切方法她都要變強，即便九死一生，逆天而行。

當兩人走出暗道，風易狂的心情也平復下來，知道獨孤凌天有他不知道的身世，他也非迂腐之人，自然不會為難她。

若可以他也只是想，將獨孤凌天保護的和那些世家小姐一樣，無憂嬌憨。

可獸恆山一眼，他明知不可能，卻硬是如此就是自私了。獨孤凌天就該是天上翱翔的鳳凰，誰也困不住她。

「妳讓我帶你來這是要？」風易狂回頭看著獨孤凌天，就見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很不好的那種。

「你如今修為多高？」獨孤凌天看著在懷裡睡著的烈火雷雲虎，等會肯定會嚇到這小傢伙。

「洞虛中期。」風易狂說的很是隨意，獨孤凌天一聽心中微顫，強者之境，她何時才能達到？

獨孤凌天沉下心，「結界如果能將這片山，與外界阻隔是最好。」她不想引一堆人前來，洞虛中期用結界籠罩這片山頭應該是沒問題。

風易狂笑了一聲，好似在說這根本是雕蟲小技。左手微抬，周遭的空間蕩起波紋，迅速覆蓋整座山，風易狂用眼神示意她結界已成，他很想知道獨孤凌天葫蘆裡賣什麼藥。

「蠱雕，現真身。」獨孤凌天輕啟雙唇，剎時鷹嘯在兩人上頭響起，結界扭曲了片刻又恢復正常。

狂風吹動無數粗壯大樹，塵沙落葉飛，獨孤凌天紅衣獵獵飛揚，鎮定自若。

風易狂看著她，有種她年紀輕輕就會這麼飛升而去的錯覺。

天邊的殘陽瞬間消失，巨大的陰影遮住半邊天。

蠱雕龐大的身軀落在兩人面前，數丈高的豹身讓獨孤凌天和風易狂顯得渺小，牠的雙翼數十丈長，寬大堅硬，能夠輕易掀飛一座皇宮。

蠱雕端坐下來，獨孤凌天上前輕撫它銳利的鷹喙，「我身邊的那隻角梟真身便是牠，古夢荒澤的上古凶獸── 蠱雕。」另一手抱著的烈火雷雲幼虎，在她懷里瑟瑟發抖。

風易狂終於知道哪裡不妙，蠱雕的威壓狠狠向他襲去，他卻連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生生被釘在原地不能動彈。

蠱雕鷹眼裡充斥著兇狠，猶如霸主端坐在那，威風凜凜，無人敢犯。

獨孤凌天小手再次貼上牠的長喙，「不准動手。」語氣溫和，總能撫平蠱雕心中暴戾。

牠彎下尊貴的頭顱，輕蹭著獨孤凌天的面頰，乖順的讓不能動彈的風易狂，看著此景莫名有了一股怒意。

是不能回擊的無力感，更是位居強者以來的挫敗。

風易狂怎麼樣也沒想到，獨孤凌天竟能契約五萬年前為首反抗的上古凶獸，自己也未曾聽聞有這麼一凶獸。

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風易狂從一開始的疑惑，到現在全是好奇。

獨孤凌天懷裡的烈火雷雲幼虎扒著她的衣襟，虎目濕潤，看起來怪可憐的，她輕點一下牠粉嫩的鼻尖，笑罵了聲機靈鬼。

知道蠱雕有看見牠，便笑著說：「牠還小，就別嚇牠了。」蠱雕的豹尾輕甩，才收回自己外放的威壓。

靈獸與生俱來對高階神獸的臣服不容反抗，嚴格的階級制度，是人們辦不到的，只要差一品階就永遠不可能越級。

「烈火雷雲幼虎？世上已無多，沒想到還能見到。」蠱雕稚嫩的聲音有著看見老夥伴的嘆息，烈火雷雲虎一身皮毛讓多少修仙者喜愛？

牠所知道的，都死於修仙者劍下。

「以後都是家人了，別怕。」獨孤凌天背靠著蠱雕胸前，她說的很小聲，只有蠱雕能夠聽得到，牠雙翼微微前傾，為她擋去山上微涼寒意。

獨孤凌天是牠心中的光芒，一次次驅趕它心中陰暗，緣份將他們牽起，牠也不願放手。

血契定輪迴，她在哪牠就在哪。

風易狂身上的凶獸威壓消失，體內停滯的靈力開始疏通胸口淤滯的氣……怪不得當時，獨孤凌天會對他說蠱雕沒想像中的簡單。

他也早該想到，哪有可能有那麼恐怖的眼神？哪有可能護主心思這麼強烈？

原來是這樣。

「還好嗎？」獨孤凌天離開蠱雕毛茸茸的胸口，風易狂的臉色讓她有點不好意思，拿出傷藥就要讓他吞下。

風易狂卻抬手拒絕，蠱雕並沒有傷他，只是自己仍處在震驚之中，獨孤凌天想也沒想就把雪無題給自己的丹藥往風易狂裡一塞。

「給你了，你用得到。」原以為洞虛中期能夠抵擋威壓獨孤凌天才沒攔下，沒想到在蠱雕面前洞虛中期完全不堪一擊。

風易狂不怪獨孤凌天，不過開口的嗓音有些沙啞，「我們回府吧，天色晚了。」獨孤凌天輕喚了一聲蠱雕，牠便幻成角梟站在她肩頭，順著暗道回了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裡，獨孤凌天就帶著蠱雕和烈火雷雲虎回西廂房休息，今日一大早就去測靈臺測試，整夜沒睡的獨孤凌天已經有了睏意，現在只想回去夢周公。

風易狂一人坐在書房裡，拿出獨孤凌天塞給他的藥瓶，用拇指輕輕摩挲，好似上頭還留有她的溫度。

「我一定不會讓妳一個人。」書房裡迴盪著，他輕喃出聲的話語。

以往他被這麼試探是該生氣的，但是他面對獨孤凌天，卻怎麼樣也發不出脾氣。他向來不管他人有何感受，唯她方才不經意流露眼底深處的情緒讓他不捨。

風易狂將藥瓶放在心口處，離開了書房。

獨孤凌天回到西廂房，自己燒了熱水淨身，這會已經用靈力烘乾濕淋淋的長髮躺在床上。

她看著身側的烈火雷雲幼虎，心裡想的是試探風易狂的事，她知曉那人定能看得出來。

所以獨孤凌天在等，等風易狂有任何反應或做為都好，只要有一點不利於她，那麼她就投靠水家。

若是和平時相同，從此她獨孤凌天就將背後交給他。

當初獸恆山給她的親切雖沒消減，但人心終究難測，獨孤凌天不願錯付滿腔信任，她的心能裝的事物太少。

入了心必將以命相護，不願最後兵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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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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