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九天・卷一《有女初長》 - 37、信任，織仙坊巧遇

風易狂會做什麼選擇？獨孤凌天闔上雙眼，不一會呼吸平緩的睡去。

長夜漫漫，晚風漸涼，誰將會站在誰的身前，為斯掃開阻礙？

卯時，西廂房房門被一雙小手推開，白布纏繞在每一隻指頭上，看得出是剛換不久。

艷紅的衣襬下，搖搖晃晃走來一隻深紫獸毛的小老虎，牠抬頭奶聲叫著自己主人，撒嬌得很。

「都還未替你取名，喚曄雷如何？雷震以明天下，滅陰則萬物伏。」獨孤凌天彎身抱起烈火雷雲幼虎，唇角輕揚，牠的歡喜和喜愛獨孤凌天都感覺到了。

雷，是萬物所懼怕的天地威能，它可滅一切邪祟，可令萬物俯首，可讓修仙者灰飛煙滅。

生來擁有雷靈屬的靈獸稀少，牠們不懼雷電之力，可說是上天的寵兒。

風易狂一大早來西廂房便見到獨孤凌天為靈獸取名，他踏進院落時獨孤凌天就發現他了。

他語氣不滿的說：「取名這大事，怎麼不叫我呢？」

「你現在不就趕上了嗎？」獨孤凌天白了一眼給風易狂，她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哪還來得及叫他。

「今早魔君下了旨意，要測靈臺前十名學子赴宴，妳要去嗎？」風易狂伸手逗弄她懷裡的曄雷，沒想到這小傢伙奶兇的很不讓他碰。

可惜還處在幼年期沒有多大威力，風易狂便繼續逗著牠。

「我能不去？」獨孤凌天語氣微冷，嫌棄之意毫不掩飾，宴席就是個麻煩。皇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當真不是陷害他們這些學子？

風易狂伸回逗弄曄雷的手，「能，我替妳擋回去。」他垂眸望著總是一身火紅的她，發現獨孤凌天又抽高不少。

可在堂堂九尺的他面前，她就像小鳥依人般嬌小。

獨孤凌天噗嗤一聲，渾身冰冷氣息消散，她走過風易狂的身旁，發現他沒跟上來不由回頭，溫和親近，「不願陪我挑衣裳赴宴嗎？」

暖風吹拂，風易狂望進她的眼裡，笑意寵溺，大步流星跟上獨孤凌天。

他的回答散落在風裡，她的心裡──「願。」

獨孤凌天回首灼燙了風易狂的心，那一眼回眸如春溫煦。

兩人坐上將軍府的馬車，外表烏金閃著冷光看起來不大，裡頭卻能坐上三、四個人。座下舖有軟墊和狐皮，坐起來一點也不覺撂磕，中間還能放下小案桌，上頭擺著茶具糕點，該有一應俱全。

「阿狂，魔君設宴都邀了些什麼人？」獨孤凌天輕撫膝上睡著的曄雷，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隱在黑暗裡，她卻知悉他的眉眼狂傲落拓。

「聖靈宴除了學子們，還有五部長老，前來做客的各大門派，和朝中大臣及家眷。」風易狂去了四次聖靈宴，不過就是官場上那些老套的拉攏和說詞，他向來都是去蹭酒喝。

獨孤凌天側身撩起身後的車簾，外頭依舊人聲鼎沸，不減熱鬧。百姓的臉上洋溢著知足的笑容她盡收眼底，才剛放下簾子，馬車就停了下來。

風易狂先跳下馬車等著獨孤凌天，經過織仙坊的少女們見到風易狂，眼底都有著愛慕之意。

「不知道今天走了什麼運，居然能遇見風大將軍。」

「是啊，多希望他能看看我。」

「天啊！風大將軍竟然會來織仙坊！」

「風大將軍，看看我呀！」

風易狂斜飛上揚的劍眉微蹙，濃厚的脂粉味隨著那些女子，甩動手帕飄到他的鼻尖，赩紅雙眸閃過一抹厭惡，城裡的世家貴女從用盡心機擠進他的書房開始，他就深深厭煩她們。

獨孤凌天的輕笑聲從馬車里傳出，她撩開布簾走出來，語帶調侃的說：「阿狂，你很受歡迎啊。」她一身紅艷長裙未戴珠翠，便壓過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

輕躍下馬車，獨孤凌天來到風易狂身邊，他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只是說出來的話，不知是為她著想還是酸，「她們勢利的很，倒是凌天已經開始吸引很多愛慕者了。」

「還要不要看衣服了？」獨孤凌天抬手一擰，風易狂腰間軟肉。

這般親暱的動作，在那些世家貴女的眼裡是多麼刺目，而風大將軍還笑著接受，就更讓她們理智全失。

兩人一同進了織仙坊，便有人帶他們上去雅間挑選。能上織仙坊雅間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它是魔城第一布坊，除一擲千金外，普通百姓不能進來。

若在裡面鬧事……那就更不用說，一律列為黑客不招待。

獨孤凌天到雅間只想著挑個三、兩件足夠，誰知道風易狂在她身上比劃一下，就為她挑了近一箱的衣服。

看得她眼皮直跳，趕緊開口，「太多了，我只要夠穿就好。」

「沒事。那些顏色襯妳，也不會礙著妳行動。」風易狂背著她挑布料，相當認真。

或許風易狂一碰上獨孤凌天，就想把世間最好的都給他，即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會雙手奉上。

獨孤凌天抿起雙唇，上去挑了件玄黑銀邊繡金獅的長袍，塞到風易狂手裡，她則選相同的長裙繡紅蓮，「赴宴穿。」看著風易狂因她的舉動發怔，莫名有些好笑。

「那些還是要買的。」風易狂眉一皺，看著獨孤凌天下樓的背影，怕她只挑這麼一件，堅決要買下他為她挑的衣裳。

「隨你。」意外的回答，讓他眉心舒展，風易狂心情一好，就在雅間幫獨孤凌天又多挑一箱子衣裙。

獨孤凌天抱著曄雷下樓，撞見水家孿生兄妹和人起衝突。為何認得出來，實在是因為那和水月溫相同的髮色太好識別。

還有水應軒簡直，跟水月溫長得與模子印似的。

據說水家弟子都擁有一頭藍髮，性子溫和儒雅，能讓他們這般氣憤也真是不易。獨孤凌天目光一移，唇角帶著興味微微上揚，原來是小輩之間的爭執啊。

「水應舞，分明是妳弄壞的！」站在水應舞面前的，是位身材豐滿的女子，骨齡一千五百歲，修為和獨孤凌天是融合中期。嬌媚的小臉柳眉細長，臉頰因生氣浮起薄紅，一雙丹鳳眼盈盈勾人。

獨孤凌天打量了下叫嚷的女子，心道還挺美，可惜眼中的嫉妒毀去女子的嬌媚。

她緩緩走下來，「織仙坊不得喧嘩，你們不該是最明白的嗎？」聲音輕緩，卻讓水家弟子停下爭吵。

紅衣似火，眉眼如霜，他們都看著她。

「關妳什麼事？妳……」女子不耐煩的轉身，看到獨孤凌天便收了話。

現在魔界誰不知道，獨孤凌天這號人物？

測靈臺本就有影石，為許多依附歲安城的小城轉移影像，就是讓他們時刻看著自己兒女子弟表現和是否有入聖靈書院。

現在獨孤凌天可是搶手人物。

「妳最好不要淌我們水家的渾水。」女子柳眉倒豎，她才不管獨孤凌天怎麼著，只要不來為水應舞說話就好。

「已經有人在看著你們了，妳確定要鬧事？」獨孤凌天撫著懷裡的曄雷，語氣平淡，水月溫幫過他，她總不能看著他的子女被欺負。

女子不願就這麼放棄，她舉起綴滿珠翠且用天蠶絲織成的水藍色長裙，指著裂開的地方，「那就讓水應舞承認，這是她弄壞的！」水應舞的小臉早沒了血色，她哪來的靈石賠償？

「水悅，這件藍綴珠玉天蠶衣不是小妹弄壞的。」溫潤的嗓音帶著薄怒橫插進來，水應軒手壓著腰間長劍，手背突出的青筋就能看出他有多克制。

「水應軒，不然你替你妹妹擔也是可以。」水悅將手中的長裙遞到水應軒面前，眼中滿是嘲笑。

兄妹倆都是懦弱的性子，資質再好有什麼屁用？

獨孤凌天看著水應軒握緊的拳鬆開，又握緊鬆開，顫著手就要去拿那件，被劃一大口子的藍綴珠玉天蠶衣，無奈搖頭，上前按住水應軒伸出去的手，要他不要衝動。

「姑娘，在場的人沒有看見是水應舞劃開的，妳再繼續鬧下去……我不介意，妳等會走出織仙坊時修為盡廢。」獨孤凌天抽回自己的手，慢步走到水悅身後，最後一句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輕語。

水悅忽覺有一抹涼意，驚慌地摸上脖子，確認沒有傷痕才鬆了口氣，她看著獨孤凌天嬌豔雙眸裡的淡淡戾氣，抱緊藍綴珠玉天蠶衣，眼底的嫉妒成了害怕。

「妳，妳……我自己賠！我賠！」水悅被獨孤凌天嚇的去找掌櫃賠錢，平坦的路也被她走出不穩的感覺來。

沒有殺過人的世家子弟，哪裡會明白，獨孤凌天的眼神是見血的鋒利？僅一眼，就被嚇得路都走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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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信任，織仙坊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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