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九天・卷一《有女初長》 - 20、意外之人

四人圍攻她一人，為殺其他三人將身體靈力耗費不少，現在她的身體就像那些下界脆弱的人族一碰就倒。

不遠處幫戰其他人的水月溫，見到獨孤凌天腳下不尋常功法，配以出其不意的攻擊就將圍攻自己的人減去兩人。

他手下速度快了不少，趕緊解決眼前礙事的毒陰宗弟子，前去幫助獨孤凌天。

「相信妳也沒力氣應戰了，還不如乖乖交出神獸！」山長老抽出腰間的大斧，厚重的斧身纏繞著絲絲黑氣。

大斧靠近的地方上，小草全都枯萎腐爛，可見毒性之強！

「呵，不可能。」獨孤凌天唇角輕揚，眼底的倔強是如此亮眼，黑影劍被她落在蠱雕的巢穴，紫霄更不可能在眾人面前出現。

能智取就智取了，轉念間她氣沉丹田，像是等待時機的野獸。

山長老看著獨孤凌天不自量力之舉，從鼻孔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手中揮著大斧聯合一旁的曹棍朝獨孤凌天雙面夾擊而去。

一邊是山長老金色靈力，一邊是曹棍的土黃色靈力。

危急之時，獨孤凌天相中了一絲縫隙，本是要滾過去來躲避攻擊，卻被這強大的氣流定在原處無法動彈。

兩道攻擊所引起的氣流，將獨孤凌天定在原地，不見她慌張反而漠然的看著兩人露出笑容。

獨孤凌天用盡氣力移動身體，直到骨骼的斷裂聲響起，她才發覺自己的右手臂已經沒有知覺的垂在身側。

「快了。」堪堪移動幾寸後獨孤凌天垂下眼，說了句不明所以的話，在場耳力好的人聽這番話皆是滿頭疑惑，她又是什麼意思？

水月溫見獨孤凌天這般冷靜的模樣，情緒複雜的眼最後化為冰冷。毒陰宗？好，等他回了歲安城，再來和方震元商討，怎麼整整這為非作歹的宗門！

方震元一回頭，就看到獨孤凌天的手臂無力垂落下來，又瞥見那淡然的模樣，他都不知道該是佩服，還是佩服？

他劍鋒一偏，斬落眼前和山長老為伍的門派弟子，手中長劍回身就是奮力朝兩人的攻擊揮出劍氣。

純白劍氣飛速攔下曹棍的土黃色靈力，一聲炸響減去獨孤凌天一半的壓力。

山長老的笑容瞬間消失，眸光陰騺的從衣袖裡揮出一隻肥軟的大蟲子，以銳利破空之態直往獨孤凌天的心窩。

「不好！是噬心蠱！」水月溫看清那隻蟲子的模樣，馬上蒼白了臉，口中吹響哨聲，水重幻翼狼立刻放開口中的殘肢，轉而攻擊山長老。

一眾人聽到水月溫說的噬心蠱，無不神色慌張的齊齊後退。

噬心蠱出，無藥可救。

牠會一點一點的啃食心臟，讓人神智不清又刺激宿主恢復清醒，這種折磨會直到心臟全被噬心蠱給吃掉才停止。

到那時，這人便會徹底成了傀儡。

往往有人中了噬心蠱都直接交代遺言，帶著噬心蠱一同自盡，無人能中噬心蠱還能安然活下來，即便活著也成了一個瘋子。

沒人願意如此。

這時如冰原冷寂的嗓音，突然在眾人耳里炸開。

「青蔚，一個不留。」功力尚淺的弟子暈倒吐血皆有，功力深厚的面色則一致白了臉，雙眼裡驚疑不定，連方震元和水月溫也不禁發出一聲悶哼。

眾人尋聲抬頭，便看見四人抬著一頂轎子凌空而行，跟在後頭的侍衛一副懶散狀。

而轎中男子不過開口，侍衛的氣勢剎那變得凌厲肅殺，腰間軟劍出鞘，快且猛烈的青色劍影絞碎僅離獨孤凌天胸口一寸的噬心蠱和山長老逼近的攻擊。

青蔚俊秀的臉龐面無表情，攬過獨孤凌天纖細的腰肢，穿梭在水重幻翼狼的水色靈力間。

左手軟劍一揮，攔住欲撕裂山長老的狼爪，抬腳猛一踹水幻的胸口，將牠踹出個老遠反身將山長老劈成兩半。

不用半刻，就將危險化解。

「多謝閣下。」獨孤凌天緩緩開口聲音低啞克制，被他抱在懷裡的片刻，她就知道這人的實力定超過水月溫和方震元。

或者說，來者從不簡單。

青蔚一聽懷中女孩開口，便低頭看去，兩人相互對視，一冷靜一淡漠。青蔚也沒多說就鬆開了手，持著軟劍將和山長老為伍的人一一除掉，待回到轎子旁時又是那副閒散狀。

「妳還好嗎？」轎里的男子嗓音溫和輕柔，和上一刻下令時的語調，相差甚遠。

扛轎四人和青蔚眼裡，都是一片錯愕，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少宮主嗎？他們的少宮主，何時有這麼溫柔的語氣？

「……很好，謝過閣下的救命之恩。」獨孤凌天對著突如其來的友善很是警戒，但她仍強撐無力的雙腳，來到轎子面前行禮。

好歹對方救了她，於禮不可廢。

她的嗓音微啞淺淡，如風拂過水面，盪開一片片波紋，使他忍不住的睜開眼，水色雙眸翻騰著深深眷戀。

就這麼一眼，獨孤凌天似有所感的抬頭，兩人靜靜的隔著單薄帘子凝視彼此。

人兒灼灼如昔，融化了雪蓮為生的冰雪，他卻甘願為她綻放，世上最美的瞬間。

「是你！」獨孤凌天忽然低呼一句，她想起來了，這是在蠱雕背上感覺到的視線！她下意識緊繃身軀，沒想到來者是實力更為高強且未知的世家宗族。

「妳受傷了，讓青蔚幫妳把手接上。這裡有療傷藥和復靈丹，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男子捕捉到獨孤凌天戒備的動作不由苦笑，越發輕柔的對她說話。

只是話尾的顫抖黯然，無人察覺。

而獨孤凌天是何等心思細膩之人？她自是聽出男子的失落，雖然不明白眼前的人存什麼心思，但她也不會拒絕人家的好意。

「獨孤凌天。」她以口型說了自己的名字，畢竟現在她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真實姓名。

她放鬆身體的警惕，笑意微揚，「那麼先謝過閣下，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閣下都可來找我。」

男子眼睫輕顫，眸里頓生光彩，唇邊是足以讓人拜倒的笑容，他習慣將她姓名反覆默念，仿佛是要將這名字刻入靈魂從未變過。

青蔚恢復一直以來的冷靜，來到獨孤凌天面前，大手撫上脫臼的右臂，雙手一錯就接上獨孤凌天的右手。

過程中沒有任何聲音，這時青蔚也不由自主的多看她一眼。

這接骨的疼痛，剛開始連他也受不了，這百歲小兒竟能無動於衷？默默垂下眼，青蔚又把男子說的丹藥都給獨孤凌天，完事後才敢回到轎子邊。

這時水月溫和方震元，集結完剩下的宗派和族中弟子，轉身正要上前和獨孤凌天交談，就看方才出手相助的神秘轎子在他們之前。

兩人沒說什麼，只在旁邊乾等著。

「如此，我等先走了。」男子等青蔚回來也不多做停留，壓下心中那份不願別離的心思，和獨孤凌天告別一聲。

四人一同抬起轎子，來時凌空行去時亦凌空，獨孤凌天目送著他們的離去才鬆了口氣。

在最危急的時候，她就將七分勝算壓在自己的直覺上，沒想到還真給壓對了。

別的先不說，光在男子面前那份熟悉感就讓她備感懷念，這感覺也不曉得從何而來。

「雪無題，記住我的名字……凌天。」入耳的低語，藏了許多思緒，喚她名的那一聲，又是何等的柔情。

獨孤凌天身體一震，猛的回首尋找，卻沒有發現任何身影。

都沒見到那頂轎子，雪無題的聲音竟還能無誤的傳到她的耳里，怎麼能不令她驚訝？還有這名字，為何這麼耳熟？

「雪無題、雪無題，雪憐世人無題落。」她望著雪無題離開的方向，不自覺地念出一句話，又細細想了這番話一會，獨自瞭然一笑。

不知為何，獨孤凌天覺得他們離下次見面，應該就不遠了。

「小女娃，要不要和我們一同回歲安城？」水月溫和方震元見那人走後，緩步來到獨孤凌天眼前。

如果獨孤凌天能和他們走，那麼在歲安城裡多少也能受他們庇護，不會給人欺負了去。

獨孤凌天退後一步，向兩人抱拳行禮，道：「多謝兩位前輩沒有搶奪的心思，還助我脫離險境。日後前輩們有事，也可儘管來尋我。」

對於水月溫和方震元的幫忙她看在眼裡，餘下的等她到歲安城城再說。

兩人對看一眼，知道這是獨孤凌天的推托之詞也就不勉強，只是分別拿出代表他們身分的令牌給獨孤凌天。

「那……如果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拿著令牌就能入水家和方家見我們。」兩人一致將令牌，塞入獨孤凌天掌心，臉上全是長輩關愛小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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