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九天・卷一《有女初長》 - 69、劍不長眼

「各位大家長，此丹是我所煉。如方會長所說，不售不換。」獨孤凌天面對男子嗓音清冷，挺直的身姿不懼數十位大能。

此話一出，引起所有人倒吸長長一口氣，怎麼可能？百歲骨齡怎麼能煉製六品丹藥？！

「所以方才公會這麼熱，是因為她的火？」

「那把火讓公會都是乾的！」

「媽的，六品那麼好煉？別騙老子好嗎？」

煉藥師公會的人大多不相信獨孤凌天的話，連來公會的大家長們也不信。不可能有這種事，不過是個娃娃而已，如何煉製六品丹？

獨孤凌天在胸前一抹，藥師徽印別在衣上，大家齊刷刷地看過去，臉上顏色不停變換。

那是高階藥宗的徽印，更代表了煉藥師公會客卿的地位！

公會的人臉色尤為難看，徽印代表了一切，他們沒有什麼好說的。

「六品復雪丹，我可給諸位鑑賞。」獨孤凌天手中出現一枚丹藥，頓時濃烈的藥香飄散在大廳，純粹的香氣讓眾人聞之精神一震。

復雪丹！療傷解毒功效比其他丹藥要來得好，更能讓所有修煉者眼紅。因為越高階的復雪丹越能治癒舊疾，活了這麼久誰身上沒半點傷？

獨孤凌天沒有將丹藥遞出去，而是往上空一拋使丹藥浮在空中，此舉讓大家看見雪白的藥丸上真有三道藍紋。

公會那些不屑和憤怒的人，見到丹藥像消氣一般呆愣懨懨。

證據就在眼前，他們還能不信嗎？大家都有眼睛，說不信只是自欺欺人。

獨孤凌天似乎不怕丹藥被搶，任由他們各懷心思的盯著自己的藥，她神情閒散，纖指輕敲劍鞘，忽然人群中有人出手探向空中的復雪丹。

錚 ──

長劍出鞘，腥紅撒落，掉在獨孤凌天和男子中間的是一隻手指。

出手的正是出聲過的女子，悶哼一聲跌坐在地，蒼白著臉摀著自己的手，眼中驚恐的倒映那把血紅長劍。

所有人驚愕的看向被斬斷的小指，再看著唇邊帶笑的獨孤凌天，背脊一涼，同時打個寒顫。

難怪她不怕丹藥被搶，原來早做好準備，或許還擔心有人不出手……

「鑑丹用眼不是手，希望各位大家長知道，何況我早已把話說在前頭。」獨孤凌天微微靠近男子，腳下發出啪嗒的聲音，所有人看著她踩上小指還擰了幾下。

他們有的背過身去嘔吐，在安靜下來的大廳顯得突兀，男子不由被她驚的後退一步。

這些人中卻有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獨孤凌天，猶如毒蛇的眼睛，在她看過去前隱起自己的氣息。

「我的血劍，可不長眼！」獨孤凌天唇角揚起的弧度，輕佻邪氣，眉眼間卻是冷冽，血劍繞著空中的丹藥發出劍鳴，警告著別有心思的人。

這下那些人終於知道眼前人是誰，一介孤兒卻在測靈台贏得第一人之稱的獨孤凌天。

生死台後那把血劍也成為獨孤凌天的標誌，知道血劍的人就會知道她。

聽說江湖中有一金筆老，詳細的撰寫有關獨孤凌天的任何事蹟，想瞭解她的消息和為人，買他的冊子定會知道。

一瞬的沉默後，有人上前扶起倒地的女人，他們其中開始有人想離開煉藥師公會，這個女人已經丟了臉，他們可不想一起！

「藥宗大人，我等無意冒犯，這就走、這就走。」男子的語氣一改前面的不屑，顫抖又巴結，抹去額上的汗珠帶著人全離開公會。

不知道今日來煉藥師公會會如此不順，早知道就不出門，就不會碰上這等事！

煉藥師公會一下子又恢復安靜，丹藥眨眼間被獨孤凌天收回內界，血劍歸鞘，「方會長、丹長老，多謝幫忙。」她轉身向方舒和丹長老道謝，這兩人從未先把她推出去。

「小事，妳叫老頭我一聲方爺爺就好。」方老笑呵呵的對著獨孤凌天說道。

這小女娃直擋在他和方舒身前，下意識的舉動，怕是習慣讓自己扛起一切。

獨孤凌天愣了一下，心底深埋的回憶剎那湧上，她用力咬著舌尖直到口中嚐到鐵鏽味，唇邊才有一抹淺笑，「方爺爺，那我還有事先走了。」

方老樂呵的送獨孤凌天到門口，還被她給勸在原地，方舒早感覺不對，皮繃得死緊，果然方老一轉頭臉上表情陰沉的恐怖。

「你們都是什麼樣子，老頭我還不懂嗎？看不慣別人就在背後碎嘴，煉藥師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方老的拐杖用力敲打地面，煉藥師公會都被震得晃動幾分。

「老頭我還沒老到耳背，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們誰也別想好過！」方老一怒之下散發的威壓，讓所有煉藥師公會的人齊齊跪下，難以呼吸的冒著冷汗。

「會長，教訓過就夠了。」方舒無奈長嘆，忍著不適到自家爺爺面前，溫聲相勸。

原來，方老才是煉藥師公會的會長。

偏偏他總愛拉著方舒來假扮，說什麼看來者的人品，起初方舒還不懂，直到過了百年才懂得爺爺的用心。

煉藥師，醫者，可有脾氣但不能無醫德醫心。方舒能看出爺爺對獨孤凌天的喜愛，肯定也建立在這條件之上。

「他們都被你慣壞！」方老哼了聲並未多加為難小輩，都是自己和方舒挑選進來，其人品心底都知道幾分。

方舒涼涼的看了眼曾出口傷人的煉藥師，他們臉上自有羞愧，他也不想說什麼，扶著方老回樓上休息。

上官輝和上官蝶煙在角落目睹一切，直到各位大家長離開，他們也才隨後踏出公會大門，他已忘不了那個多變的少女，上官蝶煙眼神幽暗看不出思緒。

獨孤凌天離開煉藥師公會回到藥館，和掌櫃點頭打過招呼，掀起布簾倚著門框並未踏進去。

秦逸在榻上睡的很沉，獨孤凌天微微垂下眼眸收起胸前徽印。

掌櫃放輕腳步來到獨孤凌天身旁，說了句：「姑娘，方才少爺傳話，聖靈院院長找妳。」在看到她的手勢，便退下回到前堂。

這舉動也讓秦逸從睡夢轉醒，在看到獨孤凌天站在門邊，他忽然還以為是場夢。

「這是給你的。」獨孤凌天見秦逸醒來也不多說什麼，從內界取出瓷瓶放在他手裡，裡頭是她煉製的六品復雪丹。

「復雪丹能讓你的舊疾復原，一天一顆，你的聲音就能找回來。」獨孤凌天在用靈力替秦逸查探身體時，就探出他有幾處鬱結是舊病。

秦逸需要復雪丹，所以獨孤凌天不想拖延才去煉藥師公會。

秦逸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但他更明白復雪丹的珍貴，「這是我煉製的，就是給你，你不要就丟掉。」獨孤凌天看出他的意思，眉頭微蹙，不由強硬一回。

秦逸默默攥緊手中的瓷瓶，怎麼可能丟掉？怎麼捨得丟？

看著秦逸收下，獨孤凌天的眉心也不再攏著，「待你好了，再來找我。」輕拍他的頭頂。

相處不到一會，獨孤凌天又大步離開，秦逸倒出一顆復雪丹，光聞著藥香就感到身體的變化，他指尖劃過丹紋，張口吞下。

入口就在舌尖化開，溫暖的力量充斥全身，多年的不適在這一刻彷彿被消融。

秦逸立刻盤腿調息，就保持這樣的姿勢一天。

獨孤凌天來到聖靈書院院長的書房前，推開虛掩的門，入眼的是寒川和老者僵持不下的場面，直踏進書房坐到寒川身邊。

「師父，怎麼回事？」獨孤凌天微微側頭，打量所謂的聖靈書院的院長。花白的髮一絲不苟的紮在腦後，白眉略長，鬍子比方老的還要白且長，眼神卻能看出他老頑童的個性。

「妳把幻境之靈的靈力吸收了？」老者搶在寒川前開口，望著她長開的面容，他總覺得很像曾經見過的故人，但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不是我，是我的夥伴們。」獨孤凌天解下腰間劍鞘，指尖輕輕敲了下劍柄，血劍配合的發出一聲輕鳴。

老者眼角一抽，這麼好的靈力都拿去滋養兵器？要不是寒川提前告訴他，現在聽到肯定會氣得暈倒。

「院長找我，不是為了這事吧。」獨孤凌天淡淡地抬眸，修為她可以修煉，這麼好的機會她寧願給身邊的夥伴。

有時眾人所求，不是她所要的。

老者對上獨孤凌天的眼神，似乎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自己便笑了起來，他果然沒有看走眼。

「煉藥師公會的事傳開了，既然妳都得到藥師徽印，不如書院的煉獄魔考，妳順道一起完成？」老者斂起笑聲，抬手止住寒川想起身反駁的動作，臉上的笑意似乎帶有挑釁。

「好，不過院長得告訴我……」獨孤凌天椅子還沒坐熱劍鞘已經繫好，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者打斷。

寒川並不同意獨孤凌天，此刻接受紫品精英學子考核。

上午先是精英學子考核和長老測試，完事後還跑去煉藥師公會煉丹，靈力會不會在魔考時耗竭都難說。

「等妳通過煉獄魔考，禁書閣令牌自會給妳。」老者無法解釋緣由，只有把令牌交給獨孤凌天，讓她慢慢去查清她想知道的事。

獨孤凌天起身走到門檻前，風吹起她的衣襬，老者負手悠閒的踏出書房，眼中似有得逞的笑意。

寒川沉著臉冷冷看他一眼，老者立刻嚴肅的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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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劍不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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